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承宋内卷本来就严重。”章学吃了口蛋包饭,声音平直没有起伏,“你们以为资本家也跟慕秋筠一样,给淘汰的人一个完整演出的机会,让他们回去继续出镜?”
  “两年……”文野喃喃,脸色发白。
  “是啊,两年,”柳合叹了口气,“怎么熬啊。”
  “熬不动就解约呗,赔违约金。反正公司不亏。”章学说。
  荀鄂有点听不下去了,提醒一句:“学哥,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到底都是承宋出来的人,即使他们三个没收到这样严苛的要求,却仍不免感同身受,隐隐有股悲凉感。
  章学斜眼瞥他:“你现在觉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等到抢着出头的时候,人不给你踹下去不错了,谁跟你一条绳。”
  “我再重复一遍,不是所有人都跟慕秋筠一样做慈善,愿意捞你们的。”
  章学的声音像最低温的空调风,顷刻让这片小区域结层冰。
  门口,回宿舍换衣服的慕秋筠四人过来,刚好与坐在门边的承宋二人组对上视线。
  迈步进门,慕秋筠表情如常,唯有眼睛,极其不易察觉地眯了下。
  和二人的短暂对视,令他心里不太舒服。
  第121章 意外
  这一周过得很不平静。
  周日晚, 一公舞台及舞台评级被正式放出,正片时长达三个小时。
  因为慕秋筠的争议话题,《the one》本就被所有人盯着, 几乎是拿放大镜来评判。
  显而易见的,很多选手都被批评评级过高,本身实力不配级别。
  还有一小部分,被心疼压分,拿了比本身实力差很多的级别。
  慕秋筠就在后者之列。
  上周的舆论, 因三方声明稍稍平息,但也只是平息了一点。
  大部分网友都已经接受了官方的解释,再加上慕秋筠及时道歉,态度良好, 众人的怒火已经消弭。
  而小部分人, 仍旧认为其中有猫腻在,提出“承宋和林宥辰一起包庇慕秋筠”的观点, 并坚持认为慕秋筠与林宥辰不清不楚。
  两方冲突, 争吵越发热烈。
  但让人失笑的是, 哪怕反对者觉得慕秋筠行为不端, 却从没批判过他的舞台表演。
  就算吵架, 也会默认跳过这一方面。
  似乎无形中已经达成一种共识:慕秋筠的实力无可指摘,对他的批评都只能从旁的下手。
  很难说是不是背后有人刻意引导, 又或者慕秋筠本就具有超高话题流量,总之,从结果看, 这一周的硝烟都因“慕秋筠”这个名字而起。
  徐枫一直在帮着控制舆论走向,一面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林宥辰与慕秋筠坦坦荡荡, 黑评总会平息;一面又怕范琳发疯,搞出点什么幺蛾子,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难以想象,他作为经纪人,在帮着自己的艺人防范其亲妈。
  徐枫推眼镜暗叹,奇妙的人生经历又增加了。
  林宥辰这几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慕秋筠的提案对学员更为友好,对导师来说却无疑加大了任务量。并不是每个组长都像他那样会统筹控场,很多地方需要导师帮忙安排。
  再加上,二公舞台选题更为自由,学员为了能够出彩,很多组都做了大胆尝试。
  以至于,几位导师从早晨睁眼,到晚上睡觉,每个人都脚不沾地地周旋在各组之间,帮他们把控舞台质量。
  周三晚,节目组宣布,为了二公舞台更好的演出效果,演播厅的舞台向众人开放,周四、周五两天,学员可以按照预约时间,按时到演播厅彩排。
  二公舞台一共十一组,每组每天可以预约一个小时。
  慕秋筠他们是从下午四点到五点,几人到时,刚好上一组结束整顿,还没离开。
  好巧不巧,是承宋的五人团队,加上另外三位伴舞。
  八人原本是团体参赛,彼此熟悉,此时正讨论着各自要注意的点。
  见到慕秋筠几人进门,他们不约而同止住声音。
  其中,团体里的主唱白杨抬起手,跟同在声乐班的三人打招呼:“笛子,则哥,小桂!”
