第50章
难道她真的回来过,又离开了吗?
钟檀说,他是被海滩附近巡逻的侍卫救回来的,但他昏迷前,明明看到了娇娇!
只是那个画面太过美好,他也担心是自己神志不清时,产生的幻觉……
如果虞娇真的已经离开鲛人族,他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得尽快去别的地方寻找。
但是离开之前,他必须亲自踏遍这片岛屿,确定虞娇真的不在这里。
这座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细细寻找,没有三五日恐怕根本走不完。
凌渊的体力还未恢复,拖着沉重的步子,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发现前方有个熟悉的身影——是虞洲。
神使鬼差的,凌渊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很容易隐藏身形,倒也不怕被发现。
虞洲手里拿着包裹,像是要去见什么人。
凌渊心如鼓擂。
虞洲去见的人,会是虞娇吗?
或许是虞娇不想见他,所以他们才谎称虞娇已经离开,但她其实就在岛上!
凌渊谨慎地跟在虞洲身后,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却没有注意到,虞洲走得路越来越偏,周围行人渐少。
虞洲耐着性子将凌渊带到岛屿东岸,直到周围再没有居民,他猝然转身,举起拳头向凌渊冲过来!
凌渊没有闪躲,硬生生挨了虞洲一拳。
虞洲再次挥拳,凌渊依旧没躲,他咬牙抗住,唇角很快渗出血迹。
虞洲怒道:“你刚才不是很能打吗?还手啊!”
他是想暴揍凌渊一顿,但凌渊站在原地挨打,让他觉得胜之不武。
凌渊咽下喉中腥甜,哑声道:“你是娇娇的哥哥,我不会还手。如果你告诉我娇娇在哪里,哪怕是拿刀捅我都行。”
“你还有脸问她在哪里?”虞洲冷声道:“不要以为不还手,我就不会打你!”
凌渊倒是真的希望,如果虞洲狠狠打他一顿,娇娇心中的气就能少一些,那么即便虞洲打死他也无所谓。
他勾唇挑衅:“那你动手啊,不敢吗?”
虞洲本就满腔怒火,被凌渊激怒,当胸一脚把他踹倒!
然后举起拳头,一拳接着一拳砸在凌渊身上!
凌渊不闪不避,任由他发泄怒火。
他不能也没打算还手,因为这是娇娇的家人在替她出气,是他该受的。
他甚至很高兴,这世上除了他,还有人心疼虞娇。
天边的乌云黑压压滚来,马上就要下雨了。
耳畔风声呼啸,疾风将俩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飞浪在暗处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过来拉住虞洲。
“殿下,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不好向王后交待。”
“如果娇娇在
外面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打死你!”
虞洲狠狠踹了凌渊一脚,气不顺地转身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大雨倾盆而下。
凌渊仰面躺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他身上的血污。
豆大的雨滴劈里啪啦砸在凌渊脸上,他呛咳几声,咳出一口鲜血。
虞洲刚才看着气势汹汹,一副恨不能将他扒皮抽筋的姿态,但是并没有将他往死里打。
他确实打得又狠又重,却避开了致命的地方。
虞娇的家人,其实和她一样善良。
*
临风崖位置偏僻,崖顶有一座竹屋,虽然外观已经破旧,但依然可以遮风挡雨。
揍完凌渊后,虞洲便来到临风崖看望妹妹。
进屋后,他随意拿起布巾擦拭头发上的水,迫不及待说起刚才的事情。
“娇娇,你是没看到,我把那个姓凌的打得落花流水,他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真是太解气了!”
虞娇煮茶的手一顿,乌睫垂了垂。
片刻后,她若无其事的将热茶递给虞洲,轻轻弯起唇角:“哥哥真厉害,谢谢哥哥为我出气。”
虞洲喝了茶,顺手揉了揉虞娇的脑袋,“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虞洲的妹妹!要不是母后不许我杀了他,我一定把他的头打掉!”
