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没有回答,红艳艳的脸躺在我的大腿上,呢喃着:“母亲……玄、玄弥……”
  葡萄酒坛被他撞倒,顺着屋檐慢悠悠滚到了边界,最后还是脱离了我的视野,只听得到一声脆响。
  像夜空炸开了一朵小型烟火。
  葡萄酒的香气慢慢爬了上来,眷恋地缠绕在这个醉鬼身上。
  我坏心眼地扯了扯他的头发:“你知道吗?第一次闻见你所谓稀血的味道,就是葡萄酒的香气。”
  “鬼……杀、杀。”因为疼痛,他露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嘴里也逐渐开始骂骂咧咧,“玄弥、弱……退、出、鬼杀队……”
  我忍不住笑,夜晚的凉风蹭过脖颈,我缩了缩脑袋,想起另一个人泛着热气的怀抱,“作为长子,很辛苦吧。”
  世界上的语言不一定互通,但是情感是最容易传递的东西。
  “再让你一饱耳福好了臭小子,”我摸了摸醉鬼的脑袋,唱起了很久以前,在我床边响起过的摇篮曲。
  “睡吧……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安睡在摇篮里,温暖又安逸……世上一切美好的祝愿,一切幸福,全都属于你,”
  虽然我并不承认,但或许是唱的不怎么好听,不死川实弥的手攥紧了我的衣服下摆,看着某人用力的样子,我哑然。
  在又一刻的静谧中,一道电流淌过喝了酒之后轻微灼烧的胃部,熟悉的电子音响起:“你唱的很好听。”
  “嗯哼,我就说嘛~这臭小子不识货。”我去掰不死川实弥的拳头,试图拯救自己的衣服。
  “和你妈妈一样。”
  “……”
  “你妈妈很爱你。”
  “……喂,你该不会真的是我妈死不、”
  系统打断了我,语气很坚定:“她很爱你。”
  我没有成功掰开不死川实弥的拳头。“我知道。”
  “我也是。”
  眼泪好像流下来了,我咬了咬下唇,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也知道我妈很爱我?”
  “顺顺,你知道我也爱你。”
  “……”
  “骗鬼呢。”愤愤然擦了把眼泪,我低头握住睡得死沉的某人的拳头,继续唱:“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一束百合,一束玫瑰,”
  “等你睡醒……”
  “妈妈都给你。”
  本能
  炭治郎开始练习全集中·常中的呼吸了,白天穿梭在蝶屋每一个角落训练,一个人保持着高昂的劲头训练到夜幕降临。
  “啊,我想拜托黎一件事情。”一大早,找到躲在阴影里咸鱼的我,炭治郎鞠了个躬。
  “啊直接说就行了。”
  “希望黎能在晚上监督我睡觉时候的全集中·常中,要是断了,就用这个打我吧!”
  一脸诚恳的男孩子递过来一根木棍,我接过来抽了抽嘴角,你信不信我一棍子下去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全集中了,“不需要木棍,我会叫醒你继续保持全集中·常中的。放心吧,交给我。”
  “拜托了!”
  前半夜他的呼吸绵延安稳,保持着全集中·常中特有的频率,我坐在他床边,看了看隔壁床四仰八叉的伊之助,好奇他为什么睡觉都不摘头套。
  善逸起来上厕所,看见了我,差点尖叫。我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下一秒,耳边传来炭治郎变化的呼吸声。
  我依旧保持着对善逸的微笑,在他逐渐惊恐的表情中,抬手给了炭治郎一拳。
  “啊!对不起!”痛到坐起的炭治郎看了看我,“请继续……”
  “好的~”
  区别于前半夜的安稳,后半夜的炭治郎几乎是没睡多久就被我叫醒,意识到刚开始那拳依旧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痛,我选择了弹脑瓜崩。
  毕竟头柱的头更挨揍一点。
  就这样,愉快的一夜过去了,天刚刚亮堂,炭治郎打着哈欠醒来,“辛苦了!”
  我看看隐隐作痛的手指关节,再看看完全无事的他的额头,到底是我掌握了力度,还是他的头实在太硬了?
