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火川大和他们都来不及说什么话。
他看起来也没有要转身搭理他们的意思。
只能看他旁若无人地用水遁召唤了一团水出来给自己洗洗手,再打湿一块手帕,温柔地伸出手给她仔仔细细地擦脸。
他一只手还是骨折状态。
不好用两只手,所以用无名指和小指抬着她的下巴,中指作为承托,擦到最后眼睛下面有较深的水迹。
他直接用拇指的指腹轻柔地一勾。
从花猫到干净的小姑娘,也就三分钟时间。
乱七八糟翘起来的头发也被拆散了重新扎好,一只手操作困难,就扎成马尾,他还非常自然地从自己的头上拆下来一个小夹子,给她别上了。
“有点疼。”
被随意摆弄的小姑娘软趴趴地瘪了瘪嘴。
“感觉浑身都散架了。”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开口说自己难受。
宇智波止水把她给扶起来坐好,接下来就像是人类质检员一样,从头开始轻柔地捏一捏。
碰碰脑袋顶。
“疼吗?”
“嗯。”
肩膀。
嗯。
后背。
嗯。
……
总共收集了七个嗯。
“脱力了,内里的骨骼和肌肉都有伤,坐着别动养一段时间。”宇智波止水做出判断,他拿出几件衣服给她垫在身后,然后让她斜着靠好,还掏出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炮制好的那种,软软地盖在她肚子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转过身收拾自己。
拆掉自己头上多余的小夹子和小辫子,处理自己头顶和脖子上的伤口,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他这才抬眼朝他们点了点头,走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洞穴里。
及川清河以为他是去换衣服的,谁知道他走进去后第一时间伸手拧住自己的手腕,咔哒一声脆响后,他的手腕又被掰成了正常的角度。
他看到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换下全是血和灰尘的衣服后拿木棍和绷带处理好自己的手臂。那种面无表情的利索劲,好像处理的伤口不是他自己的手一样。在发现他站在一旁时,他也只是抬眼看过来一眼,就又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种旁若无人的傲慢。
真够宇智波的。
及川清河没站多久,看了两眼后他就走了回来,微瘸的腿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行动问题。在多年的练习下,他的动作灵敏如猫般,悄声就走了回来。回来就看见老友那边拎着自己的烟斗出神,手里的烤鱼眼看就变成焦炭了。
“……”
他把烤鱼拯救出来。
打量两眼后,眼不见心不烦地把它插旁边地里当装饰品去了。
他们现在在泷之国这边,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山头里,躲在个瀑布山洞后头。这地方,别的不多,鱼很多。
他们就算是突如其来地想要搞个烤鱼十三吃,那也绝对是有充分的材料的。
烤焦一条就换一条。
及川清河正把新的鱼架到火上去,就听见旁边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清河啊。”
“你说咱们俩加起来,能不能把他打一顿。”
“……”
及川清河卷起自己的裤腿,第一次主动地把自己的伤口暂时到老朋友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忍。”
“残疾多年。”
“曾经为木叶战斗,立下汗马功劳。”
“现在的我,沉寂多年,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和完成了任务不肯给任务金的雇主扯皮,你让我和你一起打宇智波?”
“我可以帮你打探下纲手大人的位置,到时候免费给你送过去。”
他就差把别拉我一起送死这几个字刻在脸上。
火川大和:“……”
他知道是他自己在异想天开,悻悻地放弃这个想法。
他愁苦地叹口气。
“在出发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现在这个情况,我以为我要花很多的精力去阻拦她别作死,劝她先训练自己,等你成了上忍再去想这些破事。”
“我口号都想好了。”
“但是没想到,我要担心的不是她去和宇智波止水打起来。”
“我现在得担心一转眼我徒弟会不会直接姓宇智波。”
“……”
这确实是想不到。
谁能想到这个啊,回想下他们出来前担忧的那些个什么,被宇智波牵连,两个人互相之间知道身份后怎么怎么样。
那些千奇百怪的担心,在现实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关键是你说要不要棒打鸳鸯?
