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能进吗?
  江潮状似知礼守礼的端方君子,瞧一眼别人,便能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般,在此害羞起来。
  他低头呼出的热气在谢寒玉耳边环绕,盯着那白嫩的耳垂泛起血色。
  谢寒玉无奈,可江潮就是不动,偏要他给出一个答复。
  一会儿他们醒了。谢寒玉低声道。
  他们醒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醒了怎么着,看到我抱着你,然后害羞离开吗?
  江潮穷追不舍的问道。
  他就是想起晚上谢寒玉直接把门关上的情景了,心里不舒服,需要某人来安慰一下。
  是你先选的房间。
  是你先赶我走的。江潮不满道,反驳道。
  衣裳都湿了,冷。
  谢寒玉扯开话题,眼眸倔强的看着他,鼻尖抵在江潮的衣领上,他被江潮护着,伞面几乎全向前倾斜,整个人身上除了沾染的血迹,衣裳都是干燥着的。
  我能进吗?江潮仍是不松口,一会儿给你换一身,头发拿毛巾给你擦。
  谢寒玉拗不过他,他知道某个人故意装作无知的模样,最终便只得对上江潮的视线,点了点头。
  江潮勾脚把门关上,几步走到床前,把他放下来。
  接着他又快步走到窗边,外面雨点子飘到桌面,江潮把窗子合上,这才回到床边,低声道,你有药吗?
  逆鳞的力量虽然能帮助谢寒玉自愈,但终究会疼,而自己现在也没法子,只能问谢寒玉。
  谢寒玉出来自然是带了药丸的,当日玉溪真人给他装了满满一匣子的丹药,只是这匣子放在他的集物袋里面,而急物袋在自己腰间的衣裳里面放着。
  谢寒玉便道,没有。
  江潮站起身,我先看一下伤口。
  谢寒玉躺在床上,衣裳沾了血黏在身上,江潮小心的捏起外侧的衣角查看,见伤口已经不再流血,逆鳞也在运转着周身的灵力,略放下心来。
  我给你换一身衣服,你衣裳放哪了?
  江潮把黏在谢寒玉脸颊两侧的鬓发用锦帕擦干,还不忘交代道,这是干净的,可别嫌弃。
  谢寒玉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我自己来。
  衣裳自然还是在他的急物袋里。
  江潮意识到什么,觉得谢仙君可能是害羞了,我,不是,你这个样子,怎么换,我又不是故意这么要占你便宜,我只是想着湿衣服沾上身子不舒服。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我给你找件我的衣裳,谢仙君,你千万不要嫌弃啊。
  江潮去到他房间拿了件干净的素色里衣,可能会有点疼,别怕。
  谢寒玉扭过脸,不想搭理他。
  江潮小心的把沾了血的衣裳掀起,瞧见那润白的肌肤和劲瘦的腰,心陡然跳了好几拍,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我真的只是,不是,故意的。
  江潮面色通红,像是要燃着了。他偷着瞄了一眼谢寒玉,见人闭着眼睛面向墙面,耳尖处泛上一抹血色,看起来格外可爱。
  马,马上好了。
  他动作轻柔的将谢寒玉衣裳褪去,那腰间的一抹白让他眼神闪躲,他弯下身子,手指在腰间停着。
  腰间传来的轻微触感让谢寒玉觉得痒,江潮温热的呼吸触及到他的肌肤,谢寒玉忍不住动了一下。
  别动。
  江潮快速把衣裳换下来,给他换上自己的衣裳,他比谢寒玉高一些,衣衫略宽大,露出谢寒玉莹润的锁骨。
  江潮的呼吸都重了几分,他看着谢寒玉鼻尖上带着汗,小心擦去,以为是伤口疼的原因。
  还疼,江潮没合扣子,只给伤口的地方暂时缠上了棉布,我给你吹吹,小时候我受伤时,师兄师姐也经常这样,呼一呼就不疼了。
  江潮面容认真,谢寒玉转过头,便看见他高挺的鼻梁,睫毛在眼皮处投下阴影,呼吸滚烫,让谢寒玉反而促狭些。
  我不疼。
  我说了,不相信你的话。江潮把被角掖整齐,用手背摸了一下谢寒玉的额头,又低下头,把脸贴在谢寒玉鬓角,不烫,只是格外的滑腻。
  江潮放下心来,温柔道,我去给你找药,你在这儿好好躺着,一会儿就回来。
  惊雷在沉闷的夜间响起,窗外一道白色的闪电劈过天空,风吹得门窗作响,江潮走过去把窗户栓子别好,确保不会被吹开,这才捡起地上的伞,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回来。
  第17章 桃花面(五)
  江潮听到他说话,忙将门关上,跑到床边,怎么了,是冷还是疼。
  谢寒玉瞅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疼的说不出话了吗?江潮眉头紧锁,眼眸间尽是心疼,我马上就回来,去给你找些止疼药。
  不用。
  又不用你自己找,安心在这儿躺着啊!江潮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刚要起身,谢寒玉的手指拽住了他的衣裳。
  怎么了?
