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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夫后又被前任独占了 第123节

  尉迟信大为不理解,问道,“你要把这个方子白白送给他们?”
  “你知不知道,外面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那些人模狗样的为了谋取暴利,根本不会管底下人的死活,你的方子在他们眼里比起药材更加奇货可居,你这样大公无私,他们却是未必领你的情。”
  “我会多写一些,散发给路人,就这样流传出去,不至于被有心人私吞药方。”玉昭平静回道,“百姓们遭时疫折磨,定然十分痛苦,我有这份力,便要尽一份力,至于药材这种事,我有心无力,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尉迟信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出口欲要讥讽几句,见她伏在案前,模样专注,一笔一划写着娟秀小字,目光复杂,终于不忍扫她的兴,冷哼一声,索性闭上了眼,不去理她。
  玉昭熬了一天一夜,终于将整整一百份的药材方子写了出来,第二日让冬青散布到定州大街小巷。
  邻里相亲服下她的药之后,陆陆续续都痊愈了起来,感激涕零,连连向冬青道谢,时不时想亲自登门,见一眼这个神秘莫测的女主人,向她拜谢,却都被尉迟信那一张凶神恶煞的笑脸给逼退了回去。
  见不到玉昭,她们只得退而求其次,做贼一般,时不时在院子门口放一些瓜果蔬菜,还有粮油
  米肉。
  尉迟信看着喜滋滋蹲在门口整理东西的冬青,嗤一句“小恩小惠”,翻了个白眼,自回去自己的屋里,睡大觉去了。
  发出去的药方很快便起了效果,有的定州百姓遵循药方,吃了两日的药,果然症状得到了好转,纷纷欣喜若狂。
  只是不知道这从天而降的药方到底是出于何人之手。
  百姓们心怀感恩,默默揣测着这个神秘的善心人。
  玉昭与孟文英相处多年,照顾他病弱之身,久而久之自己也成了半个郎中。她担心药方里的几味药太过珍贵,穷苦人家买不起,便开始着手改造药方。
  经过了半个月的推敲试验,她终于成功将药方其中的几位药材换成了价格更为低廉、更为易得的药材,将新的药方重新誊写了一百份,麻烦冬青寻一个时机悄悄分发出去。
  于是在这半个月里,尉迟信待在院子,不是看玉昭翻来覆去研究药材,就是誊写文字奋笔疾书。
  夜里,他躺在屋顶瓦片上饮酒,盯着她映在窗边,挑灯夜战的柔美剪影,默默注视了良久。
  “真是愚蠢。”白天,他寻了个时机,对她道,“你这样辛苦,又有谁会记得你呢?”
  “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所谓。”三个多月的时间,玉昭的肚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整个人依旧弱质纤纤,反而因为这一个多月的宵衣旰食,变得更加消瘦了一些,“我做这些本就不是为了扬名,相反的,能找点事做,帮助到更多的人,我觉得很满足。”
  也算是,为飞蘅、为她的孩子积德了。
  ——不知道飞蘅如今如何了。
  玉昭这些日子习惯了忙碌,感到充实的同时,其实也下意识地找到了一个解脱渠道。
  有事情忙,便没有功夫再去担心谢岐的安危。
  尽管她也知道,担心是无用的。
  邻里乡亲感激她的帮助,天天给她送这送那,已报恩情。玉昭每每收下,心中总是温暖不已,这份温暖使得她忘记了疲劳,浑身又充满了精神。
  飞蘅,你看到了吗?
  我现在,也能帮助这么多的人了呢。
  你若知道的话,一定也会为我感到欣慰吧。
  今日日光和煦,玉昭见日头不错,便搬出小兀子,坐在屋外绣花。
  夏光无限,炊烟袅袅,微风轻抚,不时卷入不知哪里来的莫名花香,沁人心脾。冬青与她同坐一边,笑嘻嘻地托腮看着天上云彩。
  又经过了一个月,定州的时疫慢慢遏制了下去。玉昭久居院中,从一开始听到的惊慌哭喊,到现在从院墙传来的越来越多的笑声,心中便有了分明。她终于清闲下来,有时间坐下来晒晒太阳,做一些闲事。
  尉迟信倚在一颗老槐树上,啃着一个邻里送过来的苹果,时不时往她们的方向斜乜一眼。
  尉迟信与她们住在一处,玉昭起先还不习惯,处处小心避讳着,后来见他安分守己,一举一动根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冬青进屋拿东西,见她走开,他看着坐在日光下的娟秀身影,扬声道,“喂。”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低头绣着手中的花样,闻言抬起头,淡淡看向他,阳光透过院外细碎的枝叶,落到她的脸上,有一种令人不忍移开视线的静谧之美。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的家乡在哪里?”
  穿针引线的纤纤玉手顿了顿,轻轻道,“杭州。”
  “杭州?”尉迟信问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杭州属于江南地带,气候温润多雨,有诗有云: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繁荣富庶,不亚于长安。”
  “是吗?”尉迟信道,“听起来,跟西凉倒是两个极端。”
  “你可曾听说过西凉?那里的大漠一望无垠,风沙肆虐,终年干旱无雨,入目皆是大片的仙人掌和胡杨林,天空中翱翔着雄鹰,只有最顶天立地的男儿,和耐得住寂寞的骆驼,才能够适应那里的生存。”
  “我曾经去过很多地方。”尉迟信道,“可是再也没有哪一处像西凉一样,令我念念不忘。”
  玉昭慢慢放下绣棚,问道,“西凉的人,都是如你这般吗?”
