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已经失去了杰西,”凯西喃喃,“我不想再失去你。”
扑通、扑通。
迪诺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
这句话太暧昧了,几乎是一种隐晦的直白,迪诺喉头滚动了一下,低声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想失去我?”
他在一开始的直白攻势遭到明确拒绝后,就开始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战略攻势,这个方向是对的,凯西肉眼可见的软化了下来,所以在温水煮青蛙的后期,迪诺又开始加快了攻势,在这种快慢缓急相结合的方式下,他可以明显看到凯西抵抗不住了。
尤其是那天晚上在酒吧外大街上,凯西主动的拥吻。
迪诺知道,凯西已经开始接受他了,他要做的就是推推他,再推推他。
凯西微微仰头看着他,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好像有光:“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一定不能失去你。”
迪诺只是稍稍一低头,就碰到了凯西的双唇。
在他们双唇相碰的时候,迪诺头上搭着的浴巾一角搭了下来,把他们的脸挡住了。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对方的眼睛是唯一的光。
他们注视着这道光,慢慢地亲吻。
——直到电话响起来。
他们忽略了两次,等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凯西率先往后一撤,撤出了这个由一条小毛巾构建成的小小世界,他有些尴尬,指了指迪诺的手机:“还是接吧。”
迪诺伸手把浴巾从头上拿下来,一声不响地去拿手机,凯西可以从他握手机时候手上的青筋看出来他现在有多郁闷。
凯西忍不住笑。
迪诺却伸手碰了碰他,示意他一起来听,然后打开了外放,是詹姆斯。
电话那头詹姆斯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语:“你们两个去哪儿了?案子不管了?”
凯西没好气:“翻了两个小时垃圾了,回家洗个澡!”
詹姆斯的声音听起来更没好气:“警局不能洗?”
迪诺打岔,不然他俩能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上吵好一会儿:“怎么了?验尸结果这么快就出了?”
“详细的没出,但我回来大概检查了一下,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詹姆斯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我现在你们办公室,检察官也在,你们什么时候能过来?”
凯西和迪诺对视一眼,迪诺沉声道:“十分钟。”
……
十分钟后,凯西和迪诺推开了凶杀重案组的大门,一分钟都不多。
他们一进门就看到象征着有案情的白板又立在了办公室中间,凯西“嚯”了一声:“人挺全啊。”
是真的挺全,警官们,检察官,心理医生,法医都在了。
迪诺目光落在了金发蓝眼的俊朗青年身上:“奥斯顿,你休假回来了?”
凶杀重案组的警督奥斯顿终于结束了他在一个跨国性*贩卖组织的卧底任务,在休息了一阵以后归队了。
奥斯顿抬起手对他们打了个招呼,似笑非笑地揶揄:“挺行啊,还叫我等你们。”
凯西心虚。
迪诺倒是笑:“你终于回来了,那我可卸担子了啊。”
奥斯顿不在的时候他暂代队长一职,让根本无心升职和警局政治的迪诺一个头四个大。
奥斯顿眯起眼:“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没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吧?”
凯西打岔,把话题移到了案子上:“来说说这个垃圾车里的女尸案吧,怎么回事?”
他话题转移的太明显,很难不让奥斯顿相信他没有给自己找麻烦,不过现在也不是收拾他的时候,所以奥斯顿也没说什么,双臂环胸示意杰瑞开始说。
杰瑞站了起来,把一张照片贴在了白板上:“凯西他们在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那个包是死者的,我和格洛瑞娅根据里面的驾照查到了死者的身份——茱莉娅.罗宾,阿拉巴马州人,23岁,是阿拉巴马州一个教堂的工作人员。”
迪诺微微皱眉:“工作人员?是修女吗?”
“不是,”杰瑞摇头,“是会计。”
检察官在一边显然也是很疑惑:“阿拉巴马州的人特意跑来纽约做什么?还死在了纽约?她是来探亲的吗?”
“不是哦,”格洛瑞娅伸出食指晃了晃,“我查她在纽约并没有亲人,但是朋友就不一定了。”
心理医生宁远想了想,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格洛瑞娅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她信用卡的记录显示她前天买的火车票到的纽约。”
凯西想到了一个方向:“那她到了纽约以后有给谁打过电话吗?”
