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可庞开元只恭谨地垂目看地,完全没有注意到季惟生的动作。
眼看吉时已到,雍正正要喊人,就闻到恶臭无比的味道……
钦天监正使季惟生在祭祀典礼上失仪,夺职发送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副使庞开元官复原位,着其尽快卜测吉日,重新进行祭祀典礼。
得到消息的安陵容和乔妍,只心照不宣地笑了。
监牢里的季惟生脸色苍白如纸,他猜到这是安家对他的报复,可他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哪怕是那碗羊肉汤,车夫老赵也喝了,并没有问题。
到底是哪里错了?
他只是应惠贵人之请,在皇上面前暗指安陵容不祥而已。
安陵容并未受到多少磨难,如今还荣升贵妃,何至于要害的季家全家被流放?
别说季惟生想不通,就是这件事的最大受益人庞开元也想不通。
他只是按照孙子带回来的话,对季惟生冷嘲热讽,偶尔说一句“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可万万没想到,季惟生竟然能捅下这么大的篓子。
想到幕后之人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庞开元就心惊不已。
不说安家帮他夺回正使之位,就是有这样手段的少年家主,他也绝不敢对纯贵妃有任何异心。
安顺伯府,安陵轩给林秀上了一柱香。
安比槐的那些姨娘和庶子庶女们,都被赶回了松阳老家。
松阳的产业全部被安陵轩处理了。
这些人若是听话,他不介意花几两银子养着,若是不听话,于氏就是他们的下场。
于氏“与家奴私通”,被安陵轩代父毁了容貌和嗓子,留在家里做洒扫仆妇,看样子是活不了几年了。
安陵轩贴身仆从安陆,说今日是季惟生全家就放出京的日子,要不要去“送送”。
安陵轩摇头,他当然也想当面去羞辱一番。
但是姐姐说万事玄妙,谁也不知被他们踩下去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奇遇。
痛打落水狗的事情,隐在幕后就好,没必要把自己暴露在人前。
只是,季惟生这个人必须死!
“宁古塔苦寒,季大人又身患隐疾……”
安陆明白了,应了一声,就去安排了。
安陵轩如往常那般去了铺子,昨日得了一件好货,史密斯先生说,西洋人有种买卖方式叫做拍卖。
安陵轩对这种方式很感兴趣,就从这种叫“钟表”的物件试水吧。
为了今日的“拍卖”,他还特意又买下一家铺子。
如今铺子里的负责人叫石利开,正是季惟生那日遇到的蓝衣少年。
什么野猫、唢呐、蛇、羊肉汤,统统都是烟雾弹。
马匹发狂是因为季府下人忙着抓野猫和蛇的时候,有人给它加了点料。
马车也被动了手脚,在疾驰的雪地上很容易倒掉。
当然不倒掉也没关系,安陵轩还有后招。
不过事情进展很顺利,计划在这一环就成了。
紧跟着利用季惟生的谨慎,大兴驾着马车拒绝老赵的搭车请求。
等到第二次碰到的时候,季惟生必然会上他们的马车。
车上的煤炭里加了利腹散。
为了防止暖气散出,车厢的门是关着的,车厢里的利腹散浓度,足够让季惟生中毒。
只是,季惟生受伤原本不在计划内。
利腹散顺着季惟生的伤口,很快就会在他的血液里蔓延,说不定会让症状提前发作。
石利开递给季惟生帕子,就是阻止这个意外,但是季惟生没要。
所以石利开又吃了包子,引着季惟生去喝了羊肉汤。
羊肉汤甘温,减缓了毒性发作的时间。
若是没有那碗羊肉汤,或许季惟生在典礼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不对。
他只需告病,让庞开元露个脸,事后无非是降职罢了。
安陵轩想着,大不了下次再来。
可万万没想,事情居然会那么顺利,季惟生就是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出了丑!
沈眉庄得知季惟生被流放后,惊得杯子都打翻了。
“季大人一向勤勉谨慎,怎么会犯下如此大错?”
虽然皇上并不怎么看重钦天监,可季惟生毕竟是她的人,出了事也是一种损失。
不过她也没太多时间惋惜,因为温实初来了……
第64章 滚!
