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跟我去接溪霖。
  应忔动动手指,原本掉落在地上的衣裳便又盖在了却山行脸上,穿上,我们现在就走。
  师兄,你真的没有开玩笑吗?却山行小心的把眼睛从衣裳里面露出来,这么早,天还没亮呢,寒玉师兄还没起来,去这么早,抢亲啊!
  应忔盯着他看了几秒,我绝对见到溪霖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他袖子一挥,窗子大开,外面正对上两个夜半而归的人。
  嗨。
  江,江公子,寒玉师兄,你们两个,深更半夜,在这里做什么?
  却山行光着上半身,露出来劲瘦有力的腰,迷蒙着眼睛,又看向外面青白色的天,道,你们也要去抢亲啊!
  哗啦
  江潮眼疾手快的把谢寒玉拉近了些,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另一只手向上抬,窗子啪的一声被关上。
  光天化日,衣不蔽体,不知羞耻,成何体统。
  江潮小声趴在谢寒玉身旁说道,你这个师弟真的应该再学一学规矩。
  谢寒玉,
  有些人真的脸皮厚的他都佩服了。
  他还小,而且事发突然,他也没想到我们在外面。所以,可以把手松开了吗?
  谢寒玉在心里默默道,之前的你似乎比他更没有体统。
  你不也很小吗?江潮反问道,把手松开,我这只是作为朋友,生性善良,助人为乐而已。
  那我谢谢你。
  谢寒玉无奈道,山行,你继续睡吧,应忔,出来。
  却山行得到指令,飞快的把衣裳一扒,躲进被褥里面,师兄,寒玉师兄喊你。
  应忔没搭理他便出去了,江潮正站在一边哼小曲儿,谢寒玉见他过来,道,不是要去接溪霖姑娘吗?
  寒玉师兄,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你也见过溪霖对吗,那阿枕一定也在,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他一定在。
  应忔像是突然从僵持的状态下反应过来,抓住谢寒玉的袖口便开始嚎叫。
  江潮叹了一口气,为情所困的人啊。
  江公子,你不懂,溪枕真的存在,我这里还有他小时候给我的荷包呢,他说长大了要嫁给我,虽然只是玩笑话,可是他真的在。
  江潮和谢寒玉对视一眼,阿玉,你要攒钱给应忔准备聘礼了。
  江公子,你说什么呢,应忔慌张道,那是玩笑话,他是我弟弟。
  哦,江潮拍拍他的肩膀,开个玩笑嘛,我师兄师姐在我四五岁的时候他们也经常说要给我准备聘礼呢,我小时候看见一个人,抱着大腿哭闹说,要人家嫁给我,其实连男女都没看清楚。
  但是那个人的背影看着是真的好看
  走吧,谢寒玉打断他的话,一会儿天亮了,娶亲要趁早。
  对对对,江公子,快走吧,应忔将剑收起来,推了他一把,一会儿迎亲的队伍都走了。
  哎哎哎,江潮叫嚷道,却没有人理他,他只能跑到谢寒玉身边,阿玉
  谢寒玉走的更快了,应忔直接要飞起来,干脆溜到谢寒玉前面,寒玉师兄,御剑吧,这样快些,江公子,你的剑呐?
  我不用剑,阿玉,你带着我吧。
  谢寒玉伸出手掌,霜寒银白的剑面泛着光,轻轻颤动,似是不满主人的安排。谢寒玉盯着剑身好一会儿,霜寒终于平静下来,它不喜欢与生人触碰,你和应忔一起吧!
  应忔一头雾水,之前他和却山行还没学会御剑的时候,也曾经大着胆子唤师兄带他们,虽然只有那一回,可霜寒应该是能接受别人的吧!
  那个,江公子,要不你用我的剑,我和师兄一起,我修为不行,怕载不了你。
  应忔颤颤巍巍的把他手里的剑递给江潮,江公子,给。
  应忔小心翼翼的站到谢寒玉身边,他低头看着霜寒的剑身,心虚感挤了上来,不敢抬头,他拽住谢寒玉的衣角,师兄,要,要我,带路吗?
