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但——她才走出假山,便瞧见了披着披风正端坐在亭子里的祁照眠。
脚比她的脑子更快反应过来,迅速转身准备从另一边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驸马,殿下叫您回话。”
林山倦:……死脑子,快想一个好借口出来啊!
她慢吞吞走到祁照眠面前:“公主早。”
祁照眠淡淡撩她一眼:“倦儿何往?”
林山倦挠挠脸:“这不是你在这儿看景儿嘛,我想着去别的院子活动活动。”
祁照眠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衣服上,这精致程度堪比上次休沐去赴宴,穿这身儿活动?
撒谎。
“呵,原来是这样,那驸马不如就在这儿活动吧,本宫也十分好奇驸马每日起那么早做什么。”
早就已经晨练过的林山倦:……
“我……”
“本宫不会觉得被打扰。”祁照眠率先截断她的借口。
林山倦干笑一声:“哈……那,那我开始了?”
祁照眠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自便就是。”
林山倦闭了闭眼,豁出去了。
祁照眠瞧着她做那些自己闻所未闻的动作,一会儿趴下一会儿躺下的折腾,愈发不愿继续看了。
没有一个动作是体面的,她莫不是在戏耍自己?
“驸马继续。”她忽地站起身,“本宫且去用早膳了。”
自从分房睡到现在,两人的起床时间也不同,多数时候林山倦都是自己随便吃点早饭就直接去清政司,所以早饭也不在一起吃了。
林山倦装模作样起来把人送走,看着人转过假山,才拍了拍土,赶紧往外走。
祁照眠瞧着她急匆匆的样子,眸底暗沉:“跟上她,瞧瞧她去做什么了。”
“是。”
林山倦策马直奔皇宫,也没留意身后有谁跟着,用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殿内,着小墩子通报。
祁意礼也猜到她会来,早就在屋里等着她了,一听她竟然真的来了,赶紧兴冲冲起身出去接。
“林爱卿快进来!”他冲她招招手,“我就猜到你今天会来,酒菜都命人准备好了,真不愧为知己!”
林山倦抬步进去,小墩子打发走所有宫人后关上门在门口盯着。
她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别提了,我原本想着偷偷出来的,还特意绕了路,结果正好绕到你姐面前!”
祁意礼脸都垮下来:“啊?!那我皇姐岂不是知道了你来找我吃酒?”
林山倦摆摆手:“哪儿会,我这么机灵,把她打发走了我才来的。”
趴在屋顶上正记录驸马一言一行的内卫:……
今日驸马看来难逃一劫。
[驸马:把她打发走了我才来的。]
祁意礼使劲儿点头:“我当然知道林爱卿足智多谋,打发皇姐必然绰绰有余!”
内卫:……
陛下也在劫难逃了!
“不说这些了,你……”林山倦才要聊些家常,瞥见他书案上高高摞起的纸页,话锋一转,“你今天是不是没空?”
祁意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嘴一歪:“哎呀,不是什么要紧事啦,那些并不是要处理的奏折,奏折都在皇姐那,她批完了才会拿到我这儿来给我看。”
林山倦:“那是什么?”
祁意礼尴尬一笑:“上次皇姐留给我的,罚抄……”
粗略算算,也过去十几天了,林山倦诧异地看着他:“这么久了还……”
祁意礼欲哭无泪,举起自己的手给她看:“我感觉我的手都已经变形了,我每日抄书抄到深夜!”
林山倦可怜地看着他:“那还有多少没抄完?”
祁意礼叹了口气:“唉,大概还有两天才写得完,可是皇姐明天就来了,必然会查验的。”
林山倦为难地抓抓下巴:“要不然我帮你一起写?”
祁意礼眼前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可你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其实也没关系,皇姐最多再罚我抄别的,我们不如及时行乐……”
“哎哟你真敢想。”林山倦一看那些纸页都替他头大,“再被罚得抄到什么时候去?你分给我点,我们一起抄,抄完了免得再被罚!”
