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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神君当成渡劫道侣 第209节

  狐帝宴祈收回落在丹卿身上的视线,此番顺利破阵,对屠浮、源族残魂都造成了一定伤害。
  能做到这一步,对他们而言,已是极大助力。
  宴祈仰头看了眼上空,微微颔首,仿佛在同谁示意致谢。
  下一瞬,战斗一触即发,顾明昼祭出武铠,提着红缨银枪,与姬雪年、崖松并肩作战,奋力攻向源族残魂。
  六名狐族暗卫结阵围困屠浮,宴祈接连布下十层“一叶障目”,阻绝此地与外界关联,这才暴发周身气势。
  青丘红莲焰火代代相传,到宴祈这一辈,已经使得炉火纯青,宴祈一抬臂,弓箭起,红莲焰火刹那间幻化成箭矢,雨幕般拦住屠浮的去路。
  宴祈与六名狐族暗卫行动默契,攻守换位,补刀偷袭,配合得可谓是天衣无缝。
  左右受困,屠浮非但没有慌乱,反而露出鄙夷的笑:“宴祈,本座敬你是一号人物,有本事你与本座单打独斗决一胜负,现在这样,算什么真本事?”
  宴祈压根不搭理屠浮,挥手又是十层“一叶障目”布下。
  三个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应对源族残魂,倒也打得似模似样,但源族残魂真实水准未知,两边必须有一方重创敌人,才能抢占先机。
  宴祈打定主意,全面催动红莲焰火,第一招便祭出最高境界——浴火涅槃。
  宴祈整个人像是从火中飞出,眸中倒映着两朵烈焰燃烧的莲,他与红莲几近融为一体,踏云乘风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指屠浮咽喉。
  屠浮不敢托大,亦用自创绝招应对。
  两股力量狠狠相撞,火星四溅,冲天光柱一下便破了九层“一叶障目”。
  屠浮被击出几丈开外,呕出一滩鲜血。
  若非今日倾注太多内力用于四象六合换魂阵,又与容陵斗法失败,屠浮不该这般处于劣势。
  “丹卿?”就在战局千钧一发之际,丹卿僵直地坐了起来,他双目紧紧闭合,眉心竟突然生出一点明艳朱色,红意灼灼,诡魅至极。
  宴祈听到顾明昼担忧急呼,下意识收回招式,侧眸望去。
  玄黑玉榻,本已破解溃散的阵法再度重聚,无数猩红棋子在丹卿和源族残魂之间,筑起高盾,将他二人各困在其中。
  屠浮慢条斯理地抹去嘴角血迹,眸中闪烁着诡谲,“没想到吧?本座早已布下另一阵法,阵眼就在宴丹卿眉心,哈哈哈……”狞笑声久久回荡,屠浮霍然起身,他张开双臂,劲风四面八方涌来,在他胸前形成一个黝黑深邃的漩涡,与此同时,屠浮实力也成倍膨胀增长。
  “不好,是天罡吞地阵。”
  天罡吞地阵乃上古邪阵之首,臭名昭著,一旦结成此阵,布阵者便可吸取天地、神鬼妖魔之力。
  宴祈退护到丹卿身侧,难以置信地望向风暴中心,“屠浮竟能炼出此阴邪之阵?不,此阵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阵针对的似乎不是普罗大众,而是一人。
  宴祈垂眸思索,目光疑惑地落在丹卿脸上,又望向面色煞白的源族残魂,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谨慎。
  事情的发展,已远远超出他们意料。
  容陵布局缜密,整个计划并无破绽,应当未被屠浮察觉。
  如今来看,只怕他们和屠浮,各有各的图谋成算。
  屠浮的目标,或许一开始就不在丹卿,又或者说,他临时改变主意,他选择吞噬源族残魂,借以突破桎梏,成功晋升久久都不能攀登的魔圣境。丹卿只是一枚棋子,是屠浮牵制源族残魂,并让他放松戒备的棋子。屠浮积极推动四象六合换魂阵,就是想在此阵基础上偷偷埋布天罡吞地阵,削弱源族残魂的实力,然后趁机蚕食。可屠浮没料到,宴祈等人竟会中途出现。
  眼下阵眼在丹卿身上,宴祈就算有心阻拦屠浮的计划,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他不能置丹卿于不顾。
  “怎么办?”顾明昼持长枪而立,剑眉深锁,“我们不能让屠浮步入魔圣境,如果他成功,单他一人,便是莫大的威胁。”
  是啊,当今天帝容渊,距离仙圣境,仍有一步之遥。如若屠浮进阶成功,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几人面色都很难看。
  他们万万没想到,屠浮不按常理出牌,他的目标,竟是源族残魂。
  宴祈面无血色道:“不止如此,屠浮彻底吸收源族残魂,进阶魔圣境后,便可施展真正的天罡吞地阵,届时,天地都将沦为真正的炼狱。”
  众人闻言,面露惊惧,又彷徨迟疑。
  若眼睁睁看着屠浮突破魔圣境,苍生有难!