  有药。谢寒玉道。
  在哪儿放着呢?江潮说罢便要拿药,赶紧吃点儿。
  外衣里面。
  刚我给你脱衣服怎么没看见?江潮虽然疑惑但还是听他的话去找,看到一个袋子,打开便瞧见了一个檀木匣子。
  那颗白色的丹药。
  谢寒玉道,看着江潮走到桌上倒了一杯温水,将茶杯拿过来,递在他嘴边,不烫了,可以喝。
  谢寒玉看着他的动作,拗不过,就着江潮的手吃了药,又躺下去。
  其实他根本没这么娇弱,之前去历练的时候受过的伤比这还重,谢寒玉仍然带着师弟师妹们走了出来,当时腰间缠着一层厚厚的绑带,他仍然面色如常。
  为什么这次就这般娇弱了呢?
  睡会儿吧,我不打扰你,我回去休息。
  江潮心里觉得别扭,谢寒玉也没什么事儿,自己继续待在这里也不合适,他突然想起来乐重帘说的若即若离,便起身准备离去。
  他走到桌边,又倒了一杯水放在谢寒玉床边,若是有什么事儿,不会有事的,安心睡吧。
  谢寒玉看着他走出房间,并仔细把门掩好。
  江潮出了门,站在墙边,盯着外面漆黑的夜看了好一会儿,没听到屋内传来什么声音,这才推开另一间房间的门。
  乐重帘已经睡熟了,他坐在凳子上,双手放在桌面,趴在上面合上眼睛。
  他从小总是和师兄们一起睡觉,后来师兄和师姐成了亲,他便自己一个人睡。在锁龙井的七百年,他也是一个人待在铁链旁,靠着冰凉的山脚睡下。
  后来出来了,草垛,山洞,什么地方都睡过,如今在凳子上将就一夜应该是个很轻松的事情才对。
  江潮思绪翻滚,乐重帘睡相很规矩,给他在床上留了很大的位置,虽然有鼾声,却并非不能睡,总比这硬邦邦的板凳好。
  可他就是睡不着,长时间这个姿势让江潮手都麻了,他干脆起身,去了船板上面,站在檐下,静静的等着天亮。
  天光渐明,江潮先一步回到船舱的房间,装作刚从床上睡醒的模样。
  莲初嫂子,起的好早啊!
  江潮装模作样的走出房间,和莲初打招呼,正说着,谢寒玉走出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看着与常人无异。
  两位公子也起的好早啊,昨晚上睡的好吗?江公子,我瞧你脸色不是很好,这淤青有些重啊!
  莲初打量着他。
  江兄弟,是昨晚我打鼾影响到你了吗?还是如何,怪我,江兄弟这一表人才的,都憔悴了不少。
  乐重帘听见他们几个的声音,忙走出来,要不今天晚上我睡地上吧!你睡床,我这个人很糙的,怎么睡都没事儿。
  谢寒玉不说话,只是看着江潮,他的手放在身后腰间的位置,是昨晚上怎么了吗?
  我将就将就,没啥事儿。而且乐大哥你睡的安分极了,我是醒的早了而已。
  谢寒玉本想开口,突然听到他这番话,自己果然是多余心疼他了。毕竟是在哪里都能熟睡的人,自己又何必担心他呢?
  谢寒玉转身离开。
  三个人面面相觑,江潮抿着嘴唇,自闭了。
  莲初嫂子,你们这儿有事没?昨儿个一下子又出现了好几个桃花面,人心惶惶的,我听说,晚上卖布那家,可遭了大罪了,老刘和那嫂子两个人都快疯了,身上也全是血。前几天才进的布料散落一地,你说说,是不是比之前还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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