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妘笙被逗得咯咯大笑。
“好不好玩?”蒲忻澜举着小人儿笑问道。
小妘笙拍着手道:“再来一次!”
直到小妘笙玩累了,妘碧仙子便抱着孩子回去了。
临走前妘碧仙子道:“我还是很好奇,虽然有些冒昧,但我方才就想问……”
蒲忻澜戳着妘碧仙子怀里小妘笙肉嘟嘟的脸蛋,闻言抬起头道:“不用冒昧,随便问。”
妘碧仙子便问道:“修竹君可有意中人?”
“意中人?”蒲忻澜怔愣了一瞬,第一反应是回想这些年遇见过的人,然后他发现频繁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人居然是他的师弟,但这也正常,毕竟只有喻逍漓成天往他的山头跑,其余的人他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这么说他连能发展成意中人的对象都没有。
他正要否认,妘碧仙子就道:“修竹君犹豫了,那便是有。”
蒲忻澜语调上扬地“啊”了一声。
“这种问题的答案往往都是下意识的,”妘碧仙子道,“修竹君脑中想到的第一个人是谁?”
蒲忻澜差点脱口而出“我师弟”三个字,话都到嘴边了被他险伶伶地刹住了,他第一个想到他师弟完完全全是因为他身边常年只有他师弟,他脑子里没有别人可想,这也算?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可以再把他的人生经历往前倒退个二百五十年,那时候他还是遇见过一些可人的,随便一个都够得上“意中人”三个字,人生在世谁还没有轰轰烈烈地当过几回傻缺啊,只可惜如今年月太过久远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好像每回有点端倪都会被某个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搅黄。
蒲忻澜扪心自问,并如实道来:“确实有过,只是有缘无分罢了。”
妘碧仙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道:“我看人一向很准,修竹君定会遇到良人的。”
蒲忻澜想说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想这些真的会害臊,但这话他不好说出口,只能礼貌客套道:“那便借你吉言了。”
妘碧仙子抱着小妘笙离开后,蒲忻澜也准备回去了,此时已月上梢头,他在栾树林里转了一圈没看到玉灵峰的师徒们,他也不打算去找,就踱着步子往林外走去。
这时候来参加晚宴的仙修都已散的七七八八,只三三两两的在林中闲叙,由于栾树林很大,越往林外走基本就不见什么人了。
月光很亮,在林中洒下一地斑驳的银霜,蒲忻澜一边悠闲地哼着小曲,一边想着再给小妘笙做些什么好玩的玩意儿。
他微微出着神,忽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他皱了皱眉,正要回头看去,手腕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拽着他不得不往后倒腾了半步。
如此失礼的举动不仅把他吓了一跳,也让他有些气恼,他忍着脾气没立即发作,来人就喊道:“师伯。”
蒲忻澜瞬间就歇了火,他诧异道:“子宴?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他们给了,就喝了。”岑子宴的声音带了点意味不明的委屈。
蒲忻澜不禁气结:“你傻呀,他们给你你就喝?喻逍漓怎么也不拦着点。”
岑子宴道:“师尊也喝多了。”
蒲忻澜朝他身后看了看,道:“那你师尊人呢?”
岑子宴摇摇头道:“不知道……”
“嘶……”蒲忻澜感到有些牙疼,“算了,先送你回去吧。”
“师伯……”
“嗯?怎么了?”蒲忻澜问道。
岑子宴一直攥着蒲忻澜的手腕不放手,低声道:“师伯,师伯……”
蒲忻澜正试着抽出自己的手,怎料这家伙醉了酒下手没轻没重的,他没能抽出来,又听岑子宴念经似的喊自己,不由得有些心累:“怎么了?你是真有事,还是单纯的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了,嗯?”
岑子宴并不理会他说了什么,只是道:“师伯……忻澜……”
“啪!”
这一声叫的蒲忻澜悚然一惊,一巴掌打掉了岑子宴攥着他手腕的手:“兔崽子,喝多了就开始没大没小了是吧?”
“我……”岑子宴看着蒲忻澜,目光从他的脸上滑进了衣领,他只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红绳,没看见系在红绳上的月牙琥珀。
“我头疼。”
“行,看在你平日里听话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蒲忻澜顺了顺心气,抓住他手肘道,“头疼回去睡觉。”
岑子宴被蒲忻澜拉着走了一段距离,倏地停下了脚步,在蒲忻澜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再次将人往回一拉,蒲忻澜猝不及防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
“你干什么?”蒲忻澜的半边肩膀撞在了他的胸膛上,这人年纪虽小,但人高马大的这么给人一下不可谓不疼,他不知道这人在发什么酒疯,揉着肩膀要往后退,不曾想腰身徒然一紧,紧接着他就被揽进了一个怀抱里!