  但阵眼在丹卿身上,他们不可能杀丹卿破阵。
  此时,源族残魂也已发现屠浮意图。
  他挣扎着抵抗,半透明身形不受控制地被劲风裹挟,拖向屠浮。
  源族残魂粗砺的嗓音含着滔天愤懑:“魔域竖子果然阴险狡诈臭不要脸,屠浮,老子警告你,再不住手,你会后悔的!”
  屠浮冷哼:“你且看本座后悔与否?”许是受了太久源族残魂的气,屠浮终于露出真面目,他语含嘲讽,“不过是杂七杂八的零星魂魄拼凑而成,你以为本座会将你放在眼底?整日高举报仇大旗,畏手畏脚,坐享其成。你打算将本座利用干净再一脚踹开,不巧,本座也有此意。你错就错在认不清现实,源族的时代早已陨落,你妄图以个人之力颠倒风云,简直痴心妄想!”
  “休得辱没我源族,屠浮你个狗杂种!你配吗?”不管如何谩骂,源族残魂的身形终是离屠浮越来越近,他坚持不了太久了。
  疯狗咬恶狗,一地碎毛。
  可惜宴祈等人都没心情看戏,他们围着丹卿,正心焦地试图破阵。
  忽然,一道低沉男声破空而临,轻而易举便下了决定:“你们先带丹卿走。”
  是容陵。
  月白衣袂翻飞,不过一眨眼,容陵已然站定在顾明昼身侧。
  他蹙眉看了眼双目紧闭的丹卿,目光在那颗妖冶灼红的眉心痣停留一刹,冷声道,“此阵是死阵,无解。”
  此言一出,众人彻底心凉,丹卿是定要保的,那么,他们只能在屠浮闹出大动静引起外界注视前,把丹卿带走。
  “我也留在这里,你们先走。”宴祈思考半晌,随即望向顾明昼姬雪年等人,神色郑重,“请守住丹卿,拜托了。”
  几个年轻小辈不再踟蹰,微微一颔首,搀着丹卿,凌空一跃,退离此地。
  那厢,源族残魂终不敌阵法之力,留下最后一句诅咒屠浮的遗言,便被蚕食得一干二净。
  蛰伏无数个千年万年的源族碎片,哪怕努力拼凑成残魂,还是逃不过烟消弭散的结局,但弥散前惨被屠浮吞噬,属实称得上憋屈至极。
  屠浮濒临突破,周遭暗流涌动,难以近身,此时没人能阻止他行动,哪怕容陵与宴祈联手,也会被那股凌厉的气壁阻挡。
  宴祈抽空看一眼面色严肃的容陵:“就算你不送丹卿入局,他也难逃此劫。”
  容陵嘴角漾开一丝苦涩的笑,他知道,宴祈是在安慰他的“徒劳无功”。
  从头到尾,他只想让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永远闭嘴,怎么就那么的难呢?
