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难道这人更适合鼓励性教育?
她尚在想入非非,卢丰总算念完,行礼之后恭敬站回原位。
林山倦一手顶着腮,状似不经意开始自己的表演:“卢掌事做事我最放心……”
话还没说完,他看到卢丰傲然挺起的胸膛,唇角一抽。
好,他是真的更喜欢鼓励式教育,不是错觉呢。
“……楚监院也辛苦些,这两天应该还有个案子要结,到时也要归档到你那儿。”
楚扩自从到这儿来,几个月了,还是一直在旧案处打转转儿。他心里有鬼,一直以为是自己做的事被发现,所以不得重用。
但纪士寒却更愿意相信:林山倦是被案子缠得没工夫想这些。楚扩听后也就信了。
可这两天有案子归档?这两天的案子……也没什么新鲜案子啊,难不成她……
楚扩心虚,幸好卢丰这个“管得宽”好奇问了一嘴:“大人,这几日的案子都在我这儿,难不成是几个月前的迎宾楼杀人案找出真凶了?”
林山倦摇摇头:“不是,是靳大人书房被烧的案子,有人看见那个纵火的人,提供了长相信息和住址,我下午才要发布悬赏去捉他。”
齐圳闻言上前一步:“大人,此等小事便交由我去做吧。”
林山倦平时便以懒散的姿态展示给众人,闻言痛快地摆摆手:“好,我正不乐意动弹呢。”
一个早会,把楚扩开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来了,好不容易捱到结束,正准备赶紧想法子通知那人赶在下午之前出城,猛地被林山倦叫住。
“楚监院留一下。”
楚扩停住脚,心里忐忑不安,干脆垂首看着地面,不敢和林山倦对视。
起初他觉得林山倦美得不寻常,总爱多看两眼。可在清政司的日子久了,他就总觉得林山倦的眼神似有旋涡,深不可测的情绪总能让他生出恍惚之感,自那之后便不敢多看。
林山倦的口吻状似闲谈:“这阵子忙着案子的事儿,也一直没给你接风洗尘。楚监院新科状元的风采着实不同寻常,不能怠慢了,今夜便叫上众人,于迎宾楼设宴如何?”
楚扩心都一抖,听见迎宾楼就满身抗拒:“大人……不必破费。”
“无碍,第一顿饭,吃好才是要紧的,就这么办吧。”
楚扩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人都走后,叶溪才出来坐下:“为何要请他赴宴?”
林山倦摸摸下巴:“因为我忽然想到,如果他到时否认杀人事实,说科举的文章不是他写的,是他偷来的,并死不交代他上面的人是谁,结果会怎么样?”
叶溪一愣:“那也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林山倦摇摇头:“可我们皇上的圣旨作用范围怕是有限,到时候这个楚扩恐怕还是能保一条命。”
叶溪不解:“你很想杀他?”
林山倦摇摇头:“我要是想杀就自己动手了,还犯得着动脑子?”
“我只是觉得,凭他这么差的心理素质,能做下这些事,背后一定另有人指点。包括科举泄题,能知道科举题目,必然不是小官员能做到的。”
叶溪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如果保不住性命,难免要把身后的人供出来。所以他身后的人为了自保,无论如何都会帮他保命。”
林山倦点点头:“那样的话,想扳倒他身后的大员,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叶溪看向林山倦,眼中的敬佩毫不掩饰:“若你这清政司缺司属,我也来给你办差算了。”
林山倦一笑:“怎么,看上我那个小破床了?来当司属也不让给你。”
叶溪被逗得直笑,半晌才恢复平静:“我只是觉得,自从回京之后,这么久了,唯独同你们查案时十分有趣,在府中的日子过于单调了。”
林山倦忽然想到叶朗,遂问:“府里有你哥哥,还能无聊到哪去?”
她打听得足够隐晦,叶溪并未发觉,不经意间就将叶朗的近况道出。
“春闱时,兄长作为武试的主考官,忙着筛选武状元。近来武状元的人选确定,那人曾受过兄长几句教导,因此常来府中拜会。”
武状元的事儿林山倦还真没关注,闻言好奇道:“武状元?是谁啊?”
叶溪:“随国公的嫡子,常凌岳。夺魁武状元之后,因随国公爱子,不忍他远离京城,便做了镇守入京最后一关——天门关的都尉。”
林山倦对官职的了解不是很多,但既然是都尉,那也应该在驻地,不常在京城,怎么还“时常拜访”?
