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这可真是一个大新闻啊。”
  先前痛斥卡罗尔的男人此时却眉头紧皱,盯着卡罗尔的脸思索些什么。
  卡罗尔心中不明所以,但他一向会审时度势,承认的声音放大,大义凛然说:
  “没错,我其实对灰河这些人心中颇有好感,只是碍于先前的某些事情,没法确实将这一表现出来。”
  听到卡罗尔亲口承认,观众们的兴奋更上一层,
  “多有戏剧性的审判,我这次不算是白来一趟。”
  当然也有理性的观众,
  “这家伙前后反差如此之地,况且这也只是空话而已,就像这家伙所说的,一丝证据也没有,他怎么能有证据证明他对灰河的支持。我看这只是他对自己开脱的借口。”
  “我记起来了!”黑发男人面色激动起来
  “恩人,恩人是你吗?”
  他高声对卡罗尔说:
  “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当初在灰河我们首领身边时常有一个紫发身影,我见过他的面容,是你,就是你啊!恩人!”
  “我?”卡罗尔左看右看,愣愣指向自己,不可置信道:
  “真是我吗?可那个时候我的年龄才不到三岁,怎么可能见过什么灰河首领?”好歹是贵族教育多年的产物他此刻也摸砸出几分不对味来。
  他的视线扫过祝安和原告台上的审判庭成员。
  黑发男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可是,可就是你这个长相啊?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是你的哪个亲属?”
  卡罗尔心头一惊,说起长相,他和逝去的生父是长得最像的。
  话说当初在他三岁时,他的父亲确实有一段时间忙碌不已,从早到晚都不在家里。
  当他问起父亲在做何事时,父亲总是闭口不言。
  而那段时间,恰好是灰河势力与枫丹对战之时,在这场战争以后,灰河战败,自己的父亲却也好端端的无故暴毙。
  提起父亲,他那些叔叔伯伯的态度也意味深长。
  难道——
  卡罗尔心间一跳,立刻矢口否认,
  “不,我不认识你,你应该是找错人了。”他想起他那些叔叔伯伯的手段,打了个寒战,如果真是父亲,那他的那些“亲人”们会对他如何他简直无法想象。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法官大人,快宣判结果吧。”再待下去,要是真被这家伙挖出来些什么怎么办?无论结果是好是坏他都认了,哪怕被送到梅洛彼得堡都行。
  他的那些“亲人”们至少手伸不到这里来。
  “等等!我想起来了!我和那人交谈过,你……你是那人的孩子对不对!”
  黑发男人顿时老泪纵横。
  “不!我不是!”卡罗尔几乎是失声叫出来,他连忙对庭上的那维莱特说:
  “大人,大人,您快宣判结果吧。”
  “卡罗尔!”黑发男人直接叫出了卡罗尔父亲的名字:
  “我是怀特的朋友啊!”
  “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啊!”卡罗尔眼泪都快流出来
  “大人,我之前说的都是胡话,我对这些可恶又肮脏的蠢民没什么好感,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为自己开脱,大人,您快点宣判吧!”
  卡罗尔不想理会这个疯子,他几乎是吼着说:
  “大人快宣判吧!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欺上瞒下,是我当时以核实审查的名义让我的下级扣留当时给于医疗小队的药物,拖累救援进度,大人您快宣判吧!”
  听到卡罗尔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现场顿时烨然一片。反转来得太快,怎么这人之前还说和自己无关,现在却这幅态度?
  &肃静”那维莱特手执手杖,敲击地面。他肃声道: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况且证据在哪里?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宣判结果。”
  卡罗尔一呆,
  “我都自己认了,怎么就不能宣判结果。”
  那维莱特说:
  “那你的作案动机是?”
