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当然了。”
天一亮,路明霜照例去了裴应舟的书房练字,连着几个小时,屋子安安静静,也没有人进来打扰,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已经抄了好几页经书。
原本是不想抄的,可抄着抄着发现自己还能静得下心。
“呼~”
等抄到手麻,路明霜松开笔,伸手做了个拉伸。
“累了?”
裴应舟倒了一盏茶递给他,路明霜接过说了声“谢谢” 抬头一看,他手上竟然光明正大拿着那份计划书。
苏长云私底下催过他几次,但无非就是什么“你要是不靠我,迟早死”亦或是什么“若是你不偷出来,你娘的牌位就丢到街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苏长云在骗他,裴家进去了,哪里还能出去,除非成为死人被丢出去。
但偏偏原主又是个懦弱的人,不能直接拒绝,只好跟苏长云周旋,答应了只要有机会,自己就去偷出来给他。
不过他也只是答应,至于做不做得到,那可就不归他管。
“我听说你今早是从行之的房里出去的?”
路明霜点点头,“二少说他有点害怕,不敢一个人睡,让我陪陪他。”
裴应舟轻嗤,随手将东西扔在桌上,拿起那盏茶,意味不明。
“行之从小胆子就大,儿时还不听信鬼神之说,敢大半夜跑到坟地过夜,你说他是怕什么,还要你这个胆小鬼陪他?”
说白了裴行之不过是找个借口,想要与路明霜单独相处,可他们毕竟有着伦理关系,实在是不合适。
“你啊,还是太天真了。”
说罢,裴应舟轻轻拍了拍路明霜的头,有点像轻抚小狗。
等裴应舟被人叫了出去,路明霜自己坐在书桌前,转了转手腕,而一旁正是那份计划书。
“吱呀”
门被人推开,路明霜以为是裴应舟,所以并没有抬头,而是自顾自的磨墨。
“你在做什么?”
声音听着不像裴应舟,路明霜皱了皱眉头,往后一看,竟然是苏长云。
他立马起身,离苏长云三里远。
苏长云被他这个反应逗笑,“怎么这么怕我?还有,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呢?”
“给大少爷还有孩子抄佛经。”
原主对苏长云可以说是唯命是从,又有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苏长云勾着嘴角,一步一步向他靠近,见他还是一身素色旗袍,乖巧地低着头,和以前那副懦弱无能的样子别无两样。
不,又好像不太一样。
总觉得眼前人透露着一丝狡黠,像伺机而动的兔子,分分钟趁人不注意咬上一口。
“我吩咐你做的事,你该不会阳奉阴违,表面答应的好好,实际上还在舒坦地过着少奶奶的日子吧?”
见路明霜不说话,他更是证实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路明霜想逃离他。
苏长云心里愈发火大,他说不出原因,只知道自己很讨厌这种感觉。
他们家也是书香世家,苏父更是以世家修养约束他,可如今却粗鄙不堪,紧紧箍着路明霜的肩膀,恶狠狠看着他。
“别做梦,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逃离我。”
这个便宜弟弟从来都不会忤逆他,胆小又怕事,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人看了便心生厌烦,如今却好像是给人下咒了一样,让人忍不住靠近,窥视他的灵魂,可怎么也捉摸不透。
路明霜摇摇头,“我……没有这么想,你先松口,好疼。”
苏长云力气大得吓人,肩膀像是被大石头砸中,钻骨的疼痛,眼睛布满了红血丝,阴鸷的姿态让人感到压迫感。
等路明霜落下一滴豆大的眼泪后,苏长云有些失神,缓缓松开,将头扭开,恰好看见了桌上那份计划书,嘴角轻勾,步伐轻快,拿起计划书,随手翻了两下,确定是他所要的东西。
“呵,我当有多难呢,原来就是你不花心思。”
苏长云手上拿着计划书,冷笑道。
他更加坐实了路明霜就是要逃离这个想法。
明明计划书就在书房里,而路明霜如今可以随意进出此地,又总是答应的好好,可他却还是没有按他所说去做。
一股无名之火又是难以控制地升起。
“路明霜,你若还想你娘的骨灰好好埋在苏家的墓地,那便乖乖听我的,别耍花招。”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路明霜立马扯着苏长云的衣摆,哭哑了嗓子,求饶道。
“不要,哥,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
苏云长见状,很满意,看着路明霜那样顺从,又不自觉软了下来,正想拍拍他的肩膀,可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怎么有客人来也不好好招待?明霜,这可不符合我们裴家的礼。”
第10章 豪门男妻(10)
苏长云不动声色将计划书放回原位,随后往路明霜的位置走前几步,还揽着他的肩膀,很是亲昵。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太久没见我这个弟弟,所以这才上门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苏长云脸上可一点没有被抓包的不自然,反而从容淡定,大不了全部推给路明霜,说是他不怀好意,自己只是想劝说他,这么多年,他在外头翩翩公子的名声也没有白立,况且路明霜肯定会自己认下这个罪名。
好在裴应舟并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见。
等苏长云离开,路明霜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他来得及放松,裴应舟便捏着他的下巴,一双挑眼冷得凛冽。
“你到我们裴家来,就是为了这个计划书?”