年级再大点,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是变成了那种甜甜蜜蜜的,和村子里看见的那种四处牵手晃荡的小情侣那样。
那打一打也无所谓。
有理有据地辩驳两句怎么了?结婚考虑的就是双方的家庭,彼此的能力,两个人的事业状态之类的问题。
但他们俩都挺小。
小到把不许早恋这四个字挤出来放在东侨里奈面前感觉都没有必要,感觉说出来会被赠送一个无语白眼的情况。
不是说年级小的就不懂情爱,而是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没到被荷尔蒙催化的时刻。就像是看到自家孩子和邻居家年长几岁的孩子混在一块,一个活泼,一个懂事,大的那个带小的,比你这个当爹的带的好多了,谁不是微笑着说这俩孩子感情真好啊,顶多再打趣两句青梅竹马,未来有希望。
这还是普通人,换成同伴之间感情好更正常。
天南海北四处窜,背后追的人从砂忍,云忍变成岩忍,唯一不变地就是前两个人互相搀扶,彼此依靠的身影。
我们会从素不相识,到互相信任,到彼此交付后背。
你是我愿意交付生命的那个人。
如果有需要,我也会豁出命去救你。
都是有同伴的人。
没人想要去否认,去辜负,去打断这种年少时最纯粹的感情。
火川大和愁地大吸一口烟斗。
他愁的不是现在,是未来。
现在是纯粹,不代表以后还纯粹啊。这俩瞅着就挺容易变质的样子,作为经常混迹在外做任务的忍者,对于家里的小辈生长速度他可太有感慨了。一转眼,就像是竹笋一样,窜到了天上。
再一转眼,就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
到时候他徒弟大概率就得姓宇智波了,要是概率小点,没姓宇智波,那就得和宇智波对砍。
这不是极端,纯粹就是在对宇智波了解的情况下进行合理推测。
到时候他想帮忙都没法。
打肯定打不过。
他都不敢打包票自己那个时候还活着。
沧桑地吐出一口烟圈,顺手把抽完的烟叶粉末从烟斗里敲出来,在鞋子上蹭了蹭,又把灰在衣服下摆一抹。
他叹息着感慨。
当人师傅真难啊。
看在他现在情况特殊的份上,及川清河忍了忍,忍到他往烟斗里塞第二团烟草的时候还是没忍住。
“行了,别抽了,都是这个味儿。”
“抽完你去给自己洗洗,当年就说过你这样做任务的时候不方便,被别的通灵兽闻到怎么办?”
“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我行我素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在这里长吁短叹上了。知道的晓得你是师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妈呢。”
“与其在这里操心他们俩以后会不会早恋的事情,不如考虑下我们俩会不会被宇智波打。”
他发出响亮的冷笑。
“别告诉我你没发现,他给小姑娘收拾的时候,瞥了我们一眼,那眼神,啧——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我没养过女娃娃,你好歹也是带了她几个月的,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
火川大和把烟叶又给抠了出来,窝窝囊囊地去洗手了。
另一边整理完自己的宇智波止水又坐了回来,满身的狼藉都被收拾干净。他穿了件无袖的上衣,露出肌肉线条不太明显但很流畅的胳膊,头上奇怪的小辫子都被他自己给拆了,大概是因为头发被切掉了一大半的原因,他干脆贴地给自己剃了个板寸。
那种混合着的气质突然鲜明起来。
少年感中混合着的属于青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长大的感觉,又因为从小就从事忍者这项很能扛事的行业。
他看起来很稳重。
用一个很直观的说法来形容就是,放一堆同年龄的人出来,不管那些人是怎么样的,优不优秀,他看起来都是其中的领袖者。
是狼群中的狼王。
直到他看见她盯着他的头发看,并隐隐有些失落的感觉时,他勾唇一笑,伸手把拆下来没有受损的夹子和发圈递回来时,那个温和的宇智波止水才回来了。
“头上我自己不太好上药,你帮我?”
他在她答应之前就俯身下来,低下头让她帮忙,像是心甘情愿俯身低首展露出自己弱点的兽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