虞娇浅浅笑了笑,“哥哥以后不必理会他。”
昨天傍晚,在沙滩看到凌渊时,她其实很震惊。
她真的没想到,凌渊竟然能找到这里。
相识以来,凌渊一直是矜贵绝伦的太子殿下,她从来没见到他那么狼狈落魄、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知道禁域有多难闯,如果不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凌渊根本闯不过那片禁域。
原来,他对她也不是没有半点真心。
但是伤害已经造成,现在才知道挽回,又有何用?
何况她再也不会跟他回东宫,既然没有结果,倒不如趁早断个干净。
她不想再和凌渊纠缠,所以拜托侍卫,将凌渊送到了碧月宫,并且求母后派人照顾他,等他伤好了,就送他回去。
凌渊千里迢迢而来,只怕没那么轻易死心。
但他身为盛国储君,想必也不会在鲛人族待太久,只要她不和他碰面,他总会离开的。
虞洲听了虞娇的话,拔高声音道:“我看见他就来气,手脚不听使唤,以后见他一次打一次!”
虞娇弯起眼眸:“如果哥哥把他打傻了,他赖在这里不走了怎么办?”
第70章 危险!快离开!
虞洲冷哼:“那就把他丢到海里喂鱼!”
话是这么说,但凌渊毕竟身份特殊。
虞娇摇了摇虞洲的衣袖,“哥哥,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连,等他伤好了,你尽快把他送走吧。”
虞洲看着乖巧的妹妹,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看着眼前这间破旧却收拾的干净整齐的房间叹气。
“你住得这是什么破地方,等凌渊那个人渣走了,还是跟哥哥回碧月宫住吧?”
虞娇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扬起来,“我觉得这里很不错,每天都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日落,水水养在这里也很方便。”
水水是一头水鹿,受伤后被虞娇救下,暂时养在院子。
她轻声叹息:“而且,这里才是我本来的家……”
虞洲急声打断她,“难道碧月宫就不是你的家了吗?”
虞娇讨好地笑了笑:“哥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虞韵身体不好,她不愿意看见我。”
虞洲叹气,两个都是他的妹妹,他偏心哪个都不妥。
平心而论,他和虞娇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更心疼虞娇。
但虞韵是他的亲妹妹,他没尽过一天当哥哥的责任,心里总觉得亏欠,所以也不忍心看着她心疾发作,痛不欲生的样子……
“哥哥会再找机会和韵儿好好谈一谈,等她想通了,哥哥马上接你回去。”
虞娇微微点头,露出一个浅笑:“好,谢谢哥哥。”
*
接下来几日,凌渊带着一身伤,到处打听虞娇的消息,结果却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如果虞娇真的像众人说的那样,已经离开了鲛人族,那么他也要尽快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寻找虞娇才行。
他根本不敢想象,虞娇怀着身孕四处漂泊,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银子,她要怎么生活?
她会不会再次遇到坏人?
鲛人族虽然气候温暖四季如春,外面的世界却天寒地冻。
她现在有没有地方住?有没有东西吃?
再过一个月,虞娇就该生产了,也不知道她身边有没有可靠的人照顾。
外面那么冷,如果没人照顾她,她该怎么办?
一想到虞娇不知在哪里受苦,凌渊就心痛如绞,片刻都不能安宁。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然来到海滩。
海水青碧,万里无云。
洁白的浪花拍打着海岸,礁石附近还有鲛人族的孩童在玩耍。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鲛人幼崽,长得虎头虎脑,正在海里甩着鱼尾游玩。
来到鲛人族的这些天,他也渐渐知晓了一些鲛人的生活习性。
鲛人小时候都生活在水里,岛上家家户户都有水池,等孩子再大一些,就会让他们去海里玩耍。
鲛人天生亲近大海,所以也不担心孩子会在海里出事。
直到他们的鱼尾变成双腿,便可以到陆地生活。
每个鲛人具体上岸的时间有所差别,但是一般最迟成年后就能上岸。
虞娇格外娇气一些,觉得在水里很自在,总不愿意上岸,因此直到十七岁,还是鱼尾形态,直到……
凌渊叹了口气。
虞娇离开那天,木槿说看到了她的鱼尾,这和凌渊打听到的信息不太一样。
但是他的娇娇,总是特别一些。
他怔怔看着远处那个玩水的小胖墩,想象虞娇小时候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这样自由自在的水里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