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滚。”喻逍漓一掌翻出一记灵波,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关烨的脚下。
关烨连退数步,耸了耸肩道:“好吧——丛苋姑娘,有缘再会。”
丛苋指尖诀起分出一道剑影,追着关烨就刺去,关烨笑了一声,转瞬消失在了玉灵峰。
“就这么放他走了?”丛苋看向喻逍漓道,她的眼中似有不甘。
沈令青接话道:“日后见他一次揍他一次。”
喻逍漓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蒲忻澜看着玉灵峰这同仇敌忾的师徒几人,浅浅地笑了一下。
都,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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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荒唐言
岑子宴醒来以后没有过多的逗留,向蒲忻澜和喻逍漓郑重地道了歉便离开了玉灵峰。
随后的几日,他陆续派人送来许多奇珍异宝,说是谢罪的赔礼,但他本人并没有露面,只是托人传了信笺,连传音符都没有用,言语之间虽不淡漠,却也客气的有些疏离。不过好在他仍然敬重师长,记得手足情深,并没有因为被逐出师门而彻底断了与师尊同门的关系。
这也让仙魔两界的关系有所缓和。
在那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蒲忻澜都没有再见过岑子宴,只是从他传来的信笺中看出这位新任魔尊很忙,没多少工夫搭理其他人,对此作为魔尊前师伯的蒲忻澜感到万分欣慰,孩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干活了。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然而蒲忻澜还没清闲两天,喻逍漓又开始整新的幺蛾子——这位玉灵峰长老要退位让贤。
当玉灵君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的四个徒弟时——
江意迟道:“不行师尊,我还要去北地垦荒,我和道友都说好了,过完年就得走。”
沈令白道:“不行师尊,我在琉璃海养了一群鱼,现在正是开灵智的关键时刻,我得看着它们,少说也要百来年吧。”
沈令青道:“不行师尊,我前一阵子刚捣了一个千年老妖的窝,留在这里怕是要搅得仙山都不安宁,我得在外面避避祸。”
丛苋道:“不行师尊,我年纪不够。”
喻逍漓在经历了长久的沉默与思索过后,最终把玉灵峰长老之位传给了丛苋,因为其他仨徒弟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由于这个决定太过草率,仙山长老会一致没有通过,但架不住喻逍漓的再三坚持,只得一退再退,先让丛苋作为玉灵峰代长老代喻逍漓行长老职务,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正式传位。
于是丛苋便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仙山最年轻的一任长老。
这件事前后拉拉扯扯多少天,蒲忻澜便骂了喻逍漓多少天。
期间林邶拓想当和事佬,结果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主要是他不赞成蒲忻澜骂人,也不支持喻逍漓撂挑子,两个都想劝是两个都没劝成,还差点把好不容易和他们缓和的关系劝崩了,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跟其他长老商量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这才算把这件事情揭过去。
事情是揭过去了,但蒲忻澜更想骂人了,因为这个不要脸的小王八蛋要搬到修竹峰和他一起住,住就算了还嫌他屋子小,要给他扩建房院。
蒲忻澜气的想打人:早干嘛去了!我的屋子是今天才小的吗?!
喻逍漓在修竹峰添砖加瓦的那一段时间,蒲忻澜被迫住在了玉灵峰。
蒲忻澜虽然搞不懂喻逍漓在想什么,嘴上也没少骂,但他大概是真正的口嫌体正直,且十分好哄,喻逍漓扑到他怀里拱两下他就心软了,只好什么都由他去了。
然而这么放任自流的后果就是,他发现喻逍漓现在对他搓搓摸摸的是越来越顺手了。他不禁开始反思,再这么下去总感觉事情会朝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虽说好像的确约莫总会走到那一步,可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就比如,他活了那么多年但有一大半都被他睡过去了,所以他确确实实不太了解断袖之癖该怎么解决这个癖,龙阳之好该如何处理这个好。
两具如此相像的躯体真的可以突破世俗的约束行鱼水之欢吗?
真令人费解。
思考无果后,蒲忻澜不由得想:这种欲望到底从哪里来的?