  尉迟信冷哼,道,“我们西凉人黑白分明,敢爱敢恨,一旦沾染上了,便是不死不休。”
  “那也都同你一般,恩将仇报吗?”
  尉迟信这才明白她是在欲扬先抑,嗤笑一声,道,“我若真的是恩将仇报,此刻时刻,你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与我说话吗?”
  玉昭不欲与他在此事上多费口舌,将目光望向远方,忽的一朵花飘到了她的眼前,她伸手接下,不禁轻声道,“我还从没有见过白色的石榴花。”
  尉迟信不屑,“石榴花有什么好看的?”
  “石榴花是属于夏天的花,到了秋天,便渐渐败落下去,多数以红色为主,远远望去火红一片。”
  “大多数人都只知道酸甜宜人的石榴,却不知与它同根相生的石榴花,其实不逊于任何花朵。”玉昭慢慢解释道,“我倒是很喜欢石榴花的品性,它盛开在最轰轰烈烈的季节,虽是微不足道的花朵,却是敢于与百花争奇斗艳。”
  “如果做人也如石榴花一般,生如夏花之绚烂,轰轰烈烈一番,那也算是不留遗憾了吧。”
  尉迟信不语,沉默了半晌。随后便懒懒起身,出了院子,哐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等他再次回来,已到了后半夜。
  玉昭从床上惊醒坐起,掀开窗户,便看到尉迟信摇摇晃晃地进了院子,即使隔着很远,仿佛也能从他身上闻到不知在哪里沾染上的胭脂酒气。
  他也发现了她,精准地朝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不屑地笑了笑,摇摇晃晃进了自己的偏房,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翌日后,他又消失不见。
  又过了几天,他再次出现,但这次出现,是与她告别。
  他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玉昭知道,他的外表与他的内心绝不相符。
  “我要走了。”
  玉昭错愕,隐隐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深意。
  “你决定好了吗?”
  尉迟信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话锋一转,轻松道,“你这几个月,不是一直想知道谢岐的情况吗?他没死,你可以安心了。”
  听到谢岐平安无事,这么多日子以来的提心吊胆,终于烟消云散。玉昭眸光晃了晃,差点就要溢出泪花。
  “或许你说的不错,我想去试一试。”尉迟信笑了笑,道,“与其蛰伏多年,永远见不得光,倒不如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跟他战斗一场,这才不负我们西凉人的血性。”
  玉昭点了点头,刚刚的欣喜渐渐被沉重笼罩,沉默下去。
  她阻止不了他的决定,也说不出让他保重的话。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够左右权衡得了的。
  她咬了咬唇,终究什么也说不出。
  因为她知道,他此番行为,只有两种结局。
  而她怎么也不愿,让谢岐承担失败那一方。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尉迟信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浑不在意道,“我可没那么容易死,你一定会失望的。”
  “我若赢了,我便远远地离开这里,继续去过从前那种纵情山水的日子;我若是输了,你若是还能够找到我的骨灰,日后若有机会,劳烦你将它洒在西凉。”
  “西凉很美,你可以去看一看。”
  他潇洒而去,摆了摆手,留给她一个更为潇洒的背影,“不用担心,我走之后,不出三天,会有人会来找你,到时你跟着他走就是了。”
  这句话倒是给了玉昭新的振奋。
  有人来接她了?
  是谁?
  第93章
  生乱
  尉迟信一去不回。
  眼下已入夏,玉昭待在院子,与冬青安稳度日。
  三天之后,果然如尉迟信所言,等来了他说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一别数月的宋行贞。
  高大的男人推门而入,正在院子晒太阳的两人听到动静,循声站了起来。
  玉昭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宋行贞了。
  上一次他临行之前与她在侯府分别,想想看,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那个时候,谢岐与宋行贞反目,她则被关在了轩阳侯府,怕触怒了谢岐,不敢打听宋行贞的消息,对他的所有消息,都是来自于别人的传言。
  过了这大半年,宋行贞变得黑瘦,一张俊脸带了些历练的坚毅,看到了玉昭,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才迸发出了明光。
  “沈姑娘。”他依旧这样叫她,“属下来迟了。”
  宋行贞看着她,一时半刻竟然相顾无言,千言万语郁结在心说不出口,朝她径自走来,“……你还好吗?”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他知道她过得不好。
  这一阵子,他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了很多关于她的消息。
  她被侯爷关入侯府,跟着侯爷一起宫门之变,随后失踪于长安,音讯全无。
  他蛰伏于幽州,伺机而动,与谢岐里应外合,杀了个文羿升措手不及。宫变成功之后,他得知了玉昭下落不明的消息,暗地里派人在长安城中寻找,可是通通石沉大海。
  他心急如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收到了侯爷派他出城搜寻玉昭的命令。
  他心里明白,与侯爷之前演的种种大戏,都是顺水推舟而已。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更何况侯爷,他一开始也心知肚明。
  所以他不明白,心知肚明自己心思的侯爷,为什么最后会把搜寻玉昭的任务交给他。
  “……侯爷。”那一日,侯爷暗中传唤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表达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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