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南宫珝歌拿起筷子,“吃饭。”
  这个时候,赶紧堵住众人的嘴才是良策。
  她夹了个糖糕,还没等收回来,凤渊行的碗已经伸了过来,顺势接走了她筷子上的糖糕,“谢殿下。”
  那声音温和柔软,犹如一个低眉顺眼的小郎君,正羞涩地感谢他新婚的妻主。
  可这个人是凤渊行,他若会低眉顺眼、羞涩娇怯,他就不是那个算无遗策的十三皇子了。
  果不其然,南宫珝歌偷眼看向楚奕珩的时候,不出意料之外地看到了楚奕珩嘴角的一丝冷笑。
  “奕珩啊。”她才开口,楚奕珩的筷子一抬,一块糖糕放进了她的碗中,“我给你夹。”
  南宫珝歌才暗觉不妙,洛花莳的粥已放到了她的面前,“暖暖胃。”
  便是凤渊行,也是笑着,将勺子温柔地递给她。
  瞬间才起的硝烟,又似乎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错觉,对,就是错觉。
  南宫珝歌又夹了粒小包子,瞬间便感受到了数道目光盯着包子,南宫珝歌抬起头,洛花莳眨巴了下眼睛,楚奕珩冷冷扫过眸光,凤渊行咬着唇,神情有些期待。
  他们都不是矫情的人,但还是那句话,新婚第一天的第一顿饭,她如果不表现一点温柔与体贴,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这温柔体贴……
  南宫珝歌转脸,看向门边的君辞,眼神里带着几分委屈和可怜巴巴的求助,似乎希望某人帮帮自己。
  而君辞,面具后的眼睛里,却是带着几分笑意,然后悄悄地转开了脸,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
  还是那个有求必用,对她无比顺从的君辞吗?难道,他也想知道自己如何权衡后院吗?
  没了最倚仗的人,南宫珝歌看着几个人,忽然有些明白。他们似乎也想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南宫珝歌一咬牙,索性看向身边的乐瑾,“给我拿四个盘子来。”
  乐瑾不明所以,却还是恭敬地奉上。
  南宫珝歌摆开四个盘子,一把抄起放着包子的盘子,一、二、三、四,一个个放进盘子里,再拿起糖糕的盘子,一、二、三、四,放进了盘子里。然后是烧麦、油饼。直到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分成了四份,才一人一份,放到了三人面前,“今日第一天,我准许你们闹一闹,以后再耍心眼,通通打屁股。”
  话说的半点也不狠,倒是有几分纵容和宠溺。
  第一日,他们要闹,就闹吧。
  南宫珝歌拿起最后一份,走到了君辞面前,“我知你不愿与人打交道,以后你的餐食,在房中吃便可。”
  面具后的眼眸弯弯的,又是她熟悉的那个君辞。
  一场早餐的硝烟,就这么消弭于无形,却又仿佛是他们在试探,试探着南宫珝歌的心思。
  果不其然,很快地她耳边就传来了楚奕珩的声音,“三日后,回门。”
  “嗯。”凤渊行居然淡淡地附和了声,却又很快添了一句,“我得去行馆,全礼仪。”
  “哦。”洛花莳仿若后知后觉,“那我也得回去一趟。”
  君辞原本握着南宫珝歌的手,轻轻地捏了下她的手腕。
  君辞本不是个争斗的人,但回门礼仪是对皇姨祖的尊重,他是必须要回去的。
  这听起来,似乎不是大事,但……
  耳边三人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你随我去吧。”
  同时,她的手腕又被君辞捏了捏。
  娶夫,她可以同时娶,这回门,她怎么办?
  南宫珝歌的头,好疼!
  第150章 你是谁?
  一顿饭让南宫珝歌憋屈,一路上进宫更是憋屈,五个人一辆车,她对谁都不敢过度的动手动脚,生怕其他人目光的指责、哀怨、控诉。仿佛在说她是多么不公平,多么混账的妻子。
  带着满腹的委屈,她几乎是心不在焉地陪同着见过风后帝君,领受了赏赐,才回到太女府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南宫珝歌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魔血的震荡,不知道是不是过度的吸收,体内真气开始出现了隐隐的狂暴感,所以连带着她的脾气也有些古怪。她担心这种诡异的感觉被人察觉,所以将自己关在了小屋里。
  体内的真气在快速地旋转,冲撞着她的筋脉,这种真气的速度,比之她之前所有修习过的内功都要快,带着刚猛如利刃般的感觉刮过她的筋脉。
  有那么一瞬间,南宫珝歌忽然明白了,为何传言中魔族好斗,这般的血气不好勇斗狠才怪。
  而她的心里又隐隐产生了一种担忧,不过才四个人,她的筋脉已有了承受不住的趋势,继续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她这被稀释了数代的魔族身体,是否能够承受住完全的磨血催化?
