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人长得好,哭都比旁人可怜些,石静将他抱在怀里哄着:“话说开就好了。”
  其实她真没想那么多,不过是孝期无聊消磨时光用。
  胤礽本来心里愧疚得紧,可脸贴在隆起的曲线上,刚才那碗补药毫无征兆地起了作用。
  高挺的鼻梁先拱进去,嗅到类似黑奇沉香却又不是的馨香,又往里扎了扎,用嘴豁开前襟,然后被里面春光晃了眼。
  石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床,又是怎么被男人得手的。混乱中只来得及瞥见那片才绣了两条锦鲤半片荷叶绣花绷子落在枕边,拔步床栏上挂着她沐浴后才穿上身樱粉肚兜。
  那肚兜随着床摇摆而摇摆,好像暴风骤雨中被吹落的一片树叶。
  翌日看见苏麻喇姑青黑眼底,石静逃避似的移开目光,听苏麻喇姑无奈道:“太后说得对,人老了不该扎在年轻人堆里。奴婢跟太后说好了,今天就带着大哥儿搬到慈仁宫去住。”
  见石静要挽留,苏麻喇姑摆摆手:“奴婢年纪大了,清静惯了,实在听不得这些。大哥儿年纪还小,太早知道对身体不好。”
  “太子妃愿意惯着太子爷,也是好事。”
  苏麻喇姑昨夜被吵得头晕,此时说话都是软绵绵的,半点脾气也没有了:“年轻人身体好,以如此势头保持下去,怀上孩子是早晚的事。”
  翻译过来就是,机枪打靶子,肯定能中。
  转过年,胤礽小姨母平嫔过世,追封平妃,以妃礼下葬。
  “太子妃嫁进宫不到一年,还是新妇,让新妇主持葬礼恐怕不合适吧。”三阿哥亲近太子,荣妃与惠妃之间的关系日渐冷淡,可相比惠妃掌权,荣妃更不希望被晚辈管束。
  太子妃明摆着要抓权柄,可抓的又不是自己权,事不关己,德妃一律但笑不语。
  宜妃无所谓,反正她对葬礼这种事不感兴趣,谁爱干谁干吧。
  “这不是赶上了吗?”太后不以为意地笑笑,“平妃是太子姨母,无儿无女,让太子妃来操持葬礼再合适不过。”
  毕竟是妃位葬礼,排场不小,太后也怕累着石静。可石静把平妃和胤礽关系一摆,太后又觉得合情合理了。
  私下跟皇上商量,皇上正在准备出征事,时间有限,便说请太后安排。
  “贵妃病逝之后,一直是惠妃协理六宫,我怕这样安排,惠妃心里不自在。”
  听了太后顾虑,皇上不耐烦道:“儿子管不了,连媳妇也管不好,朕看惠妃就是太爱管别人的闲事,反而忽略了自己正事。”
  大阿哥犯了什么错,太后不知道,但大福晋流产事,早有人来禀报,也对惠妃颇有微词。
  惠妃是被夺权那一个,不好说什么,冷眼旁观。
  上回议小选名单的时候,太后懒得看,推给了太子妃。她及时拿大福晋有孕说事,暗示太子妃应该以子嗣为重,让太后改变了主意。
  结果一天都没过去呢,不知太子妃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又让太后改变了主意。
  小选名单太后没看,最后还是太子妃过目,还回来的时候划掉石家二姑娘名字。
  这事明相给她通过气,说石家二姑娘参加小选是走赫舍里家门路,让她顺水推舟,确保石家二姑娘能够入选。
  惠妃协理六宫事,以为这事十拿九稳,没想到第一关就差点歇菜。
  还是她找到皇上,说了太子妃大义灭亲事,皇上为了褒奖太子妃,才让把石家二姑娘名字又添了回去。
  先是插手小选名单,如今又想出头主持平妃葬礼,太子妃到底要干什么!
  真想夺权不成?
  人在后宫,即便是皇后都知道要先生儿子站住脚,然后才能挺直腰杆摄六宫事。
  什么宠爱,什么权力,都不如儿子重要。
  不然元后是怎么没的,两任继后和贵妃又是怎么没的?
  全都与生育有关。
  到太子妃这里,怎么反过来了?
  宫中妃嫔都晓得的道理,便是太子妃年轻不知,太后如何不知,怎么也跟着胡来呢。
  惠妃心中不悦,面上却不显,笑道:“新妇太过劳累,恐怕于子嗣不利。”
  “原来你知道这个道理,我还以为你不知呢。”大福晋流产,太后对惠妃怨气并没全消,这会儿听对方提到子嗣,心里火又腾起烧了起来。
  大福晋被大阿哥挥了一下,以致流产,与她有什么相干,惠妃不服:“臣妾自然知道。”
  “知道你还指使怀孕不满三个月儿媳去庙里还愿。”
  太后早就想说了,忍到现在终于爆发:“还愿之后,又折腾她去祈福。皇上是真龙天子,福气大着呢,此战必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用她去祈福?”