岑子宴整个人沉沉地压在了他身上,蒲忻澜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孩子真的长大了,不止长大了,还长野了!
蒲忻澜汗毛都立起来了,他想挣扎,奈何岑子宴那两条胳膊铁钳似的把他圈的死死的,他动一下都费劲。
“岑子宴!你撒手!你先看看我是谁再抱!”蒲忻澜毛骨悚然道。
“你是师伯。”岑子宴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贪婪地感受着他的气息。
“对!所以撒手!”蒲忻澜掌心已然凝聚起了灵力。
岑子宴咕哝道:“我不放。”
“师伯……”
蒲忻澜抓住岑子宴的后衣领,打算将人拎走:“别撒娇……”
只是他还没使上劲,岑子宴一偏头唇就贴在了他的侧颈上:“我喜欢你。”
???
蒲忻澜一时不知道是脖子上的触感令人心惊,还是岑子宴发的酒疯更令人心惊,他掌心的灵力被他自己惊散了,只能木讷地道:“我不是喻逍漓。”
岑子宴喃喃道:“你是忻澜……”
蒲忻澜来不及崩溃,他还心存一丝侥幸,强颜欢笑道:“你是喜欢师伯,对吧?”
岑子宴虽醉着酒,但也能听出来蒲忻澜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蹙紧了眉,强调道:“我喜欢忻澜。”
“是世俗之情、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他又补充道。
完了。蒲忻澜的心先是咯噔一下,随后啪唧一下拍在地上碎尸万段了。
所以,他送月牙琥珀那天说的那句话其实是在试探吗?这到底哪跟哪啊?!
蒲忻澜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不再犹豫,一手刀把这大逆不道的混账玩意砍晕了。
没关系,孩子还小,可以拉回正途的。蒲忻澜自欺欺人地想。
蒲忻澜片刻也不敢耽搁地将人拖回住处,烫手的山芋似的堪称粗鲁地扔进了厢房里,站在了院子里他仰望夜空,终于崩溃了:我真该死啊!我为什么要随便给人拉郎啊!遭报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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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噗有话说:大家元宵节快乐呀!我还有点事先溜了呀[化了]
第20章 郎来了
蒲忻澜虽然很崩溃,但心里还挂念着喝多了的师弟,他整理了一下心情,又返回到了栾树林。
这个师弟也不是非要去找,他只是想有个人说说话,思来想去,找谁说这种话都不合适,只好去找喻逍漓了,那毕竟是他的徒弟,还是他帮别人拉郎的对象……
我真该死啊!一路上蒲忻澜把自己来来回回唾弃了好几遍。
蒲忻澜回到栾树林的时候,筵席已经散了,他在林中没找到喻逍漓,想着他约莫是回去了,这一路走来他一边鞭笞自己,一边也冷静了很多,等他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这种事情找喻逍漓说也不合适……算了,回去睡觉。
他悒悒不欢地往住处走,在通向住处的一条小道旁,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坐在石头上。
这人怎么看怎么眼熟,他犹疑地走到近处定睛一瞧,果然是他那个醉了酒的师弟。
他同样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喻逍漓垂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他走上前去轻声唤道:“逍漓?”
蒲忻澜叫了几声喻逍漓都没有反应,便想抬起手去拍喻逍漓的肩,怎料他的手刚伸过去,喻逍漓猛地一动,电光火石之间他根本来不及闪避,被喻逍漓一把钳制住了手腕,反手就向后拧去。
蒲忻澜已经隐约听见自己的腕骨嘎嘣脆的声音了,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喻逍漓猝然松了力道,仰头看着他的眼神惶恐得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师兄……”
他这副模样,蒲忻澜也生不起来气,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了:“没事,我好得很。”
他说着还向喻逍漓扭了扭手腕。
喻逍漓一脸无措地看着他。
“真没事,”蒲忻澜无奈道,他抓起喻逍漓的手放到自己的手腕上,“你摸摸,是不是一点事没有,嗯?”
喻逍漓真的认真地一寸寸摸过他的腕骨,这才放心地收回了手,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