  卡罗尔颤颤看了看祝安和那维莱特。前者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后者对他的眼神置之不理。
  还能是为什么?你们两个异类一至枫丹,便将我们的利益尽数蚕食,这次那只怪兽来袭,若你们不亲自出手,我们如何试探你们的实力。不探明你们的实力,我们又该如何想办法去夺回我们的利益呢。
  说实话,卡罗尔现在已经后悔了,在祝安只身一人上战场的那刻他就后悔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卡罗尔舔了舔干涩的唇,说:
  “因为自从我的父亲逝去后,我家族的产业一再缩水,而家中开销大,我们家已经快达到穷途末路了,所以我需要这些药物。”有了药物,赶上枫丹受灾,正好可以赚一大笔金钱。
  他看过枫丹法条,这个罪责最多只是判处罚款,在梅洛彼得堡待一段时间就可以出来。
  法庭上的不少人一时之间都对他怒目而视,那只巨兽给枫丹带来的灾难不仅仅在于它本身极强的破坏力,还有海水上涨,地面震动等一系列附加灾害。
  若是没有祝安……在场的所有枫丹人后背一凉,在灾难后,医药费用飞快上涨,受害之人无法获得来自官方的援助只能花费大量金钱买他们,买这些贵族的药品。
  “死刑!给这个家伙宣判死刑!”有义愤填膺的人从座位上站起来
  “连国难财都敢赚,这家伙不配活着!”
  “不配活着!不配活着!”有一个人就有其他人,观众席上近半数人站起来,扬起拳头呼喊。
  唯独那个黑发男人,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有人的孩子成了这幅模样,他几乎是吼着说:
  “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若有什么苦衷就说出来吧,何必这么作弄自己呢?”他哭着说:
  “你的父亲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啊!”
  卡罗尔快要给黑发男人跪下了,他痛哭流涕
  “我真的是罪犯,我真的是啊!你们怎么就不信呢。”他转头说:
  “法官大人,您快宣判吧!无论是罚款还是入牢我都认了。”
  卡罗尔如此表现,先前对他义愤填膺的观众反而动摇起来
  “真的会有人承认自己犯罪吗?难道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名一向自诩“高等贵族”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哭泣,这所带来的反转不由得观众们不去猜疑。
  那维莱特说;
  “你的犯罪意图有一定道理,但是证据链依旧不全,我还是无法为你定罪,或者说,你还有什么其他证据?”
  证据!证据!证据!
  卡罗尔快要疯了,他已经将那些证据统统处理了,还有什么证据!他甚至已经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为什么这个枫丹法庭,这个大法官还是无法判决他?
  在他之前已经有数十个参与这场犯罪的贵族被送了进去,唯独他,唯独他!哪怕他所谓的父亲和那些愚民没有关系,在他那些“亲人”眼里,他已经板上钉钉成了那些人的一员。
  就算那些人心中知他不是那些愚民中的一员,可在那几位受到惩罚的贵族之中,只有他无事发生,只有他安然无恙。
  卡罗尔抱着头痛哭起来,
  “我真的是罪犯,我真的是!法官大人,求求你,判决我吧!判决我!判决我!我愿意将我所有的财产都充公,愿意在梅洛彼得堡待上一生。”
  观众们看到他这样子,心生不忍。
  一位女士说:
  “要不就判决他吧……他这样也太可怜了。”话说完,这位女士自己也诡异地沉默起来,这话说得太怪了。怎么能说判处一个人犯罪说是对他的怜悯呢。
  “不!”女士身边一人立刻反驳道:
  “枫丹可是正义的国家,我们进行审判是为了维护正义,他越是这般我们就越要深究究竟是怎样的苦衷才会让这个人如此这般?”
  这人慷慨激昂地对台上的卡罗尔说:
  “这位少年,有什么难言之隐请说出来吧,我们这些人都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不要担心!”
  “是啊,快说出来吧,卡罗尔!我们就在这里,没有人敢动你!”
  “枫丹所有正义人士都会保护你的!”
  卡罗尔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对台上的那维莱特说:
  “法官大人,您快宣判吧!快说我有罪,我要去梅洛彼得堡!”
  那维莱特眸光微动,拿起法槌
  “经过探查,针对卡罗尔先生渎职一事的逻辑链不足,无法宣告犯罪,我宣布卡罗尔,无罪。”
  卡罗尔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在晕过去前在余光中瞥见了审判台中央的谕示裁定枢机。
  对,还有谕示裁定枢机,他还有机会。
  他充满渴望和希冀地看向这个在新任水神大人上台后研发不久的机器。
  卡罗尔承认,在过往,他对这个新任水神不知从何得来的机械抱有意见。枫丹的审判不需要不知变通的机械造物。先前那些贵族的判刑也是这个器械判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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