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娘,女儿欠安比槐的生身之恩,前世早就还清了。
可他欠我们娘俩的,还没还呢!
“温太医,本宫给你两个月时间。两个月之后,若是本宫的嗓子没有好,或是有人谋害本宫……”
安陵容的笑容讽刺中带着苍凉,她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却能让温实初听的清清楚楚。
“你该庆幸,本宫没有戳穿惠嫔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否则的话,温家与沈家,一定都会悄无声息的被全灭。”
温实初眼睛瞪大,瞳孔里都是震惊。
他怎么都没想到安陵容知道的事情这么多,居然连孩子的事情都知道。
她是怎么知道的?
安陵容盯着温实初震惊的眼睛,面上浮出讽刺的笑容。
她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可她也不能一下子把自己的底牌全露出来。
温实初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安陵容灭口。
可他不敢。
安陵容现在有一种平静的疯感,就像没有什么软肋一样,如果她活不了,其他人都得陪葬。
可她难道不需要顾及安家吗?
温实初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
他几乎可以确定,只要安陵容出了事,那他与惠嫔的事,一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面。
那时,血滴子确实会让他们两家所有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温实初的冷汗一颗一颗落下来。
昨日滴血验亲,他虽然慌乱,却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因为双生子和他确实没有血脉关系,可惠嫔肚子里孩子……
“娘娘……娘娘说什么……微臣听不懂。”
安陵容摇了摇头,真是长了一张老实人的脸,干尽了株连九族的事。
“温太医,你听不懂啊?那没关系,一定有人听得懂。”
安陵容说着,提高了声音:“宝鹃,送温太医出去。”
温实初猛地看向安陵容:“安嫔娘娘,臣可以一试。”
“本宫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你若不情愿,随意拖延懈怠,或是给本宫下点什么药,呵……”
“微臣不敢。微臣保证,半年,必然让娘娘的嗓子恢复如初。”
“太久了,我等不了,两个月,你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温实初双目通红:“娘娘,微臣要配药、试药,确保药物可用,才能给娘娘服用,这试药也需要合适的时机。”
“试药吗?就祺贵人吧。”
“可她的嗓子并无问题。”
“很快,就会和本宫一样了。”
温实初看了眼安陵容,被她的心狠吓到。
安陵容又是讽刺一笑。
“温太医还真想温暖六宫啊?昨日,祺贵人可是冲着要你的命去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啧啧。”
温实初恼怒地瞪了瞪眼:“我若医好娘娘,娘娘如何能保证……那件事不会泄露出去?”
“温实初,你不要跟我讲条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我并不清楚。不过若是你医好我,我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从我这里传出去。”
温实初并不相信安陵容,可他现在又不能不依着安陵容。
他实在没有办法应对,又做了一些承诺后,就离开了。
安陵容找出灼喉散,眼里寒光一闪而过。
她被祺贵人下了灼喉散,赖以生存的嗓子废了。
为了争宠,她服用息肌丸,苦练冰嬉,整个身子也废的差不多了。
为了报仇,她费尽心力托人买到毒害她的药,本想寻机报复回去,谁知祺贵人自己作死,想把甄嬛拉下去。
前世,她不在乎甄嬛与祺贵人谁生谁死,若是可以,甄嬛死了最好。
祺贵人没有脑子,比甄嬛好对付,她更希望文鸳能一举拉下甄嬛。
后来甄嬛平安无事,祺贵人被打入冷宫,这个药也就没用上。
可如今却是刚刚好能用上。
安陵容面上浮起冷冽的笑意,带着宝鹃去了冷宫。
宝鹃跟随着安陵容的脚步,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未曾多问,小主今日的气场格外不同,似乎有着一股子决绝与狠厉。
冷宫的阴森与荒凉,在她们还没踏入的那一刻就已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腐败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小主,这种污秽不祥的地方,你就别进去了。剩下的事情,我去做就好了。”
安陵容将药粉交给宝鹃,自己也走了进去。
冷宫里,几个正在作威作福磋磨旧日贵人的嬷嬷们,乍然见到安陵容主仆,吓了一跳。
安陵容冷冷地扫了一眼这几个嬷嬷。
“告诉我祺贵人在哪里,然后出去,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进来。”
嬷嬷们立即知道,这是有人来报复昔日敌人了,这种事在冷宫十分常见,她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只是往日都是贵人们指派宫女太监过来,今日这位竟是要亲自动手,多大仇多大怨啊?
