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蓦地,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疑点,当时黑羽盗一说过,八年前的研究所爆炸,她也是经历过的,且一直昏迷不醒。
可或许就是因为昏迷不醒,她的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一段记忆,就好像未曾存在过一样。
她再次执笔,想要询问清楚,黑羽盗一看出她的想法,缓缓跟她说:“如果你想问我八年前的详情,工藤新一应该才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人。”
写出字的手顿住,她的眸子闪过刹那慌乱,黑羽盗一静静坐在旁边,继续跟他说,“他让我潜入[影],除了要收集罪证,日后里应外合,还做了一件事。”
雪川凛的瞳孔微颤,感觉到黑羽盗一注视的目光,随即又轻轻打了个响指,随着房间内出现腾飞的鸽子,他压低了声音对她说:
“将那个组织所有关于你的数据全部抹去,让你仅仅是个受害者。”
在鸽子腾飞的声音掩饰下,她仍然无比敏锐的听到了他说的那句话,那愣住的眼眸慢慢变得朦胧,颤抖的睫羽下,无法控制的眼泪缓缓落下。
与此同时,放心不下的黑羽快斗推开门就看见了这一幕,病房上空扑扇翅膀盘飞的鸽子,静静坐在病床前的老爸,以及病床上无声掉着眼泪的雪川凛。
“老爸,你能不能照顾好病人啊!”黑羽快斗气急,第一时间收了鸽子,驱逐着老爸出去,并走到病床前用纸巾一边小心擦眼泪一边安慰,“你别听我老爸说什么话,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能哭啊,我的天,看看这么多眼泪,眼睛又红了。”
“黑羽。”
雪川凛看向他时用嘶哑而粗糙的声音叫着名字,汪汪眼泪的目光看不清晰,眼眸如同海滩已经破碎的玻璃,连闪烁的光都是脆弱的。
“别说话呀,喉咙会很痛的。”黑羽快斗愈加不安,安抚的拍着她的肩膀,“我们有暗号,暗号告诉我就行。”
“我要见他。”明明满嘴的血腥味,发出声音的地方疼痛难忍,她依旧用嘶哑的嗓音跟他说,那般如同摩擦沙粒般粗糙的声音重复的告诉他,“我要见他。”
黑羽快斗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此时的少女颤抖的手抓着他的手臂,含泪的眼眸就那样望着他,让他本擦着眼泪的手一顿,在她即将重复第三次的时候,手往下移盖住她的嘴,沉下脸色,又认命般的低声说。
“我帮你。”
-
“你要赶紧回来。”
解决完事情的工藤新一接到催促的电话,是来自日本境内的灰原哀。
“给你准备的药量应该只能支撑到明天下午三四点左右。”
“我知道。”工藤新一目光深沉,想起在医院的凛,心中漫起几分沉闷,“可因为一些事,我还需要待一段时间。”
“放心不下她?”灰原哀知道雪川凛此时一定伤得十分严重,这是能够预料的事情,她勾勾嘴角,目光中没什么情绪的说,“我以为你能够接受。”
工藤新一沉默不语,耳边依旧响起灰原哀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在决定不更改计划的时候,所有不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么?”
这一句问题,本就只是彻底的告诉他,如今雪川凛的所有状况,都不过是按他计划进行的必然结果而已。
“有办法再给我带一些药来吗?”工藤新一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而是回到先前问题上,“明天就走太快了。”
“如何给你。”灰原哀只是平淡的回道,“国际快递至少要3-7天。”
“我想你应该有办法。”工藤新一说出如此信任的话语,还没等灰原哀回答便又道,“有个电话打过来,先这样。”
这是事实,随着手机的不断震动,他接起了另一个电话。
“名侦探。”
电话那端的怪盗语气低迷沉闷,让他敏感的神经一颤:“凛出什么事了?”
医院内,黑羽快斗站在病房门口,里面的医生正在对雪川凛的情况进行检查,想起刚刚答应了她的事情,他只得叹下一口气,续道:“我爸好像讲了一些八年前的事情,刺激到她了,现在她想见你。”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沉默片刻后问,“盗一先生说了什么?”
