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每一个字都让牛岛若利反应不过来,他迟疑着消化着的时候。
小鸟游杏里蓦然叹了口气。
“——但是我又舍不得。”
“我希望你是完整的一颗苹果,那么漂亮而饱满的生命。”
到这里,小鸟游杏里止住了话头。
耳侧的胸腔传来有力的心跳,在她贴近时候骤然加速过,导致两个人的体温都上升了。
“我不是什么正义感爆棚的侦探,也不是什么可爱的小鸟雀。”
小鸟游杏里慢慢说着,“我并不止是莫名其妙,我还坏坏的。”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是一个捧着坏苹果的女巫。”
女巫抬起另一只手,亲密地抚上近在咫尺的脖颈。
她微热的指尖搭在他的大动脉上。
如果牛岛若利想,他随时可以抚开小鸟游杏里已然算得上放肆和过分的手——两只手都可以。
小鸟游杏里勾起唇角,不舍得离开他的身体,但后仰了脑袋,和牛岛若利对视。
“我会在春天出发,夏天加速,秋天停滞,但执着地前行。”
“我要跋涉过最后的冰天雪地,敲开你这里的门,把所有好和坏都带进去。”
在最生理性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冬天。
即使被冻得直打哆嗦,也要牢牢抱住的冬天。
冬天应该是爱人外套的宽度,里衣的温度,拥抱的力度。
不要呼啸的寒风,不要尖利的冰刀子,耳边只能听到壁炉里干柴烈火的动静。
一切都该是大张大合的。
喜欢也好,讨厌也好,把冰块丢进烈焰里那样——
要么让滚烫的体温融化一切寒冬,要么让极寒把夜莺冻成一把刀。
“只要你开门……如果你开了门,我就会抓住这个冬天唯一的机会。”
在这场密室逃脱里,一扇狭小的暗门内。
小鸟游杏里感觉自己就在壁炉中,呼吸里全是炭火的灼热气息。
她们早已经变换了拥抱的姿势,所以牛岛若利逐渐沉重的呼吸,不再轻飘飘地扫过她的脖颈。
而是一下、一下扫过她的眼睫。
“我会问你——”
她看着他,那浓郁的绿色眼眸,晦暗不明的面容。
视线往下,烛光跳动着,深浅不一的光影勾勒出桃心状的软骨突起,好似一艘小船。
小鸟游杏里滑动手指,落在那脆弱的咽喉部分。
“牛岛若利,”
她柔声喊他的名字,
“你想尝一下坏苹果吗?”
那艘小船被她的眼神撞了正着,往上颚的方向顶了一记,又急急坠下了。
——但原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吞咽动作而已。
第20章
牛岛若利的答案
“……抱歉。”
人类不需要情商或许也能存活,就像缺失大部分器官的水母一样。
小鸟游杏里即将成为把牛岛若利水母塑的第一人。
牛岛若利迟疑着:“小鸟游,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所以说情书不要拿给水母看。
小鸟游杏里叹了口气,“在牛岛眼里就和纸泡水之后的糊成一团的字一样难懂吧。”
什么苹果,什么女巫,拎出来都是童话。
组合到一起就变成古希腊传说。
把简单的东西上升到了牛岛若利茫然费解的感情程度,小鸟游杏里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想太多的错。
小鸟游杏里把自己蛇一样缠绕着,几乎要在牛岛若利身上打结的手收回来。
感慨自己表演了一场“对牛谈情”的同时,说:“没关系,我懂你的意思。”
“我们现在只是季节没对上而已。”小鸟游杏里闪回了一下这几个月的心路历程,“我都已经走完四季了。”
她拍了拍牛岛若利的胳膊——他穿着短袖,“你才刚准备进入夏天呢。”
牛岛若利试图对齐这场对话的颗粒度,“嗯,因为是五月份。”
“嗯嗯~”
小鸟游杏里用语气词附和完,先一步结束了刚才的话题,跳到了密室的正常进度中。
收回视线,她转头去看身边的暗门,“话说在密室卡门,npc是会来帮忙的呀。”
“……”
牛岛若利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拍打过的胳膊位置,还清晰留有余感。
感觉脑袋里的面团,被小鸟游杏里扯到东又扯到西,狠狠对待之后,“啪叽”扔在桌面上不管了。
……不应该裹起来发酵吗?