格洛瑞娅一怔,然后隔空伸手指点了点他:“聪明。”然后她在系统里调出了死者茱莉娅的通话记录,仔细看了看,有些奇怪,“她来纽约以后只打了三通电话,但都是给同一个号码。”
“说不定是她的朋友呢。”凯西凑过去看了下这个电话号码,是以3496结尾的,他伸手拿起了格洛瑞娅桌子上的座机,直接拨了这个电话过去想看看这个被死者打了三次电话的人是谁,会不会知道一些死者来纽约的原因。
在三声“滴——”的声音过后,电话被接起了,对面是一个女声:“您好,哪位?”
还没等凯西说出自己是警官,他只是刚说出一句您好,那个女声就直接冷冰冰地打断了他,说了一句你打错了就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凯西:“……”
凯西拿着手机莫名其妙。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无关于年代, 有关于信仰
办公室里的大家也十分莫名其妙。
电话能打通就说明不是一次性手机,可凯西也没说什么,那边怎么立刻如临大敌一样挂了电话?
凯西再拨过去, 那边这次连接都没接,直接按掉了,再打就关机了。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迪诺眯起眼睛:“这个手机号在谁名下?”
格洛瑞娅说:“稍等我看一下。”
格洛瑞娅在十指翻飞地敲打着键盘, 凯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詹姆斯:“你刚才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詹姆斯还穿着白大褂没有脱,他脸色严肃了起来:“我回去做了个初步的检验, 死因可以确定了,是出血性休克死亡。”
同为医生,宁远敏锐地抓到了信息:“伤口是什么?”
詹姆斯顿了一下,才说:“她刚堕完胎。”
堕……胎?
凯西一怔:“什么时候堕的?”
“死之前。”詹姆斯叹了口气,“事实上,她死于在堕胎手术过程中钳夹的力度不当, 我觉得是钳夹的力度太大了, 造成子*宫穿孔, 引发了出血, 所以才会出现出血性休克,没被救回来才死去的。”
杰瑞摸了摸下巴被剃的干净的胡茬:“所以你说这是一起医疗事故?”
“不应当。”凯西摇头,“如果是医疗事故,那为什么她的尸体会被抛尸在垃圾桶里?”
确实,如果是正常的医疗事故, 那么病人会死在手术台上,不管是医疗诉讼还是刑事诉讼,这整个场景都应该发生在医院, 而不是垃圾厂。
“……他妈的……”
正在警官们讨论的时候,一个低低的咒骂声响起,所有人都面露古怪地看了过去。
因为骂人的是沈烈。
检察官向来很少说这种粗口,他现在脸色不是很好看,宁远睁大眼睛:“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阿拉巴马州新通过的禁堕胎法律,”沈烈脸色沉沉,“禁止了任何形式的堕胎,哪怕是被性*侵和乱*伦而怀孕的也是一样,如果医生被发现协助堕胎,依法最高可判99年有期徒刑【注】。”
“……”
凯西震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二十一世纪了吧?!”
“这无关于年代,有关于信仰。”杰瑞靠在桌子上,他显然听说过这件事,“近些年支持堕胎和反堕胎组织闹得都很凶,只能说现在的阿拉巴马州是反堕胎组织暂时占了上风。”
“信仰?”
宁远有些疑惑,他有些没懂堕胎为什么会与信仰挂钩。
沈烈开口解释:“反对堕胎的人群大多是天主教派或新教右翼,他们认为人的生命起源于受孕的那一刻,当一个胎儿受孕了,那这个胎儿就已经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了,他就拥有生存的权利,在这种情况下,堕胎与故意杀人无异【注】。”
“而且,”杰瑞补充,“我们也认为人的生命是由上帝带来的,因此也只有上帝能决定人的生死,哪怕是胎儿的母亲也不能代替上帝作出决定。”
凯西敏锐地听到了关键词:“‘我们’?你也是反堕胎流派的支持者?”
杰瑞耸了耸肩:“我信天主教,你是知道的,这就是我的信仰。但我并不是完全的反堕胎者,我不赞成堕胎,但我不会、也无权对他人的决定指手画脚,毕竟那不是我的人生。”
“那我和你正相反了。”
格洛瑞娅一蹬地,把带着滑轮的椅子和自己一起从桌子后面移了出来:“我是自由主义者,我认为人生而平等,而如果女性不拥有生育自由权那就不是完全的权力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