路明霜赶紧摇摇头,原主哪里只是因为计划书来的,当然是因为苏长云想拉拢裴家,又看他这个便宜弟弟不爽,恰好原主的生辰八字与裴翊礼很契合,这次有了机会。
“我都听到了,他一直在威胁你?”
裴应舟将计划书故意放在显眼的地方,就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果不其然,路明霜到他们家的目的不纯,只是没想到另有隐情。
见路明霜低着头不说话,裴应舟便松开他,注意到路明霜是下巴处竟然一片绯红,明明自己也没多用力,竟然这么娇气。
“他这么对你,你不想反抗吗?”
“我怎么反抗,总不能真的看着母亲的牌位连祠堂都入不了吧。”
原主何其无辜,被母亲带到书香世家,原以为能够过上好日子,再不济也比平头百姓要强,可进去了才知道,他们母子比苏家的仆人都不如,吃喝都是别人用剩的。
苏老爷子只看重苏长云这一个儿子,娶原主母亲也只是取乐解闷,很快苏府就有了新人,把他们母子抛诸脑后。
苏长云生性顽劣,更是从小欺负路明霜,戏耍他都是常有的事,有时还会带着自己的朋友捉弄他。
进了裴家,原以为能够逃离苏家的掌控,可万万没想到,苏长云还是不放过他。
“我帮你如何?让你从此脱离苏家。”
路明霜诧异地抬起头,微微张嘴,有些不可思议。
“多谢家主。”
“先别谢我,我从来不帮与我无亲无故的人。”
路明霜一听,脸色微变,“那看来我是没有这么幸运了。”
说罢,起身便想离开,却被裴应舟一把拉住,而路明霜没反应过来,一个不留神,便坐在了裴应舟腿上,眼神流露出惊慌失措,正要起身道歉,裴应舟却揽着他的腰不让他动。
“你有没有这么幸运,就看你愿不愿意。”
夜里,路明霜徘徊在二楼走廊,裴应舟的话让他思绪万千,若是说能抱上裴应舟这条大腿,利用他甩开苏长云,自然是好的,但请神容易送神难,在他眼里,裴应舟可比苏长云那个家伙更难以捉摸。
但,裴应舟作为裴家家主,知道的肯定不少。
没想出什么结果,一个丫鬟的惊声尖叫令他回过神来。
“怎么了?”
丫鬟被吓的脸都白了,双脚无力地跪坐在地上,低头一看,杂物房里竟然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她还很熟悉,是厨房的阿季,长得很秀气,眉眼之间一点都不像干粗话的人,反而像个贵公子。
可如今却是血肉模糊,原本好看的脸竟然被残忍的砸个粉碎,森森白骨清晰可怖,半条粉红舌头被人随意丢弃在头发上,左眼球连带着血管整个爆出来,而右眼球则是失去了踪影,空洞洞的。
身上也没几处完整的地方,脖子还有几道勒痕,比其他仆人布料好些的衣裳更是破烂不堪。
声音几乎进来了所有人,他们都这一场景给吓到,有些心理素质差的,更是没忍住当场吐了。
很快就有人报了警,警察署的人赶来保护现场,将所有人分散,分别带走调查。
等轮到路明霜时,便是由警察署新上任的警长录口供。
“案发当时,你在做什么,有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