他默然。
一直以来,小鸟游杏里在牛岛若利的印象中就是难以捉摸的人。
如果说牛岛若利在情感方面像水母,那么小鸟游杏里就是有毒的菌子。
想要接触她的精神世界,就不可避免地要面对和接收过于丰富的讯息。
而那些东西,现阶段的牛岛若利确实无法对等。
牛岛若利的眉心堆起一座挪不开的“山”。
小鸟游杏里在侧边的口袋艰难摸到了通讯器,准备和中控对话。
“你为什么不生气了?”
手腕猝不及防被牛岛若利扣住,小鸟游杏里不明所以地昂首,“嗯?哦——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眉眼弯弯,俨然一副雨过天晴的样子。
如果不提起刚才的事情,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生一样。
牛岛若利垂下眼,语气生硬:“但是我没有想明白。”
知道了她生气是因为占有欲,知道了她有非常多的情绪。
可是然后呢?
看不见球路似的,完全想不明白,牛岛若利拉平嘴角,继续说:“这场对话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得到答案。”
“……”
小鸟游杏里怔怔地看着他,“……你说得对。”
“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想明白也不行。”
她转了转手腕,示意牛岛若利松开她。
等到手恢复自由后,小鸟游杏里把通讯器塞回口袋里,然后慢慢抬起两只手。
空间不足够大,她的两只手勉强贴上了牛岛若利的脸。
大拇指和食指同时用力,揪住他两侧的脸——
“牛岛若利,我喜欢你!”
她说话吐字的气息拂过牛岛若利的下半张脸,带来苹果的清香。
小鸟游杏里给予他清晰的痛意,还有同样明确的话语:“包括我的生气在内,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
被气流眷恋过的部分染上了微热的潮意,下巴连到唇瓣,都莫名发痒。
牛岛若利下意识抬起手,被墙壁卡在了她的胳膊边。
指尖碰触到了她棱棱的肩胛骨。
小鸟游杏里感觉到了,往后压,故意用后背抵住他的手,“而你,和我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牛岛,你是喜欢排球的吧?”
虽然不清楚小鸟游杏里转到排球的原因,但牛岛若利点点头,“是。”
“每天都必须要接触到排球,为了排球而努力,这其实已经不止喜欢,是热爱了。”
“嗯。”
“我也喜欢画画……绘画对我来说的意义,就像排球对于你。”
“在梦想的道路上可以有很多同伴,必须一路前行,如果为对方分神,那是对同伴和自己的不尊重。”
小鸟游杏里:“但我已经感觉到,你在我心里,和画画这件事情一样,是我在贯彻这个梦想时候的必要存在。”
“你呢?你能感觉到我会是你排球梦想上的必要存在吗?”
为了表达自己的认真,她特地放慢了语速,然后才问出这第二句。
她垂下眼帘,浅浅抿了抿唇,缓解紧张带来的干燥感。
牛岛若利的声音从头顶虚虚落下:“男排部不能有女队员。”
“……”
小鸟游杏里哭笑不得,“那必然是不能有。”
她指尖发力,把他的脸颊肉尽可能往外拉,扯出一个算得上滑稽的表情,“笨蛋牛岛——画画可以有很多灵感缪斯,排球也可以有很多队员和对手,但最想陪伴的人只有一个啊。”
牛岛若利:“(▼︵▼)”
“我热爱绘画,我的未来必然有绘画,”小鸟游杏里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郑重,“而喜欢一个人,就是你——也出现在了我正走着的、通往未来的路上。”
“不管我停或是走,最想看见的人始终是你。”
说完这两句,小鸟游杏里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又莫名被自己逗笑了。
她翘着嘴角松开手指,换成温柔的手法揉搓牛岛若利的脸,说:“但很显然,现阶段牛岛你比完赛,最想找的人应该是鹫匠教练。”
“不是我。”
牛岛若利:“……”
他的脸被小鸟游杏里揉出各种形状,可他没一点反抗的情绪,而是特别认真地倾听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