蒲忻澜觉得作为兄长,他是时候找点书来看看了。
这天傍晚喻逍漓的卧房里,蒲忻澜点了一盏烛火盘坐在玉几前翻看着什么,他微微皱着眉,神情凝重,那认真的神态就像是在看什么重要文书。
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卧房的门“吱呀”一声响了,紧接着有人进了房门,朝里间行来。
“师兄。”
蒲忻澜没有理会来人,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掌根托着脸,低垂着目光看着玉几上的书页。
喻逍漓见蒲忻澜不理人,也没有说什么,自觉走到了蒲忻澜的身后坐了下来,既而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懒洋洋地将下巴垫在了他的肩膀上。
蒲忻澜向旁边瞄了一眼,先看到了一个高挺的鼻梁,他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腻味?”
听了蒲忻澜的话,喻逍漓顿时感到一阵委屈:“师兄,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你了。”
喻逍漓这话说的没错,他虽卸任了玉灵峰长老,但该干的活还是得干,下山收个妖镇个魔除个邪祟那是常有的事,他这几天又忙着在修竹峰大兴土木,这一来二去的确没工夫回玉灵峰,他是真有快小半月没见过蒲忻澜的面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不知道是不是两人互通了心意的缘故,这一回喻逍漓想他想得厉害,只感到相思难捱。
是以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蒲忻澜居然还嫌他,真叫他好生委屈。
蒲忻澜倒没有喻逍漓这小女儿般的心思,他是真没觉得有什么,就事论事道:“这不是很正常,以前不是经常十天半月见不上一面,若是碰不巧了,大几个月都有,还有你不记得你以前闭关,有一次你闭了几十年的关,出来也没见你这样。”
喻逍漓被蒲忻澜说的一愣,他环紧了圈在蒲忻澜腰间的手臂,侧首把脸埋进了他的颈间,闷闷地道:“现在不一样……我以后肯定不会再离开你那么久,我发誓。”
蒲忻澜笑了一声,他抬手揉了一把喻逍漓的头发,忍不住逗他道:“现在怎么不一样了?”
然而下一刻蒲忻澜就笑不出来了,埋在他颈间的小王八蛋张口就在他脖子上肆无忌惮地咬了一口,咬完之后还装大尾巴狼:“就这么不一样。”
蒲忻澜:“……”
蒲忻澜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喻逍漓的发顶,道:“没个正形。”
回应他的是喻逍漓蹭在他颈间的鼻息。
蒲忻澜再次沉默,这黏人玩意儿到底谁养的?!真不想承认是他自己养的!
他不再说话,低下头翻过一张玉几上的书页。
喻逍漓见蒲忻澜又不搭理他了,便慢慢悠悠地抬起头,垂下眼眸将目光落在了蒲忻澜的手中的书页上,问道:“师兄在看什么?”
蒲忻澜没有出声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翻着书页,喻逍漓看着书页上的字节,待看清上面写的内容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喻逍漓动作迟缓地抬起了头,连抱着蒲忻澜的手臂都不自觉地松开了些许。
蒲忻澜注意到身后人的变化,意料之中地勾了勾唇角,道:“是不是很眼熟,这可是从你的书柜子上抽出来的。”
“我明明……”
“你明明已经把它们藏起来了还封上了印是不是?”蒲忻澜打断他的话道,“真不好意思,好巧不巧又被我找到了,这回我还看上了。”
喻逍漓:“……”
蒲忻澜捏起玉几上的一沓书页甩了甩,饶有兴致地微侧着身看着身后的人,故意拖长了尾音打趣道:“玉灵君啊玉灵君,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道貌岸然、衣冠禽兽的一面啊。”
这一沓书页不是别的,正是几年前他在喻逍漓书柜上看到的那一沓散开的、疑似从话本上撕下来的书页,在他百思不得其解准备看看的时候被喻逍漓欲盖弥彰地夺回去了,现在想想多半是做贼心虚。
因为这些被专门撕下来的书页内容截取了话本上某些方面之精华,丰富程度堪比春宫图,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些话本写不出来的。
“嗯?玉灵君?”蒲忻澜歪着头看了看喻逍漓泛红的耳尖,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不说话啊玉,灵,君?”
喻逍漓蜷了蜷手指,偏开脸避开了蒲忻澜的目光,咳了一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蒲忻澜好笑地看了他一会,又把目光落回了手中的书页上,快速向后翻了几页:“这里面的情节确实让人大开眼界,但这也没有写断袖之……”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喻逍漓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强行合上了书页,道:“你别看了师兄。”
蒲忻澜瞧着眼前人像是有些恼羞成怒的神情,感觉很是新奇,他挑起一边眉道:“怎么?玉灵君这是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