自从上次温实初在碎玉轩,被沈眉庄打了两个巴掌之后,他就更加不敢见沈眉庄了。
可是甄嬛说,沈眉庄如今心情郁愤,需要温实初多来安慰。
温实初对沈眉庄又确实不是没有情义,所以今日就来了。
沈眉庄看着眼前的冤家,又是气又是怒,还有些欣喜。
她真的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明明她一向自诩清高。
哪怕是皇上,一旦知道皇上对自己虚情假意,她也能立马收回自己的感情。
可对上温实初,明知他心里更看重自己的好姐妹,沈眉庄始终没法割舍这段感情。
也不知是因为在她最孤寂的日子是这个人照顾她,还是因为两人有了孩子。
“你舍得来了?”
沈眉庄清冷的声音里,有些颤抖。
温实初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头一酸:“惠贵人身体不适……”
沈眉庄眉头紧皱,面色凄苦:“惠贵人……我又没了名字吗?”
温实初垂下头,他如今是个废人,谅外人也不会再怀疑他与沈眉庄之间有私。
“眉儿。”
沈眉庄被这声“眉儿”叫的柔肠寸断。
温实初心里也是一片凄苦。
他对甄嬛的感情与承诺已经刻入骨髓,终身不变。
可沈眉庄温柔贤淑,又对他一片痴情,还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他也对沈眉庄渐生情愫。
只是碍于身份,还有心底隐秘的内疚,他不敢多见沈眉庄。
采月看着已经抱在一起的两人,在心里叹了口气,就走出门外,想要给两人留下叙旧的时间。
可哪知她刚走出门,就看见乔妍一脸喜色地过来。
采月吓得魂飞魄散,高声大喊:“乔太医,你怎么来了?”
屋里的沈眉庄和温实初也被吓了一跳,两人赶紧分开。
“采月姑娘,我上次调试的药,惠贵人吃了感觉如何?”
“好……好,乔太医开的药,自然是极好的。”
可惜她家小主活在自怜自伤中,根本没有吃。
采月瞟了眼已经分开的沈眉庄和温实初,这才放下心来。
“乔太医今日怎么来了?”
“春禧殿的宁嫔娘娘与惠贵人症状相同,我为她调试的另一个药方效果极好,所以想来给惠贵人试试,顺便再给贵人把请个脉。”
采月有些尴尬地笑笑:“乔太医有心了,我代我家小主多谢乔太医。只是温太医来了,今日就不麻烦乔太医了。”
乔妍一脸惊讶:“温太医?我早上见永寿宫的浣碧姑娘找了他,还以为他去了永寿宫呢。既然他来了碎玉轩,那我就回去了。”
乔妍话落,潇洒离开。
沈眉庄脸色惨白:“是嬛儿让你来的?”
温实初嘴唇蠕动,的确是甄嬛让他来的,可他本来也有些想来。
想到甄嬛说最近沈眉庄与她生分,温实初就想解开她们姐妹二人的心结。
“熹贵妃担心你的身体,就让……”
“滚!”
“眉儿,你……”
温实初话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个巴掌。
“采月,送客!”
采月也气的不行,还以为温大人舍不得小主,原来竟是因为熹贵妃。
碎玉轩怎么请都请不来的人,熹贵妃让他来,他便来了。
温实初想要解释,又不知从哪里说起,就被采月推了出去。
沈眉庄捂住脸哭泣,她宁可温实初不要来,也不要他因为别人的怜悯来看她……
在碎玉轩外慢慢悠悠散步的乔妍,看到温实初身体瑟缩地从碎玉轩出来,嘴角一勾。
陵容说,温实初除了医术精湛外,脑袋长在肩膀上就是个摆设。
嗯,的确如此!
晚间,心满意足的乔妍回到延禧宫,就听说江福海弄了假的鹤顶红进宫。
江福海人聪明机灵,他意识到剪秋要鹤顶红是要对付自己后,就一直胆战心惊,生怕皇后等不及鹤顶红进宫,就对自己下手。
也是巧了,刚好他听到两个小宫女说,宫外有个药铺卖假药被人打了。
江福海福至心灵,花了不少心力打听,终于弄到了颜色和味道跟鹤顶红一模一样的“假死药”。
身为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江福海知道不少皇后的阴私事。
以前他觉得皇后就是皇后,屹立不倒,他这个大太监也能一生荣耀,所以对皇后也没起过二心。
可皇后被禁足在景仁宫一年,让江福海觉得或许皇后的位置没有那么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