  阿玉,江潮手指指向自己,大声喊道,你确定要我一个人御剑飞行吗?
  走吧,谢寒玉道,三人之间瞬间拉开了距离,一会儿就赶不上了。
  应忔夹在这怪异的气氛中,用手指了指东南角的方向,极速逝过的风带着清早的寒凉,他看着自己那把剑在江潮的脚下摇摇晃晃,最终翻了过来。
  江潮四肢乱舞,从上面掉了下去。
  江公子啊
  应忔一个惊魂,就瞧见谢寒玉飞身离剑,他自己一个人站在霜寒上,双手抱住了肩膀。
  谢寒玉指向应忔的剑,剑面翻转,飞速下降,滑到江潮身下,他运转灵力,已至江潮身侧,拽住了他的领口,见人发丝混乱的散着,道,你是故意的?
  怎么会呢?
  江潮一个踉跄,扑到他身上,我真的不会御剑,我很少用剑的。
  啪哒
  一个圆滚滚的晶莹剔透泛着银光的玉铃从江潮袖口掉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然后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谢寒玉弯下身子,将玉铃捡起来,道,我的铃铛为什么在你这里?
  江潮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撒开,道,阿玉,我说我准备把它修好再送给你,只是今天这事儿是个意外,你会相信吗?
  谢寒玉将铃铛握在手里,莹润的手感又添了凉意,铃铛上的裂纹极浅,江潮说的应该没错,玉铃的材质特殊,是天山最深处的凝雪化成。
  他们一路从浣花溪过来,愈向南面走,自是没有天山凝雪,江潮,是怎么寻到的?
  江潮握上他的手,把铃铛拿出来,蹲下身子,皙白骨节分明的手穿过红绳,又拉起谢寒玉腰间的带子,灵巧的系了一个结。
  他将旁边刚才碰到皱褶的衣角理平整,才站起来,阿玉,再不走应忔就要到了。
  你会御剑。谢寒玉斩钉截铁道。
  如果不会御剑,又是怎么跨越这么远拿到天山凝雪的,谢寒玉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让他拉住自己,去追应忔。
  江潮看着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下饱满而红润的嘴唇,与白腻的肌肤碰在一起。
  他垂搭在谢寒玉肩膀上的指尖动了一下,江潮略微向后挪了一步,让两人之间有一缕缝隙,他的心跳加快,咚咚咚,听的一清二楚。
  阿玉
  嗯,谢寒玉道,应忔就在前面。
  阿玉,我还是喜欢霜寒,比这柄剑漂亮。
  应忔的剑只是怀仙门弟子平日里练习的木剑,自然是比不过霜寒的,谢寒玉刚想解释,意识到某人的言外之意,一会儿你拿着它。
  下次就熟悉了!
  应忔修为有限,霜寒是把好剑,他蹲下来,用手摸了摸剑柄,道,我,我不行的,你是师兄的剑,不能欺负我。
  正当他双手合十,谢寒玉和江潮恰好赶到,下面的村落已经升起晨间公鸡打鸣的声音,应忔十分虔诚的把霜寒收起来,交到谢寒玉手中,却被他转手给了江潮。
  不是不与生人接触的吗?应忔看着霜寒安分守己被握在江潮手中的模样,心中疑惑,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前面带路。
  溪霖,今儿可要起个大早呢!应家大公子马上就来了,你呀,就等着新郎官吧!一位头发花白的女人正站在溪霖身后拿着梳子给她梳发,这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当初娘生下你和你弟弟,然后早早的和应家定下这门亲事,为的就是有一天你可以风风光光活着。
  娘,可是女儿跟应恒根本不熟,而且他他也在,应忔也只是在家中待几天,那个人的事情,我害怕。
  女人厉声道,你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这有什么好怕的。当初你们生下来的时候,我也是一视同仁,可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要怕,这几张符纸你拿着,放在香囊里面,随时带在身上,我特意向这儿附近的道观求的,他必定不敢近你的身,你就只管做好你的应家夫人就是了。
  娘
  迎亲队伍马上就到了,一切有娘和应恒担着呢。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看着铜镜中的女儿,语调柔和些,道,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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