  五天之后,他的夜晚明显安稳了不少的前提下,在日常的拉筋和身法的训练中,我也加入了对他的特训。
  “在我这里,你要训练的是本能。”
  自古以来,动物就拥有着察觉危险的本能,反而是人类好像在世代的交替中,慢慢遗忘了这个本能。或者是本能过于迟缓,等到反应过来,该发生的早已经发生了。
  “要在脑子思考之前靠着身体本能去做。”
  “平常我们看到一件事情发生,脑子里的流程是反映事实,然后由脑子支配身体去做。而杀意来临的时候,思考的时间顶多只有一秒,所以先用身体感受。”
  “听不懂没关系,”我冲炭治郎微笑,“实战下就明白了,那种——”
  毛骨悚然的感觉。
  刚开始和柱们实战训练的时候,作为遵纪守法了二十多年的h国人,我的战斗空有鬼的蛮力却毫无章法,蝴蝶忍就算不用毒也能仗着身法把我耍的团团转。
  后来挨打多了,身体本能畏惧靠近的刀剑,逼近的伤害,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疾驰而来的杀意,在脑子还没想出对方的招式前,身体下意识就躲了开去。
  受伤的次数从此急剧减少。
  我耐打的程度上升后,柱的凶残程度也翻了个个,不管是武器还是肉搏,双方都能打个五五开。
  但要我来面对此刻的炭治郎,连日常全集中呼吸都还没做到的菜鸡,简直吊打。
  想到那些被柱们教育的心酸日子,我现在简直热血沸腾。
  我释放着杀意对炭治郎轻拳出击,毕竟他才刚恢复,我可不敢用力打,但是我的轻拳也够他嘤嘤喊痛了(不是)
  “用身体感受。”又是一拳实打实地挨到了他的腿上,“阿拉,过度的紧张会把弦崩断的,放松。”
  夜幕降临,浑身青紫的炭治郎又一次如释重负的坐倒在地。
  “辛苦了!”接过小清她们三个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把脸,炭治郎咧着嘴角笑。
  我看着他被我不小心打破的嘴角,有点心虚:“你才是辛苦了。”
  “那么,”默默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药酒,“为了明天更好的训练(挨揍),今天要把这些淤青揉开。”
  “诶?!!黎刚才带着药酒和我打的吗?”
  重点好像不是这个……“接下来的画面可能不太适合小朋友看,你们三个先回去休息吧。”
  小澄在托盘里放好我俩递回去的毛巾,和另外两个小姐妹点了点头先回去了。
  “好了,哪里痛?”我往手上抹了点药酒,其他柱们总说我下手没轻没重,每次打完不抹药酒的话会隐隐痛上好几天,所以在正式和炭治郎对打前我特地带了蝴蝶忍特制药酒。
  炭治郎看着我,愣了两秒,突然脸红:“啊那个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怜悯地看他:“不行,我保证手劲足够给你揉开淤青的,你后背刚挨了好几下,我会负责到底的。”
  炭治郎灵魂升天。
  简直是二度去世,痛还不能躲,被拧着胳膊扣在原地。
  少年还略显单薄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青青紫紫的,尤其腰腹有一处好像还有被打爆的细血管在皮下凝成血点。
  “……”我凑近,按着他的肩胛骨旁的淤青用力揉,觉得有点过分安静了,忍不住想开个玩笑,“炭治郎的左脸上有东西哦。”
  “什、”他猝不及防地转过脸来,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蹭过我的额头,我惊了,一抬头磕到了他多灾多难的下巴。
  “嘶……”
  完了完了,还没好全的下巴别给我磕到二进宫,蝴蝶忍绝对杀了我。
  我直起身子,赶紧捧住炭治郎的脸,“别乱动,我看看。”
  他挥舞的手乖巧地落回了膝盖,我掰着这颗小脑袋仔细观察了一会,“张嘴,'啊——’。”
  “……啊——”
  “还好还好,没伤到,”一抬眼,对上了近在咫尺的红色眼眸。
  我……怎么离得这么近?视线好像被粘住了……挪不开。
  眼睛,鼻子,嘴巴。
  嘴角被我不小心打到了,隐隐有些泛紫,我想都没想抬手,还带着药酒的左手指尖点了上去。
  下嘴唇破了,是刚才磕到的时候咬到了吗,有点流血。干净的右手指尖抹去了那抹血迹。
  天啊我本命长得太好看了吧,15岁就这么好看。
  等下,15岁?
  我惊慌失措地放下作孽的两只手,疯狂往后挪了一段距离。我靠我刚才干了什么?我鬼迷心窍了?我不是人呜呜呜,这可是比我小了整整9岁的弟弟啊!再香也不能下手啊禽兽!
  “……”
  隔着一道浅浅的月光痕迹。
  我和炭治郎两个人瞪大眼睛对视。
  “对不起!!!”我先败下阵来,以此生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冲出了房间。
  在院子里站到后半夜,我骚扰系统陪我聊天:“系统,你说我到底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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