叶溪随即轻轻皱眉:“不过我总听人说这个常凌岳生性好赌,恃强凌弱,但几次见面之后,觉得他看上去似乎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
林山倦没做评价,其实心里冒出一句话——和你哥哥交好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第116章 常凌岳、孙玉泽
第116章 常凌岳、孙玉泽
尽管齐圳派了几个司属去偷偷盯着楚扩的动向,但也已经在早会上领了“捉人”的任务,因此样子还是要做足的,因此下午真的带了一队人去搜。
而正如林山倦所料,楚扩上午开完早会就鬼鬼祟祟和门口那个卖糕的说了几句话,司属跟着卖糕的一路穿过大街小巷,最后逮到了藏在一个平房里等着投喂的纵火犯。
楚扩做梦都没想到,“提供纵火犯长相和住址的人”,会是他自己。
齐圳带人直奔城北时,楚扩就看在眼中,还暗暗庆幸自己的消息传得及时。
离开楚扩的视线,齐圳便带着这队人找了个茶馆坐下喝茶,打算歇一会儿踩着时间回去。
这茶碗才碰着嘴唇,一个人影便从半空中“嗖”地飞出来,且重重砸在桌子上,把齐圳吓了一跳,赶紧跳离桌边。
摔在茶桌上的人齐圳认得,是兴国公家的小公子孙玉泽。
他在京中当守备将军多年,平时也没少见这些有钱有闲的世家公子。
就是没见过这么狼狈的世家公子就是了。
孙玉泽完全没注意到旁人,兀自对着前方破口大骂:“就是垃圾赌场!连斗地主都没有,还好意思说是京城最大赌坊?小爷我的赌坊才是最大的!敢抢生意?你别以为一个烂武状元小爷就怕了你!什么东西!”
他骂得脸红脖子粗,齐圳才看过去,一个板凳便横空飞来,把孙玉泽吓得:“救命!来人啊!他要杀小爷!”
齐圳到底职责在身,无法坐视不理,单手接住板凳,稳稳当当放在地上。
来人此刻才走到他面前,瞧见齐圳身上的软铠,识出他的来处——清政司。
“是齐将军,见礼了。”常凌岳略一抱拳,并未将齐圳放在眼中,虽然他官职低,可到底家里是有爵位的,向来瞧不起旁人。
齐圳回礼:“闹市之中百姓众多,二位切莫动手伤了和气,伤了百姓。”
常凌岳原本是不屑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饶有兴味道:“听闻贵司的御察使林司做了一个木牌玩法,不知今日她可在清政司?本都尉意欲拜会。”
齐圳心里翻了几百个白眼——我们林司是正三品的大员,你一个六品都尉在拽什么?
但这些话总不好拿到面上来说,齐圳只能含糊点头:“在的。只是事务缠身,不得空闲。”
常凌岳听不懂变相的拒绝,事实上,他有“拜访”的念头开始,就已经不在乎齐圳给什么答案了。
“孙玉泽,你不用得意。你做的那个东西不过是照猫画虎,既然你觉得没有,那我现在就去找林司,复刻一个原原本本的斗地主出来,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孙玉泽被他气的脸都快成茄子了:“我也去!凭什么只有你能见!”
常凌岳眼神微眯:“你找死?”
孙玉泽一下子缩到齐圳身后:“齐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去报恩,还要你管?”
常凌岳说不出反驳的话,冷哼一声打马飞奔。
孙玉泽一看急了,赶紧催促齐圳上马,自己也紧随其后。
齐圳满脸无语,只好追上去,生怕这两个少爷给林山倦添什么麻烦。
林山倦正和叶溪聊晚上的宴席如何设局让楚扩放松警惕,忽然一个司属冲进来,还没报完,紧随其后,两个公子哥便大喇喇走上来。
叶溪知道她认不得,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两人的身份:“前边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武状元,天门都尉常凌岳。他后边跟着的是游手好闲的兴国公家小公子,孙玉泽。”
林山倦才一点头,两人已经到了面前,各自虚伪地拱拱手,转向叶溪时却带上明显的谄媚。
两人的性格表现在明显上,林山倦一眼看穿,但笑不语。
“这位就是林司吧。”常凌岳率先开口,“今日来,是想让林司把斗地主的木牌图纸给我,我好引入我的赌场,也算帮林司宣扬一番。”
孙玉泽见状赶忙上前表示自己的诚意:“林司好林司好,我跟他的诉求不一样,我们赌场呢,已经参照林司的木牌做了一副,今日恰好有机会,若林司愿意指点一番,日后斗地主的进账,都有林司一杯羹,我们互利互惠,合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