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主要是研究雕刻的,只要是上半身,目前还不需要,额,你想的那种模特。”苗岐看出了江南的言下之意,耐下心来解释道。
“抱歉,是我唐突了。”江荆道歉,毕竟自己与眼前的少年只是一面之缘,贸然开口说别人的学业太过冒犯了。
太好了,不是我想的那样。江荆心里有些暗喜。
“嘛,没什么,毕竟选了美术一类总要面对旁人的误解,在您以前,夏家人也没少说这个。”
夏黎耸耸肩,捡起地上江荆的西装外套:“所以,你没必要为这点小事道歉,你说对吧,叔叔?”
夏黎最后那句叔叔温柔缱倦,惹得江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快去吧,估计这会儿,你那位好大侄还在等你呢,多谢你今天的帮忙了。”
夏黎拉开门,示意要送客了。
“那家伙要我帮忙不。”江荆还有些不愿意走,指着角落处的壮汉。
“不用,一个昏倒的家伙,我自己可以解决。”夏黎笑了笑,朝江荆比划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肌肉。
跟个白斩鸡一样,能有什么力气,这小孩,有人帮忙还不要,逞强什么。
江荆上前,一手提起壮汉脚腕,准备带着这家伙下楼找个垃圾桶扔了。
“我走了哈,你要是不舒服,就去看看医生。”江荆叮嘱道,随后三步两回头地离开了。
“奇怪的人。”夏黎看着江荆背影嘀咕着,嘴角上扬不少,见江荆下楼了,夏黎转身回屋。
噗通一声,楼下垃圾箱传来声响,江荆拍拍手,扬长而去。
“喂,老板,你没事吧。”夏黎接通电话。,对面那人十分着急。
“按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但迟迟不见你发信号,我们担心你有什么意外,但是……”那人咽了咽口水,自家老板行为一向乖张,在不知道情况前,没人愿意去触他的霉头。
“我们看到有个人从您楼下出来了,手里提着的家伙正是您叔叔雇来,您看是不是要,嗯……”那人在电话那头比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做你该做的事。”夏黎淡淡道。
“是!”那人打了个寒颤,连忙答应道。
“按原计划进行,把那恶心的家伙从垃圾堆里薅出来,通过他把那伪造好的视频发过去,然后……你懂的。”夏黎看着楼下垃圾堆里痛哼的壮汉,语气冷漠。
就当电话那头的家伙连连答应,松了口气准备挂断电话时,夏黎沉吟半晌,吩咐道:
“你给我查一个人,叫江荆,夏季的舅舅,一天后把消息整理好发给我。”
“额,老板您查他干什么?”电话那头语气很怪,他认识江荆,很是好奇自家老板是怎么跟那家伙扯上关系的。
“他的肌肉很漂亮。”夏黎回道,五指虚握,回忆先前的手感。
“是,马上查。”电话那头答应完,听到夏黎嗯了一声后,如释重负地挂断了电话。
“江荆……可怜的家伙,这么会惹来老板的注意呢。”
瘦小男子嘀咕着,见时间到了。戴上口罩,拉上家伙事儿,与同伴一起下了面包车。
“该死。”壮汉从垃圾堆里艰难站起,嘴里骂骂咧咧:“小子,我记住你的脸了,别让我……”
狠话没放完,一击闷棍就敲了上来。
“解决了,让老四把那水泥车开过来吧。”
一切腌臜事掩盖在巷子里,巷外的富哥美女们仍然随歌热舞,万事太平。
当然,对某些来人说并不太平。
“喲,这不是夏老二嘛?又一个人躲在角落,你的女伴呢?”
一帮染着各色毛的少年人搂着自家女伴嘻嘻哈哈地围着一腼腆少年,看样子是在取笑人家。
“我……”腼腆少年拳头攥得很紧,涨红了脸但说不出什么来。
“不要取笑……”声音低得没人能听清。
“什么?不要笑你?对不起,我忘记了,你那便宜爹儿子挺多的,没空管你,自然也不会想着给你找什么女伴了。”
一黄毛搂紧身旁女伴,那女伴也很配合地与其来了一个深吻。
“对了,当老子的不管儿子可以理解,你妈妈呢?”