“让老爸清除了她在[影]所有数据的事。”黑羽快斗皱了眉,“她听了这话……哭了。”
“我知道了。”工藤新一立即拦下路边的车辆,“马上回来。”
他知道,凛一定会问起,问起这场交织谎言与算计的谋划中,最让她无法确定的疑点。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刻会来的那么快。
若她想要知道,只有他能告诉她。
第153章
夜晚时分,护士重新为雪川凛换了药,医生也多番嘱咐静养,可在几人走后,雪川凛默默坐了起来,着手将身上累赘的仪器监测拿掉。
听到动静进来的黑羽快斗还是吓了一跳,走近时先是询问她想干什么,还没等走近,就见雪川凛脚步歪扭的走到窗边的位置,并后
靠在窗栏上。
“不用过来。”她朝他笑,嗓音轻薄无力,相较于白天的嘶哑好了很多,已经可以正常的交流。
“你想干什么,现在乱动什么?”黑羽快斗停住脚步,脸上担忧不已。
“我……咳咳。”雪川凛低头止不住咳嗽,抬眼又对他露出不要担心的笑容,沙哑的嗓音道,“别担心,黑羽,我是不死的。”
不死。
可说出这话时,她垂下眼的笑容悲伤无比。
“不行,就算不死还是会痛啊。”黑羽快斗无暇深究其中含义,着急的跟她说,“你别乱走,工藤新一已经赶过来了。”
雪川凛后靠着窗,目光瞥过后方,又很快看向黑羽快斗,那样苍白的脸上,笑容无比温柔自然,指节轻轻在窗户上敲击他们的暗号。
我知道。
极简单的三个字,就是传达给黑羽快斗的全部,同样也足够他了解到,眼前少女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见他。
眼前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安静,就那样后靠着窗户,将身体的痛苦都吞咽的仿佛不存在一样,仿佛只是某个午后,平常的漫步。
她要他放心,同样也希望他不要插手,随着后方病房门口响起的敲门声,他转身走了过来,里面的侦探少年神色仓皇,而他只是在与他擦身而过时,悄声说了句:“她有刀。”
另一个让他迟迟没有走近少女的原因,是因为他看见在那个窗栏之下,不知何时藏有一把锋利的刀刃。
紧接着,他退出了病房,将门紧紧关闭,同样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接近。
这是只有他与她的遇见。
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堪,工藤新一缓步向她走来时,雪川凛的目光飘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他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时,用沙哑的嗓音跟他说:
“就停在那里。”
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平淡的说出这句话。
“我都告诉你。”哪怕构想过无数次坦白的画面,工藤新一在这一刻还是真实的感到恐惧,颤抖的手试图触碰近在咫尺的少女,可却又仿佛无比遥远的停在半空,“你先回病床上。”
“工藤。”她这样叫他,嘴角却是笑着的,在侧过脸看着他时,目光悲伤而遥远,“让我先告诉你好不好。”
可这样的称呼,这样的话语,远比质问与怒火更让工藤新一感到惶恐,难以置信的瞳孔颤抖。
“凛……”
“其实你不用担心。”雪川凛后撑着坐上窗户栏,同一时刻的少年着急的拉住她的手臂,随着两人距离的缩近,她低俯下脸,近距离看着他笑得毫无保留,“你知道的,我能够死而复生,你也能。”
可这样的笑像无形的刺,将他本来准备好的话语全部堵住,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心刺得满目疮痍,手所抓着的手臂全然是冰冷的,就像此时明明笑着,却仿佛已有某种悲凉渗入进来。
“幸好在研究所,无数次的死亡让我看见了自己的出生。”
她继续说,语气平淡无奇,仿佛说着的主角不是自己,遭受无数次死亡痛苦的也不是自己,侧过头的目光仿佛回忆,又仿佛在自我怜悯。
“原来我连自己的父母也弄错了,他们只是不忍心让我受苦,而救我出研究所的科研团队成员,我却以为是被抛弃,记恨他们许久。”
在井田古横打算将她心脏中那种名为潘多拉的物质完全剥离时,负责养育她的两位科研人员早已在日益相处中把她当做了亲生女儿,不惜冒险将藏在废品堆来将她带出研究所,藏在了自己家。
好景不长,在她三岁时,另一个组织有人已经发现两人行踪诡异,两人便也顾不得对方是不是谁,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将她托付给对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是人贩子,幼时的她看见两方的钱财交易,其实是两人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反给了好多钱拜托对方照顾好自己。
“其实我那么小的时候就被人爱着。”她的眼眸闪烁出几分温柔与珍惜,渐渐落在少年身上,“哪怕得到的爱总是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