  她该怎么办?
  思虑间越发烦躁起来,体内的魔气也越发地汹涌起来,在屋子里四溢着。
  此刻门上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伴随着洛花莳的声音,“珝歌,开门。”
  一反寻常时的玩笑,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
  南宫珝歌手掌拂过,门应声而开。
  门口站着的洛花莳,几乎瞬间就感知到了满屋的狂暴气息,皱起了眉头,“这么快?”
  担心这气息伤了他,南宫珝歌快速地按捺下了奔涌的血气,“什么这么快?”
  “你的魔气。”洛花莳的掌心贴上了她的心口,感受到她剧烈跳动的心脏,“快要承载不住了吧?”
  南宫珝歌没说话,这些是瞒不住他的,索性便不瞒了。
  洛花莳沉吟着,“珝歌,找圣器吧。”
  她一挑眉,隐约察觉到他话中不简单。
  “魔血本就狂暴,一旦在体内郁结多了,轻则筋脉受损,重则冲脑,到时候便是不死也是废人一个。”洛花莳的神情十分严肃,“唯有倚仗圣器,将你体内的魔血净化,才能继续修炼。”
  南宫珝歌沉吟着,“魔族便是这么修炼的?”
  洛花莳点头,“否则,为何各部落称之为圣器?若无圣器,部落必亡。”
  “那你的圣器呢?”南宫珝歌想起上次,他提及过的圣器,“不必如此严肃,借你的一用不就行了吗?”
  洛花莳摇了摇头,面色更加沉重。
  南宫珝歌心头一沉,“你的圣器也丢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没丢,却也差不了多少。”
  洛花莳神色有些黯然,在南宫珝歌好奇的目光里,才艰难开口,“我们的圣器,坏了。”
  “坏了?”南宫珝歌愣住。
  这玩意还带坏的?
  洛花莳默默地点了点头,“圣器,是需要魔血魔气才能够引动的,可我们的圣器,在数十年前便已有了裂痕,法阵自动封闭再也无法开启。”
  南宫珝歌忽然觉得,自己的任务比想象中困难多了。
  自家的丢了,洛花莳家的坏了,那她还能怎么办?
  “还有机会。”洛花莳的眼中露出坚定的光芒,“灵族神识最强,你能感知到圣器所在的,如今的你有能力一试。”
  洛花莳突然伸手,拔下南宫珝歌发间一支钗,抓起南宫珝歌的手腕,伸出自己的手,尖锐的钗划过,两道血痕滑下。
  洛花莳的手指擦过两人手腕,抹下一串血珠,手指弹出血珠落地,“我试试,能不能给你布个一样的阵法,助你感知。”
  血珠落在地上,结成一个怪异的阵法,洛花莳神色凝重,“珝歌,我必须告诉你,你现在的状况,若是没有净化之前,万不可再……”
  他迟疑了下,终究是咬牙说了下去,“不可再吸收魔气。”
  南宫珝歌皱眉,“你是说?我不能再和别人……”
  “常人无妨。”洛花莳沉吟,“有魔血之人,你最好暂时不要急于吸收他的魔气。”
  这么说,她岂不是暂时不能碰君辞了?
  南宫珝歌心头一烦,愈发有些暴躁了起来。
  脸上一凉,却是洛花莳捧起她的脸颊,温柔的看着她,“自你承担起这份责任,便要面对无数凶险,你若闯得过去,无论刀山火海我陪你闯。你若闯不过去,便是粉身碎骨,我陪你。”
  他眼眸里的平静,瞬间消弭了南宫珝歌心头的烦躁,回给他一个淡定的微笑,掏出金疮药,仔仔细细地撒在他手腕的伤痕间,再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上,“放心吧,我会闯过去的。”
  圣器本就是要找的,就算没有今日这一出,她也要替皇姨祖寻回圣器,现在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再不济……”洛花莳垂下眼皮,眼底闪过一丝调皮,“那个药谷谷主,还等着你上门求他呢。”
  南宫珝歌心下好笑,“你倒记得清楚。”
  洛花莳抿唇,“他如此淡定等你上门,难道不是算准了你有求于他吗?”
  想起那个搅屎棍般的男子,南宫珝歌心头一叹,她不喜欢和心机深沉的人打交道,实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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