祁意礼虽然可惜不能饮酒作乐,但是罚抄就在眼前,最终还是对祁照眠的畏惧战胜了享乐的欲望,叫小墩子拿了两张书案来。
两人挨着坐,只差《皇仪规》的两遍,就干脆一人一遍。
林山倦的硬笔书法还是很不错的,不过她之前没怎么接触过毛笔,现在要提笔写字没那么容易,只能把速度放到最慢,能写多少算多少。
她模仿着祁意礼的字体速度并没有那么快,一时间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两人的心思都落在纸笔上。
日头偏移,不觉间,上午飞逝而过。
——公主府,流榭亭——
祁照眠正端坐在廊下,看着眼前的池塘出神。
上次太师府里发生的事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虽然已经过去五天了,但再想起仍旧觉得有些许脸热。
林山倦搂在她腰侧的手,和那个突如其来的吻,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虽然她接连下嫁,但新婚夜一般都是月留将人打晕,随便喂点脱力的丹药,制造一些假象蒙混过关。
即便是年少时和叶朗情投意合的那段时间,两人最多也就是站在一处赏花聊天罢了,碍于身份和礼节,从未有过什么亲密举动。
这个林山倦眼中却是没有规矩的,洞房花烛夜将自己压在榻上就罢了,这次又如此放肆,着实可恶。
可她又能理解林山倦是为了要打退叶朗的心思才这么做,或许她本人对自己并没有情愫。
人前亲密,这本就是一开始定下的规矩,好像也没什么。
第48章 哄着公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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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哄着公主用膳
这五天她一直都在纠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却一直没有定论。
月留守在她身后,看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松缓,犹豫许久,没忍住问出声:
“殿下有为难之事?不知属下能否为殿下排忧解难。”
祁照眠回神,不知该怎么把这件事说给月留,只是摇摇头:“小事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月留退回原位,祁照眠投下几粒鱼食:“派去跟着她的人回消息没有。”
月留摇摇头,想起一件要紧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还没有,倒是之前关于黄月的调查有了结果。”
黄月?
祁照眠接过那封信,月留自觉去一旁回避。
微风吹动信纸,五大页内容写得满满当当,确实足够详细。
可祁照眠耐着性子读完,也没在这么多属于黄月的特点里,找到一个同林山倦相似的。
信上说,黄月生性懦弱,自卑胆怯,在府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丫鬟,并且终日不出小院一步。
体弱多病,多愁善感,柔弱敏感,一步三喘。
祁照眠看了两遍,放下信,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林山倦不是黄月,大概是因为她近期才替代黄月,因此才没人发现她的性情有如此巨大的差别。
只可惜那个伺候黄月的丫鬟被毒死了,所以更详细的事情无从查证。
如果毒死她的就是林山倦,那她为什么要杀人?难道是为了灭口?
无数猜测在祁照眠的脑海里行成又推翻,她在池塘边坐了许久,一直到日头西斜,跟着林山倦的内卫回来,才暂时停下思考这个问题。
“殿下,驸马今日去了皇宫,整日与陛下待在一处抄书,并未去过其他地方,这是属下听到的所有对话。”
去皇宫?
去见祁意礼为何还要遮遮掩掩?
祁照眠一言未发接过内卫手里的东西,细细看过上头的内容之后,忽地发出一声冷笑。
“她回来了?”
内卫头皮发麻:“并未。”
驸马抄得慢,还没抄完。
祁照眠把帖子捏在手心里,脸色沉了些许,想到那天两人勾肩搭背地密谋,难道就是在说今天见面的事?
她顿时没了喂鱼的兴致,“回房吧。”
月留讶异地看着她家主子一秒变了脸,也不敢问,应了一声跟上去。
祁照眠走在前头,忽然回头吩咐晓儿,“驸马回来就……”
晓儿支着耳朵听着,她想了想,又很烦躁地回头,“算了!”
她和林山倦不过是两厢利用,本就说好了谁也不干涉谁,只有夫妻之名,她又何必先破了规矩,去干涉林山倦的行迹。
——御书房——
日暮低垂,林山倦的手早就僵得不行,写完最后一笔直接把笔都丢掉。
祁意礼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率先写完,帮林山倦抄了一小半,此刻双眼无神的样子,林山倦看了只能联想到“君王日日不早朝”的肾虚感。
“林姐,我们如今是……患难……不!生死之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