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又被前任独占了 第22节
她睁不开眼睛,急的呼吸都渐渐起伏了起来。
父亲走了,表哥走了,孟文英走了,剩她一个人深陷在暗无天日的泥潭之中,头顶的太阳像是蒙了一层黯淡的罩子,泛着冷冷的光,她觉得很冷,将自己蜷缩在雪地之中,蜷成天地之间小小的一个黑点,忽而太阳也不见了,天空取而代之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又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冰霜之上,极轻极轻的一下,却使天空裂开了一个小口子,扩散开来,越来越大,如同一个巨大的蛛网迅速蔓延开来。
她从雪地中苏醒,跪坐在茫茫的天地之间,仰头望着天穹,那一层密密麻麻的蛛网之上,散开了一双冰冷又凌厉的眼睛。
模糊之中,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舔舐着他。
那感觉像是墨玉的舌头,却比它更厚更大,力道逐渐加重,裹挟的她有些发烫发疼,似乎想让她醒来,又似乎不想让她这么快醒来。
玉昭被这股黏腻灼热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力道又骤然变大起来,夹杂了几声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中的喘息,撬开她的唇
齿,肆意掠夺她的呼吸,像是直接生吞活剥了她,不对,这种感觉……
玉昭骤然睁开了双眼!
对上了那一双与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眼睛,玉昭呼吸一紧,下一秒想也不想便狠狠挥开了谢岐。
谢岐正吻得忘我,哪知玉昭会突然睁眼醒来,一时不防备还真被她推开了去,他飞快稳住了身形,冷笑一声,抬臂粗略地抹去唇上湿润,重新凑了过来,双手捧住她的脸,低头又要吻下去。
玉昭拼命挣扎,“谢岐你放开我——”
“闭嘴。”
谢岐轻斥道,声音并无怒意,甚至还带了一点沙哑的温柔。他此刻长发披散,寝衣松垮,露出一块白皙的喉结和结实胸膛,俊面染上了淡淡红晕,更显旖旎风华,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却静如溪潭,即使在情|欲之中也保持着应有的冷静。
“谢岐你不要这么对我。”玉昭拼命挣扎,力气渐渐小了下去,但始终没有停下,“……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谢岐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抖,以为她是害怕,他决定用行动让她放松下来,手上力道温柔了下去,不放过任何一块紧绷的角落,试图让她软下来。
第18章
我偏不放
然而这一切只是让玉昭更加紧绷了起来,她绝望地摇着头,连脚尖都绷紧了,低哀地欲要流泪。
她和谢岐本来就不应再相见,他们之间本该就是两道永不相交的线,各自安好便是最好,可是又是如何走到这步田地的,为什么如今会面对这样一幅不堪的局面?
“谢岐,你放过我吧……”她哀泣道,“我已为人妻,不要这样……”
就让时光停留在五年之前,就让彼此之间留下点美好纯净的回忆,这样不好吗?
为何非要弄到如今这样的面目全非,两败俱伤?
谢岐含上她的耳垂,似乎是对她这句话感到了不满,直接将这股愤怒用力地传给了她,声音含糊却坚定。
“我偏不放。”
果不其然,女郎随即发出一声短促的嘤咛,他心中畅快了几分,咬着牙,恶狠狠道,“凭什么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偏不遂了你的愿。”
他痛了五年,恨了五年,她凭什么说放就放。
她自己忘的一干二净,又凭什么轻飘飘地让他忘记?
她到底凭什么。
谢岐一颗心气的生涩发疼,恨不得现在就要剖开她的心看一看,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
身下传来低低的泣音,“……我已经是孟文英的妻子……”
谢岐刹那间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双目凶光闭现,恨声道,“闭嘴!”
“不要提那个东西!”
他胸中戾气横生,想也不想便伸出了手,想去狠狠掐她的脖子,可是看到那纤细的脖颈,如同柳絮般雪白的一截,仿佛一旦用力就能被人折断。
他沉着一张可怖的脸,黑沉的似乎要出水来,终是一根一根地收起了手指,咬牙切齿道,“要不是我去了前线打仗,你该嫁的是老子!”
他不甘心地抵着她的耳廓,阴恻恻道,逼着她回忆,“表妹,你都忘了吗?”
“是。”玉昭闭上了眼,涩声道,“我没忘……”
听到这三个字后,谢岐突然顿住,阴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愣怔。
“我没忘。”玉昭闭着眼,一行清泪从浓密羽睫滑落,慢慢濡湿了一片,“和你在一起的一切,我都没有忘。”
谢岐愣了一瞬。
有这么一瞬,他难得的失神住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眼前情悲意切的女郎,一动不动。
片刻后,讥笑不屑的神情再次回到了他的脸上。
“好一个没忘……”他冷冷嗤笑。
“你的不忘,就是我在边关苦寒之地苦苦熬着、在我生死未卜之时,转眼便嫁给了别的男人为妻;你的不忘,便是我家破人亡、孤身一人的时候,连你也要弃我而去,甚至远远躲去了幽州,与我此生不复相见,表妹,这就是你的不忘?是吗?”
玉昭在他的一声声质问里无言以对,掐紧了手心,翕动双唇,半晌才轻轻道,“……对不起,是我负了你,但我说的……都是发自真心,不管你信与不信。”
“那你是为什么,”谢岐死死盯着她,几乎是吼出声来,“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在心里疯狂地大喊,想要疯狂地质问她为什么不肯等他回来,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为什么。为什么。
他积攒了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她要一个答案,脑子里甚至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隐隐滋长,如果她对他说她其实是有苦衷的,他说不定……说不定。
……他说不定。
……说不定会原谅她。
只要是她说出口,他想他愿意试着去理解她的苦衷。只要她能够回心转意,他想他是可以原谅她的。
哪怕她是为了生存逼不得已,虚情假意地骗他。
反正都被骗过一回了,也不差第二回 了,不是吗?