  太后瞪着惠妃:“大福晋流产,是被大阿哥挥了一下没错,你这个亲婆婆就没毛病吗?若不是身子虚,胎没坐稳,又怎会说流产就流产。五阿哥妾室刘佳氏冬天滑了一跤,也只是见了红,再过两个月都要生!”
  惠妃捏紧帕子,她以为大福晋生过四个孩子,不是那没经验,身子又向来皮实,这才连着让她去了两回寺庙。
  见惠妃涨红了脸,似乎要强辩,本来不想说的话,也被太后给讲了出来:“这事我与皇上商量过,不必再议。皇上让我给你带句话,管别人的闲事之前,先管好自己。”
  这下惠妃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好像开了染料铺子,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皇上到底没赶上平妃丧仪,在前几日挥师北上,二征噶尔丹。
  历史上,康熙皇帝二征噶尔丹,一共带了六位皇子,即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说是让诸皇子分管八旗大营的事,其实就是带过去镀金刷军功,为日后封爵做准备。
  其中大阿哥和三阿哥年纪大,表现最为突出,在康熙三十七年的大封中得郡王爵。
  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封为多罗贝勒。
  而这一次,因为国库欠债催缴之事,原本应该跟去刷军功大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都被留在了京城。
  仍旧跟去的三个阿哥,是标准的太子党。五阿哥和七阿哥在九子夺嫡中始终保持中立。
  战事并不会因为少了这三个去镀金皇子,有多少改变,而若干年后的九子夺嫡,却可能会因此变得不同。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不同,恐怕也将改变历史走向。
  皇上御驾亲征,本来安排太子监国,但冬季正是疏浚河道的时候,太子忙得脱不开身,皇上便将明珠留了下来,让他辅佐太子监国。
  石静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被留下来的明珠却叫苦不迭:“监国是个费力不讨好苦差事,让我监国,还不如去西边吃土呢!”
  “皇上不在,索额图也不在,咱们留下岂不更好?”与明珠愁苦相比,大阿哥要乐观得多。
  “好?好什么好!”明珠懒得跟大阿哥绕弯子,直言道,“正因为皇上不在,索额图也不在,我才不得不尽心辅佐太子,直到王师凯旋。”
  大阿哥越发听不明白了:“这是为何?”
  见他还没转过弯儿来,明珠深深吸气:“皇上不在,太子监国,太子监是的谁国,是皇上的国,是大清天下。这时候拆台,拆的不是太子台,而是皇上的台,大清台!”
  “那不是什么都做不得了?”大阿哥不甘心。
  明珠无奈点头:“我这段时间尽心辅佐太子,你带着四阿哥和八阿哥好好办差,争取早些完成。”
  赶紧从坑里爬出来干正事。
  六年前随皇上御驾亲征,他太年轻,犯了贪功冒进毛病,非但没有捞到任何军功,还落下一身的埋怨。
  这六年,他把什么都放下了,大福晋生老三和老四的时候,他都在军营,没能及时赶回来。
  六年历练,六年筹谋,六年卧薪尝胆,只为再征噶尔丹时立下不世之功,封狼居胥。
  谁知六年过去,皇上再次御驾亲征,却把他留在京城讨债。
  债讨回来用于治理河道,给太子做嫁衣裳,大阿哥能尽心才怪:“讨债太得罪人,我才不干,丢给老四和老八。”
  明珠瞪眼:“皇上交给你的差事,你接下就要尽力,怎么能全丢给别人?讨债不是小事,得罪人倒在其次,怕只怕一个不慎闹出事端,伤了皇上的面子。”
  四阿哥才过弱冠,八阿哥还没成年,万一搞砸了,皇上只会跟大阿哥算账。
  大阿哥这些年的精力全放在了军营,哪里懂讨债事,只和老四,老八一起核算那几箱欠条都要烦死了。
  这会儿听明珠说教,更加烦不胜烦:“知道,知道,明日我便过去!”
  说完不等明珠反应过来,拂袖离开。
  皇上御驾亲征,把索额图几个也带走了,太子忙着河道总督府事,担子全都压在了明珠一个人身上,实在没有精力事事为大阿哥周全。
  于是在平妃葬礼过后,明珠接到御史弹劾,说大阿哥在孝期于家中宴饮,还找戏班唱堂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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