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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神君当成渡劫道侣 第219节

  “哪能这般轻易放下?”天后眼底翻滚着复杂的涛浪,“上一代人的纠葛,本不该祸及小辈。但阿昼那孩子……他心底也苦。”
  顾明昼确实苦,可谁又不苦呢?
  众生皆苦。
  天后很快释然:“也罢,只要阿昼过得好,与我们亲疏与否,不重要了。”
  两人并肩凝视着面前两棵茂树,一株苍劲常青,一株已缀满浅粉色花卉。天后不由触景伤情,“一晃三年,你妹妹竟一直没有音讯。”
  这两株绿树,前者与容陵命脉相连,后者则象征容婵,属于容廷的那株翠树,在他陨落之际,便已枯萎。
  “阿婵一定好好活着,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容陵满目倒映着烂漫粉红,整张脸晕染出几缕柔色,“她会回来的。”
  “嗯,活着便是最好的消息。”天后拉住容陵的手,“我们一家人,终会团聚。”
  “母后。”
  缄默半晌,容陵突然很轻地唤了一声。
  这样依赖依恋的语气,天后已许久不曾听到。
  一瞬间,她仿佛回到很多年前,回到那会儿,容陵还是个粘人的孩子,总喜欢偎依在她怀中撒娇。
  “怎么?”天后眸中满是慈爱。
  容陵低垂的头,终于抬起,他直视母亲双眼,喉口哽咽,如有火灼,但他没有退缩,而是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笃定道:“母后,求您允许儿臣请辞太子之位!这一次,我想走属于我自己的路。”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深海之尽,巨大透明水泡内,两抹身影数度交锋,男子英俊无双,女子娇俏明丽,两人打斗的动作快如闪电,衣袂翩若惊鸿,画面虽养眼,实则凶险狠戾。
  “铛”一声,战斗以粉衣女子打落男子手中武器而告终。
  粉衣女子气喘吁吁地叉着腰,面露得意:“小银龙,我赢了,愿赌服输,你赶紧施法连接海外天,快让我看看我哥和丹卿他们现在如何了。”
  被唤作“小银龙”的男子薄唇轻启,声冷如冰:“一百零一招。”
  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正是失踪许久的容婵。
  “什么一百零一招?”容婵闻言,把手中剑往地上一丢,柳眉倒竖,气得不轻,“不过多出一招而已,我不是成功打落你的剑了吗?”
  小银龙转身便走:“既已超出百招,剑落与否,又有何区别?”
  简言之,最后的剑落,压根就是他懒得再跟败阵的容婵较量,所以放了水。
  “你……”
  容婵瞪他半晌,仰头开始哭嚎,“呜呜呜,我的命怎么那么苦,三年了,整整三年啊,我没日没夜的修炼,不过就是想看看外面近况,这过分吗,这明明一点都不过分,呜哇哇哇,我不管,我要看我哥哥,呜哇哇……”
  前方身影毫无触动,飘然远去。
  “再哭,半年都不给你看。”
  “……”
  “敖幽!你个挨千刀的,你有没有良心?我这么拼命修炼到底为了谁?再说了,你就不好奇丹卿最后的结局吗?”容婵巴巴跟上去,牙都快咬碎。
  “不好奇。”敖幽睨容婵一眼,“你不好好修炼,那就陪我再关个万万年。”
  “……”
  气了半晌,容婵只能憋着怒火,捡起剑,继续修炼。
  一边修炼,容婵一边感叹自己凄惨的命运。
  说起容婵沦落至此的始末,那就长了,得从该死的瑶碧神女的千岁宴说起。
  彼时丹卿遇险遭暗算,容婵救丹卿心切,却被抱有同样心思的丹卿一掌击出危险战局,随即沉沉坠入海底。
  再醒来,容婵便受困此地。
  此处肖似一个巨大的水泡,透明结印外是深海,内里与陆地无异。
  容婵记不清来时路,亦寻不着出口。
  此处海域,仍属倚帝族地界吗?
  海底何时又建了这样一座破烂宫殿?
  观其建筑风格,好似很古早陈旧的样子,譬如残缺壁画上雕刻的神兽,哪怕见识广如容婵,也不知到底为何物种,莫不是凭空杜撰?
  突遭此难,容婵慌了一瞬,很快恢复镇定。
  她是父皇母后最疼宠的掌上宝,二哥容陵平日待她虽凶,但关键时刻,却比天帝天后靠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九重天团宠小公主失踪,那还了得?大家必定找她找疯了。
  相信不出两个时辰,她就能顺利离开。
  很快,两个时辰到了,容婵托着腮,镇定地理了理漂亮纱袖,心想,两个时辰果然太短,半日的时间或许比较合理。
  半日后,容婵重新定下三日期限。
  再然后,三日复三日,又复三日……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终于慌了。
  怎会如此?定是此地有猫腻,父皇他们想找她,却苦苦寻不得所在。
  这该如何是好?