只要她肯服一次软,哪怕只是委身于他讨得他的欢心,假意表现出来的很后悔、很在意。
他想,他也许,或许,会当作过去的事一笔勾销,试着原谅这个让他一败涂地、一次次伤心欲绝、让他痛极恨极的的女人。
谢岐死死地盯着她,一张俊美面孔阴沉不定,呈现出痛苦又纠结的复杂神色,既希望她接下来能说出他想听的话,又希望她最好永远什么都不要说。
他等待着,纠结又绝望地等待着,等待着对她的宣判,也是对自己的。
然而,楚楚可怜的女郎只是紧闭双眼,潸然泪下,一双羽睫泪凝于睫,“……对不起。”
“对不起。”
她重复着这句话。
她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谢岐皱紧眉头,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渐渐地,俊美的脸上浮现出难以言喻的阴戾和扭曲。
他拼命忍住想要死死摇晃她的冲动,想要发疯,想要大叫,想要杀了这一张永远清冷又无情的脸,但他更多地是觉得深深的无力和挫败,可笑自己刚才那愚蠢不可及的想法。
他松开牙关,低低地笑了一声,听起来尖锐又怆然,直起身子,慢慢从榻上起身,伸臂一把挥倒了床边的铜铸雕花烛台。
在尖锐刺耳的声响中,他下了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殿。
。
五年前。马球会。
王玉楼侧头看了一眼谢岐,又想到刚才情景,内心微微一惊,狐疑道,“飞蘅,你……莫不是看上了我家表妹了吧?”
谢岐哼笑,那张意气风发的俊美侧脸微微扬起,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我看上了又如何。”
王玉楼俊面微变,没想到他竟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震惊了好一会,才缓缓道,“……飞蘅,别闹。”
“我这表妹确实才貌双全,善解人意,可是她以前的身世……你不是不清楚。她够不上你们侯府的门楣,也不可能给你做妾,这门亲事我们王家可不敢高攀,你还是……算了吧。”
谢崎当时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词。
他心想,这有什么打紧,只要是他看上的人,就算是有了夫君嫁了人,他也能把她给抢过来。
他是这么想的,后来也是这么做的。
老侯爷那时的身体便初现端倪,子承父业,过了冠礼之后,他便开始正式初掌军务,一点一点把谢家军的基业传承下去。
终归是年少心性,少不了急功近利的毛病,有的时候业障太深,一闭上眼全是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的脸,久而久之,总是因为头疼而睡不好觉。
于是每个月初月末,他便去清风寺里找高僧大师坐禅问道。
某次他在菩提树下打坐时,便又一次遇见了她。
若说上一次的清风寺会面是意料之外的巧合,这次却也同样是不期而遇的惊鸿一瞥。
听了大师唠唠叨叨几个月的禅道,他心里多多少少也信了些缘法。冥冥之间,他也觉得他和她实在是有些缘分的。
不然怎么会在这红尘万丈之中,偏偏遇到了她?
他禅心已乱,干脆弃了坐禅,随着那道轻柔的身影而去。
她孤身前来,身边只带了个看上去不甚伶俐的小丫鬟,虔诚地往香炉插上香火,跪在软垫上,双手合十,对着佛祖拜了几拜。
她拜的是弥勒佛。未来之佛。
谢岐静静瞧着。
拜完之后,他看到她由小丫鬟扶起,又对一旁的小沙弥说了些什么,小沙弥满脸慈悲,闭目合十阿弥陀佛,引她去了内室,谢岐知道那里是寺里供奉长明灯的地方。
他识相地不进去打扰,聪明地选择了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悄悄地躲在拐角处,期待看到她见到自己时惊吓又不知所措的神色,就像是个初怀情事的毛头小子,满含着即将与她见面的欣喜,一边看不上这样的自己,一边又忍不住这样去做。
果然,他成功截到了她。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她花容失色的一张芙蓉玉面,那双瞪大了看向自己的黑黑眼睛,活脱脱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儿,他越看越欢喜,愈发觉得刚才的行为真是太对了。
他一路送她下山,轻快地垫着脚尖,与她并肩而行,偶尔快步几步,再慢慢正着身子倒走回来,始终围在她左右。一颗心简直比那脚步还要轻快几分。
他想方设法与她说了许多话,但是今日的她有些蔫蔫的,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他说一句,她便回一句,有的时候干脆就什么也不回。他看出她似乎有些心情低落。
他本能地不想看她这幅神伤目光,绞尽脑汁想要逗她开心,目光一转,瞥到了腰间的玉佩,于是有了主意。
“你看,你给我编的坠子,我可是一直戴在身上。”他拍了拍腰间的蹀躞,好像要让她更好的看清楚,语气之间颇有些孩童般的得意之色,“好不好看?”
她抿了抿唇,果然轻轻笑了笑,嘴角泛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他也跟着笑。不知怎么的,看到她高兴,他好像比她还高兴。
“小侯爷你……”她又重新蹙起娥眉,犹豫了一会,声音轻轻小小的,“还是不要让旁人知道这个是我编的,我……不想让别人说闲话。”
“我懂我懂。”他笑的浑不在意,“男女大防嘛。不过别怕,我都去你院子多少回了,到现在都没被人发现,至于这个坠子嘛,我不对外说,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你就放心好了。”
玉昭欲言又止,顿了半晌,又慢慢道,“小侯爷,你以后还是不要翻我的院子了,纸终究包不住火,这种事情一旦被人发现,我们两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