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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她微微侧头问白恕:“这木牌是什么东西。”
  白恕嘿嘿一笑,“林司做的东西,说叫斗地主,林司现在就是地主。”
  叶溪自小就随父征战边关,南蛮人的稀奇玩意儿她也见过不少,算得上是见多识广,可这斗地主,她实在没听过。
  但不妨这东西确实有趣,林山倦又拿了最后的三张木牌,证明她这把又是地主。
  如此看了半个下午,叶溪也算学会了,正巧左边的人再度败下阵来,她毫不犹豫走过去坐下。
  林山倦看见她先是一愣,而后才惊喜道:“什么时候来的?”
  叶溪笑笑,主动洗牌:“学了一会儿,我来会会你。”
  牌局重新开始,叶溪到底是精通兵法的人,只要不是太差的牌,她都能暗示另一个人配合着打赢。
  一个时辰过去,林山倦光洁的脸上总算贴了五个纸条,叶溪的脸上也贴了四个。
  但林山倦输五把是这么多天以来都没发生过的,堪称历史性突破,众人纷纷喊着“安南郡主”,可见有多扬眉吐气。
  林山倦起身伸个懒腰:“好啦好啦,我再叫人做一副,到时候给你送去。”
  白恕闻言立刻跑去安排,叶溪见状也没推辞,笑道:“本是想来叫你出去小酌一杯,日头却都耽误了。”
  林山倦看看天色,也十分昏暗:“你晚上有事?”
  叶溪摇摇头。
  林山倦背着手走在前头:“那不正好吃晚饭,走吧,我请你,去那个迎宾楼。”
  叶溪一愣,而后笑着跟上去。
  倒是她想多了,林山倦并没有因为那天叶朗的行为生自己的气,反而毫不计较。
  叶溪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如今林山倦算一个,若是真因为哥哥的事和她生疏,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人并肩在街上走,齐圳和白恕跟在后头,故意拉远了一段距离,给她们闲聊的空间。
  叶溪看向林山倦的手臂:“上次让你在府中受了委屈,我今日,是来道歉的。”
  林山倦早知她的来意,闻言并不在意:“本来也是我把他惹恼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不必道歉。”
  叶溪心中一暖:“那伤如何?可好些了?”
  林山倦抬抬手臂:“瞧见我刚才甩牌的气势没?”
  叶溪忍俊不禁:“嗯,想来是好了。”
  迎宾楼离着不远,闲聊几句的功夫就到了楼下。林山倦要了个包间,齐圳和白恕在外头大堂自找位置。
  点过菜之后,叶溪几次望着她欲言又止,林山倦察觉到,她自己和叶溪都不是弯弯绕绕的性格,就干脆直接问出来。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怎么犹犹豫豫的?”
  叶溪闻言一愣,低下头思索几秒,又抬起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你好几日没回公主府了?”
  林山倦点点头:“怎么了?”
  叶溪神色似乎有些急迫:“为何不回?可是……与长公主之间……不和?”
  近来京城中多有传闻,说女驸马被冷落,驸马之位不日就会换人。
  叶溪从亲哥那儿听得多了,难免担心。
  林山倦不确定该不该在叶溪面前说实话,只找了个托词:“我和长公主的关系还好吧,最近不是斗地主么,总玩得忘了时间,想起来回去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府里有门禁。”
  叶溪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确实,她怪好骗的。
  林山倦反问,打断她的思索:“你怎么也问起这个?难道京城的传言都传到你的校场去了?”
  叶溪虽然只是郡主,但对于军务比叶朗这个将军还要上心精熟,旁人都在参加茶会诗会,唯独她整日在校场练兵。
  叶溪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听了一点。”
  林山倦笑笑,顺势给她倒一杯酒:“以前没觉得你对这样的传言感兴趣,怎么这次就信以为真了?”
  叶溪咬着唇似在纠结,许久之后,忽然起身抱拳行礼,给林山倦吓了一跳。
  叶溪的表情十分郑重,言辞也相当恳切。
  “我知山倦是疏阔豁达,因此才直言相告,若有冒犯之处,你尽可责骂。”
  第102章 酒楼自杀案,自杀?
  第102章 酒楼自杀案,自杀?