黄毛挑衅地笑了笑,言语满是嘲讽:“嗨,瞧我这记性,对不住啊,我忘了令堂早就没了。”
又是一阵嘻闹,这些少年人作为分家人不受父母待见,整天鬼混,唯有在欺负同为嫡系弃子的夏季时,这些家伙才能感到一丝快意。
嫡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一样和我们一样爹不疼,娘不爱。
“你们这家伙!”腼腆少年怒了,生母是其最后的底线,这下子最珍视的东西被人任意嘲讽,哪怕性格再孱弱,这也是不能忍的。
“要打架,就来啊。”黄毛笑道,夏家家训不允许同辈争斗,一旦发现,严惩不误,自己一行与这傻小子说那么多,为得就是激怒他,让这家伙先动手。
“别动,小孩子打什么架。”
话说一半,一个男人突然冒了出来,一只手领着腼腆少年衣领,像是提着小鸡仔一样将其领到一边,打断了少年们的计划。
见有人过来横插一脚,黄毛一行中的红毛顿时不爽了,向前一步,舞着拳头对其威胁道:
“喂,你这——”
话没说完,那红毛就被男人一脚踹飞两米,倒在地上捂着腹部变身虾米了。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没家教的东西。”
江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少年们不敢上前了,这才转身对呆在一旁的腼腆少年道:
“以后少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玩,好好读书,知道不?”
第33章
腊月寒冬, 京都大火飞扬。
“快,快走水!该死,是那个混账把水井挖空的!”水夫们拉着水龙车疲于奔命。
“妈妈……”小姑娘蹲在烫红的石道呼喊, 眼前是摇摇欲坠的房屋。
“敌袭!快告知皇上!”皇宫卫队高声疾呼, 迎面而来的是铺天盖脸的箭雨。
“皇氏内斗, 我等只听信物号令。”禁卫眼神淡漠, 不为所动,转身走回宗人府。
一声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一位权贵应声倒下,徒留刺客一人在火场中央。
“最后一个……”苗岐喃喃道,将快用钝了的匕首扔在一旁, 茫然地望着四周的熊熊烈焰。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苗岐有些疑惑,他拿起地上一块破碎的镜子,只见自己脸上全是血污, 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不太好看。”苗岐抬起手想给脸上擦干净, 却没想越擦越脏,最后整个脸上人只有一对乌黑的眸子能看。
“不行,他不会喜欢我这样,江……那是谁?”
苗岐看着手里的镜子,某个人的面孔在其中一闪而过。
咔嚓一声,苗岐随身携带的血蛊从苗岐腰间的小竹筒中爬出,那形态狰狞的虫豸爬在碎镜上,抬起鳌肢发出些许悉悉索索的声响, 片刻后那虫子猛然用口器咬了苗岐的手指一口,鲜血顿时流出。
疼痛与茫然同时涌上心头,苗岐捂着头很是难受, 手里的碎镜不由松落,那血蛊就那么趴在碎镜上与之一起掉在地上,死了。
“不对,一切都不对,江荆,江荆!你在哪?”
苗岐冲四处呼喊,企图找到某个不存在的人。
火势变大了,那早已焦黑碳化的房梁支撑不住轰然垮下。
走不了了。
“你在哪?好痛啊。”
幽幽惶惶的一片暗中,夏黎最后听到的是:“找到他,他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才走的。”
“呼,那梦里的……是什么?”
夏黎从床上起身,看着窗外明朗的景色陷入恍惚,他揉了揉眼,手上却感到一片湿润。
“我这是……哭了?”
夏黎皱眉,他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让自己流泪,他试图回忆先前的梦境,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只有一片火光还历历在目。
夏黎起身整理情绪,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夏黎暂时放下心里的落差感,前去浴室洗漱。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了,来电的是夏黎的下属。
“老大,那叫江荆的,我已经查到那家伙的资料了……”
什么叫那家伙?
夏黎听着瘦小男子对江荆的冒称有些不满,随机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我什么时候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那么上心了?
夏黎眸子暗沉,看着手机邮箱里下属发来的邮件不语,犹豫片刻后,夏黎还是选择将其打开。
江荆,e市人,年少不爱学业,整天吊儿郎当与些狐朋狗友为伴,高中毕业水平,现于e市某工地当……包工头?
“包工头?这工地的事情我也不懂啊。”
江荆坐在屋子里,与光球商讨对策:“现在咱们自己都是穷光蛋一个,还怎么养个小孩啊。”
“你放宽心啦,包工头怎么了?谁不知道这房地产是最赚钱的?咱俩努努力,赚个小目标还不是轻轻松松?”光球喝着咖啡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