  “辛苦了。”杨钧则也抬手向他示意。
  白杨笑笑:“还行,剩这么几天了,再辛苦也值得。”
  杨钧则认同地点头。
  高鹤嘉和瞿昶都是舞担,两人同时向章学几人瞥过来,章学和袁直正插科打诨,没什么反应。
  他们身侧的慕秋筠注意到两人视线,不动声色,颔首示意。
  两人像烫到一样,匆忙收回目光。
  “则哥你们来,我们几个完事了。”白杨跳下台阶,对几人招呼道。
  他身后,另外两名队友还在研究走位,杨钧则笑笑:“没事,不急,你们先弄。”
  白杨和这边三个声乐同学关系显然不错,走过来顾自和他们交谈。
  其余人更多都把注意力放在慕秋筠身上,只有高鹤嘉一直在瞄章学。
  文野也凑过来,低声问白杨:“听说你们经纪人给下了死规定?”
  白杨笑容敛起,眼中浮现哀愁,点头,轻叹:“没办法,公司人太多了,不能卷出头,就只能卷死。”
  杨钧则跟着皱眉,拍他肩膀:“加油,你肯定没问题。”
  白杨上轮比赛拿的a,他是少有的,能在课上被宋凌稍微夸一句的学员。
  白杨苦笑:“难啊,一共七个位置,我现在也卡着,每天都愁。”
  说完笑笑:“则哥你上次没发挥好,这轮准备拿a了吧。”
  “我?”杨钧则无谓一笑,“我随意。尽力了,对得起自己就行。”
  白杨羡慕地看着他,慨叹:“我要是有你这么洒脱的心态就好了。”
  “你们这没法洒脱吧,”栾桂插了句,“换我我做梦都感觉头上有剑悬着。”
  白杨只能无奈苦笑。
  承宋作为最大的娱乐造星公司,每年数不清新鲜流量,底层人的死活,是从来不会被公司放在眼里的。
  那边走位也快速商量玩了,瞿昶在台上说:“杨儿,递瓶水。”
  白杨从台下给他扔了一瓶,瞿昶边向台下走,边喝几口,顺手又交给高鹤嘉。
  高鹤嘉也边喝边下台阶,衣服几乎全是湿的,文野和荀鄂看到,都有种难以言喻的同病相怜。
  新人想出头,就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千百倍的努力——但这也只能稍微碰到那扇门而已。
  许多没有他们努力,甚至没有他们有实力的人,凭借另外一些优势,快速地登上台阶,不费吹灰推开他们梦寐以求的大门,走到了观众视线之中。
  他们一没人脉,二没万里无一的颜值,能做的,只有靠努力摸到门边,剩下的交给运气。
  文野和荀鄂自认运气很好,才能凑巧站在慕秋筠身边,搭上这股东风。
  他们看几人,看到的是没有遇到慕秋筠的自己。
  “加油。”文野挥手,与高鹤嘉握了一下。
  “你也是。”高鹤嘉笑笑。
  上一组离开,几人在台下做着热身。
  慕秋筠不知为何走到门边,向外面看了眼,又回来,扫视周围。
  “找什么呢?”杨钧则顺口问。
  “有没有打扫的工具?”慕秋筠道。
  “啊?你找这个干嘛?”章学说。
  慕秋筠示意台阶:“有水。”
  舞台是白色的,灯光一照,什么都看不清。
  赵怀笛弯腰到几乎与台阶平齐,才应了声:“真的哎。”
  “可能刚才洒的吧,都小心点。”杨钧则说。
  程颢注意到慕秋筠略有些沉的脸色,小声问:“怎么了?”
  慕秋筠摇了摇头:“都注意些就好。”
  转而特意对章学道:“尤其是你。”
  章学又被点名,有点无语:“你这周怎么一直针对我啊?”
  “你这周也有点飘了。”杨钧则替慕秋筠拍他一记,“稳当点吧。”
  章学撇嘴:“行行,我注意。”
  也无怪他心态起飞。他从第一次定级开始,就始终不大放得开,一上舞台就紧张,导致前几次定级都不太理想。
  二轮汇演和一次公演找到了节奏,两次舞台表现都很不错,一公更是非常难得地,被林宥辰夸奖了。
  章学接连几天心花怒放,尽管一直有自我提醒,但发自内心的喜悦是压不住的。
  再加上,三个室友对他连褒带损、褒大于损,柳合、栾桂两个新人更是处处捧着他,更是让章学不自觉喜上眉梢,时常讲话带笑。
  只有慕秋筠,每天都要点他一句,让他收敛些。
  章学现在对慕秋筠言听计从,得到提醒就坚持着稳当一天,睡完一觉再继续以兴奋昂扬的心态面对新的一天。
  当下得了提点,他嘴上不忿,身体却很明显地慢了下来,不再跟袁直嬉笑打闹,较为认真地做起准备。
  他们上了舞台,排练一轮,慕秋筠正给众人复盘时,季梵和王堪并肩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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