  林山倦笑了,拉着她的袖子:“你快坐下吧,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搞这些干什么,朋友之间还谈什么责骂。”
  叶溪见状心里地负担也轻了些,但仍是坦诚直言:
  “实不相瞒,我自幼同哥哥出入皇宫,与长公主殿下同龄,高攀些说,我们也算青梅,感情甚厚。”
  “但,五年前兄长背弃承诺,独自前往边关,放下千斤重担只给殿下一个人挑,致使这么多年殿下受了太多委屈。”
  “我等在边关厮杀战场,想必京中的尔虞我诈还要更加凶险,此事我亦觉心中有愧。”
  她抬起头,与静静凝视的林山倦对视:“自从我们成为挚友,我钦佩你的才华,也钦佩你的身手,你是个很不错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和殿下可以长长久久。”
  “殿下她……她一个人支撑太久,需要你这样的妻子陪伴她。所以听说你们感情不和,我十分担忧。既担忧殿下身边又出现居心叵测之人对她有所图谋,也担心你离开京城,我们再无把酒言欢的机会。”
  她叹了口气,自觉自己说得太多,管得太宽,又惭愧地道歉:
  “这些话不吐不快,若你怪我,也是该的,这毕竟是你们之间的家事。”
  林山倦却没有觉得被冒犯,相反,她愈发敬重叶溪的人品。
  一个有能力有脑子的人,还能对上司如此忠心,明知道自己的话有可能惹恼了人,还是直言不讳,想必这就是电视里说的“纯臣”。
  她摇摇头,举起酒杯:“你今天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也并没有怪你,你能把这些说出来足以证明你并不是存心挑唆。”
  叶溪感动不已,举杯相碰:“知我者,山倦也。”
  文绉绉的话听得林山倦冒起一阵鸡皮疙瘩,她摇摇头:“都在酒里了!”
  叶溪一愣,旋即被这句话的豪爽感染到:“好!都在酒里!”
  一饮而尽,两人相视一笑,来时的犹豫和吞吞吐吐都尽数消除。
  酒过三巡,外头白恕忽然敲响了门。
  “老大,有个人死了,您快来看看!”
  清政司掌管京城之中的大小案子,就是丢了只宠物都有人写本子递上来,更何况一条人命。
  林山倦同叶溪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起身开门:“走。”
  三人来到斜对门的天字包间,里头一个男子软倒在桌子下头,七窍都冒出黑血,看样子像是中毒而死。
  林山倦摸了摸他的脖子,仍有温度,想必才死了没多久,便开始打量四周。
  叶溪则也蹲下身查看男子的穿着,试图从死者身上找讯息。
  “他身上的布衣破漏多处,又是个书生模样,也许是此次参加春闱的考生。”
  春闱?
  林山倦细细算过日子,春闱不是都过去了,昨日才放榜,这人还不走,难不成有自信中榜?
  叶溪下意识在他的身上翻找,果然摸到一硬物,拿出来看,却是一封绝笔。
  林山倦对于这种东西没什么耐心看,起身查看屋内其他地方,试图寻找可用线索。
  她瞥到桌上的酒菜,三荤一素,死者面前一个酒盏,对面的椅子都没有拉开,像是他独自一人在此买醉。
  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旁边的叶溪看完那封绝笔也给出相似的推论:“他在信中说,多次赶考不中,自觉无颜面对家中父母,因此自备毒酒饮下,来世再为人杰。”
  听上去理由也很充分,但林山倦仍旧觉得不对劲。
  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人,穿得破衣烂衫,心中如此悲戚,怎么还顾得上到这么好的酒楼来,还特意包一个包间。这些菜算算也有十几两银子,足够一个贫民家庭一年多的开支,他穷困潦倒哪来的这么多钱?
  就算有,菜一口不动,那点来做什么?就为了衬自己这杯毒酒?
  何况他的遗书上写“愧对父母”,说明这人还有点孝心,那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不寄回家用,反而自己要死的人了拿来挥霍?
  这么一想简直处处不合理。
  她摇摇头:“感觉不太对劲,把楼下跑堂的那个小二叫来。”
  不多时,一个伙计端着本子进来,小心翼翼给林山倦磕了头,主动将手里的本子交到她面前。
  “大人,这是本店今日的,天字号酒楼预约,这屋子的确是这个人预约的,就是昨天,我记得清楚着呢。”
  林山倦看了一眼这人的名字:王醒,心里记下,直接同小二对话。
  “他做了什么,让你印象这么深?”
  小二说起来直皱眉:“这人,浑浑噩噩,疯疯癫癫,从外头闯进来就摔了个跟头,爬起来就开始嚷着要订今天的天字号包间,说什么……‘不日便发达了’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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