  笑意收敛,容陵黑沉沉的眸光,攫住黑雾缭绕中的屠浮,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一叶障目”再无法遮蔽屠浮晋升的动静,黑云摧城,惊雷滚滚,阵势骇人,俨然将天都要翻过来。
  宴祈正想说些什么,身侧却传来同样浩大的动静,容陵居然无视身体极限,强行突破了。
  漆黑长发无风自动,容陵全身沐浴在神圣光辉之下,高空,一轮金乌高悬,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炽热金芒,仿佛能治愈所有的阴暗。
  这是光明与黑暗的对决,两边俨然已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
  宴祈深深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明白,容陵不仅仅是为丹卿而战,也是为苍生。
  天地之力汹涌倒灌,纷纷奔向突破中的两人,两人周遭罡风能绞碎万物,宴祈不得不退离数丈。
  高空之上,一朵朵金云络绎浮现,九重天众神正震惊地俯视这一幕。
  天帝容渊面无表情,眸中却有悲痛。站在九重天之主的立场,只要能阻止魔主晋升圣境屠戮四方,再大的牺牲也值得,但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他只恨自己来迟一步。
  魔域边境。
  正欲离开的姬雪年等人驻足,惊骇地望着天地异象。
  世界已一分为二,泾渭分明,一半仙气缭绕宛若圣境,一半如坠黑暗修罗地狱。
  几人对视一眼,显然都很担心留下来的狐帝宴祈和容陵。
  不多久,丹卿幽幽转醒,一片茫然。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顾明昼适时开口,言简意赅概括事情经过,但他没提容陵。
  丹卿消化着这一出变故,眉眼紧锁。
  不成想,他离间屠浮与源族残魂的话,居然成了真。
  可……真的是这样吗?
  丹卿点漆般的黑眸里盛着匪夷所思:“源族残魂就那样被屠浮吞噬了?”
  顾明昼颔首:“一开始的四象六合换魂术,大大削弱了源族残魂,屠浮又暗中设下天罡吞地阵,源族残魂不敌。”
  丹卿面色仍是困惑,他与源族残魂相处多日,他的仇恨是那样的深,那样的沉,且源族残魂性情谨慎,从未在丹卿面前泄露真实实力,但他理当很强,毕竟屠浮曾大力抓捕仙者,提炼出可媲美上古的天地之力,这些天地之力的用途,都是为了滋养源族残魂。
  此番栽在屠浮手里,顺利得仿佛儿戏。
  莫非是他想太多了吗?丹卿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毕竟谁能想得到,屠浮竟从一开始,就下了那么一大盘棋。
  “我父尊还留在魔域?”
  “是他让我们先带你离开,你别担心,动静这么大,九重天和各方势力都会赶来。”
  丹卿稍微安心,他动了动唇,眉间划过一丝异色,最终什么都没说,但右手却下意识地摁住心口,似在感受那柄赤金色魂剑的存在。
  约莫半个时辰,阴阳争辉、日夜同存的异象终于戛然而止。
  最后一缕金光落入容陵眉眼间,他抬起头,静静望向晋升成功的屠浮。
  在彼此眼中,他们似乎没什么改变,只有身在其外的人才能察觉,他们的气场更强大更汹涌,举手投足间,已能影响天地法则。
  屠浮把玩着魔雾凝成的法器,朝容陵勾了勾唇:“有意思,”言罢,他漫不经心看一眼金云之上的容渊众神,语气森冷,像是在同容陵说话,又像是在挑衅天帝容渊,“血溅九重天为吾儿报仇前,本座就先陪你这个仙界小辈玩玩儿,试试手。”
  容陵情绪毫无波澜,意微动,屏障已在周围重重布下。
  两个晋升圣境的大能战斗,伏尸百万并不夸张。
  圣境与圣境之下的修为,可谓云泥之别。
  除天帝容渊能隔着屏障,稍微看出些门道,其余人皆一脸茫然。众神只能依据天帝容渊的神情起伏,来判断战况。奈何天帝容渊喜怒不形于色,与面瘫无异。
  四周无声,如死般静寂。
  冗长的缄默后,容渊面色终于有了细微变化,他紧紧蹙眉。
  于是众神心底暗暗喊“糟”,太子容陵怕是落了下风。
  半晌,容渊神情趋于平缓,众神也跟着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太子殿下此刻定是已化险为夷、扭转乾坤。
  这场战,旁观者心惊肉跳,容陵更是不轻松。
  他是透支全身力量强行突破,与屠浮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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