  容婵的心跌落谷底,不得不开启自救模式。
  就在第三次翻遍这座宫殿的时候,容婵阴差阳错地,竟在一间内室找到了活物,一个人,一个沉眠的睡美人,不,准确来说,应当是一条睡美龙,因为他有一条布满银白鳞片的漂亮龙尾。
  人身龙尾的美男子静静躺在床榻,双目紧阖,容貌昳丽,漂亮得和丹卿简直有一拼。
  石榻四周纱幔重重,遮挡住他身形,加之他毫无声息,陷入沉眠,也难怪粗心的容婵没能察觉,毕竟谁没事掀床帘呢?怪渗人的。
  望着貌美的睡美龙,容婵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一座荒芜破烂如坟冢的宫殿,突然冒出个不知睡了多久的美男龙,当真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喂……你还活着吗?”
  容婵伸出嫩葱般的手指头,隔得老远,戳了戳睡美龙。
  没有反应。
  “你醒醒?”
  容婵小心翼翼踏着小碎步凑近,指尖探他呼吸。
  幸好有气儿。
  容婵半是奇怪半是自言自语道,“一条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到底沉睡了多久呢!”
  为了唤醒睡美龙,容婵尝试多种方法,譬如踢他踹他,最后还狠狠咬牙,彻底豁出去,伏在塌边飞快吻了吻睡美龙柔软的唇。
  结果就是没有任何结果。
  事实证明,话本子什么的,都是骗小姑娘初吻的。
  容婵束手无策,离开前,她定定望着这条睡美龙,心想此番连初吻都搭上,当真血亏。越想越不甘,容婵泄愤般爬上榻,飞快拔掉龙尾上的一片银白龙鳞。
  龙鳞坚硬,容婵肌肤又细嫩,得手瞬间,容婵指腹被锋利龙鳞划破,“啪嗒”一滴血,坠落在龙鳞被拔去的小片肌肤。
  毫无征兆地,睡美龙苏醒了。
  男人睁开赤金色眼眸,阴晴不定地觑着容婵,眼神鄙夷又不屑,如同在看一个妄图亵渎神明的卑贱蝼蚁。
  容婵:“……”
  等等,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合该是她看不上这条瞌睡龙吧?
  然后容婵就嘲讽上了,她堂堂九重天公主,向来没受过这等委屈。
  再然后,容婵被龙尾轻轻一拍,一股巨力卷着她不断倒退,直至背部狠狠撞击在巨石。
  睡美龙下手狠辣,容婵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
  “呜哇”呕出一口鲜血,容婵眼冒金星,模模糊糊即将消散的视野里,榻上美男子似乎也弯腰干咳一声。
  容婵痛得面目扭曲,意识逐渐从身体剥离!
  不甘心,当真不甘心。
  容婵垂在身侧的手,艰难抬起,她颤抖着指向睡美龙,愤怒又无奈地想:亲爱的父皇母后,还有二哥,你们怎么还不来?你们再不来救我,连收尸这种事儿,恐怕都赶不上热乎的了……
  眼前一黑,容婵彻底昏倒。
  她亲爱的父皇母后二哥并没有来,睡美龙倒是不情不愿地有了动作。
  原来容婵拔龙鳞滴血的瞬间,一人一龙的契约达成。
  方才银龙敖幽意图弑主,被契约反噬,受到的创伤比容婵还重数倍。
  察觉自己“被迫”签订契约,银龙敖幽气疯,他备受耻辱地狂吟数声,把本就乱七八糟的宫殿毁得愈加稀巴烂。
  发够脾气,敖幽死死攥着拳头,瞪着容婵的一双怒眸,恨得通红。
  下榻瞬间,漂亮龙尾幻化作雪白赤足,一步一步,敖幽走到容婵近前,弯腰将人捞起来。
  硬生生忍住将人摔死的冲动,敖幽咬紧牙关,把容婵安置到唯一幸存完整的床榻上。
  容婵睡了两天两夜,再醒来时,险些被银龙阴骘的眼神给吓死。
  “女人果然是世上最奸诈狡猾的物种!”少年音突然恶狠狠道。
  “……”
  好幽怨的口气!好毒辣的眼神!
  容婵迅速脑补出他被女人骗心骗身,最后还囚禁多年的虐心戏码。
  怜悯地看着敖幽,容婵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其实,世界上还是有善良可爱又温柔的小仙女的。”说罢,拍拍自己胸脯,疯狂给银龙暗示。
  “你是不是想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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