当然这也不是嬷嬷们该操心的,她们给安陵容指了位置,就立即跑的远远的。
安陵容顺着方向走到了一座破败的小屋前——祺贵人被囚禁之地。
宝鹃握紧手里的药粉,又从院子里的灶间找了一个碗,舀了一碗凉水,将药粉放进去,搅拌均匀,端到了祺贵人的房间外……
第4章 这样好的阳光
轻轻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昏暗,只有一丝从破窗中透入的日光,勉强照亮了角落。
祺贵人蜷缩在一张破旧的草席上,衣衫褴褛,头发散乱。
那双曾经嚣张跋扈的眼睛,如今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空洞与绝望。
见到宝鹃,祺贵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容。
“贱人身边的贱婢,你来干什么?”
宝鹃不说话,端着水凑近了她。
“贱婢,你想害我?”
祺贵人说着,就想推开那碗水。
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了二十多年的人,从昨日进了冷宫就没吃没喝,全身都没有力气,哪里是宝鹃的对手。
宝鹃强行给祺贵人灌了那碗水,很快祺贵人的喉咙开始传来剧烈的灼痛感,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安陵容静静地站在门外,听到这凄厉的惨叫,心里都是复仇的快意。
“祺贵人,当日你买通延禧宫的宝鸢,给我家小主下毒,今日也算一报还一报。”
“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听我家小主说,你进了冷宫啊,你父亲构陷熹贵妃父亲的事情,或许很快就会大白了。”
“你可千万要留着这条命,给你家人求情啊。”
本来怨毒地看着宝鹃的祺贵人,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惨无人色。
“你胡说,我阿玛深得皇上信任,不可能,不可能……”
她嗓音嘶哑,听上去与安陵容的嗓子如出一辙。
宝鹃说完安陵容交代的话,转身离开。
祺贵人伸手想要抓住她,整个人从床上滚落下来,看上去十分凄惨。
安陵容听着声音,心里又是一阵隐秘的快意。
祺贵人很快就会被贬为庶人,还被乱棍打死。
可在这之前,能亲自为自己讨回一点利息,让安陵容阴暗的内心难得松快了几分。
想到祺贵人之死,就会想到苏培盛那个阉人,一条为了女人就可以咬死自己主人的狗。
想到前世苏培盛对自己的侮辱,安陵容心里就有几分不痛快。
她知道自己自卑、心理阴暗,不是个好人,可一个太监仗着甄嬛与皇上的势,就敢来嘲讽侮辱自己,当真是好笑……
“安陵容,你是安陵容?”
一个沙哑沧桑充满疑惑的声音响起。
安陵容回头就看见一个头发散乱、瘦若无骨的女人盯着自己。
饶是安陵容自认死过一回,心境较一般人稳的多,还是被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人吓了一跳。
那个女人拖着一条断腿,摇摇晃晃着向安陵容走来,宝鹃挡在安陵容面前。
安陵容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个女人是谁——夏冬春。
夏冬春怨毒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安陵容。
她不会忘记,当日就是安陵容故意激怒她,才让她在华妃面前失态,被赏了一丈红。
“安陵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还没死?”
安陵容抬眸直视夏冬春。
“夏姐姐活得这般艰难都没死,我如今贵为嫔位,又怎么舍得死?”
对当日激怒夏冬春,她一点都不后悔。
第一次阖宫觐见,她就感受到了皇后与华妃之间的剑拔弩张。
夏冬春这个蠢货刚入宫就得罪了华妃,又投向华妃的老对家皇后娘娘。
她若不能在最初的时候,借华妃之手扳倒夏冬春,难道等夏冬春将自己欺负致死吗?
夏冬春是她第一个起了心思要害的人。
只是当时她本以为,华妃至多就是将夏冬春禁足,让她永远得不到皇上的宠爱而已,哪里想到华妃下手居然那么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