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在挑衅自己。
  她是觉得他不敢杀她么?天真的女人!
  南宫珝歌看看慕知浔,在慕羡舟失控的边缘慢悠悠地开了口,“殿下之前说,今日替帝君迎娶心上人,我若不来,帝君如何迎娶呢?”
  “心上人……”慕羡舟品味着这三个字,随后眼中精光一闪,“你?”
  “当然是我。”南宫珝歌扫向慕知浔的眼神甚至带了几分娇羞,“殿下寻人的时候,是谁在替帝君遮掩?殿下房中抓人的时候,帝君是在保护谁?只是殿下太过心急似乎弄错了人,所以我就只好自己送上门,嫁给帝君了。”
  场中,寂静一片。
  所有人都因为这个大胆的言论,这段禁忌的恋情而震惊。每一个人都在努力低头,隐藏着自己的存在感,却又高高地竖着耳朵,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这可是小帝君陛下的爱情啊。
  他们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言论吗?
  帝君居然喜欢女人啊……
  一名拿着磬的乐人,手一抖,抓着的磬落了地,砸在地上一声清脆震响,“噹……”
  随后便是长久的余韵,“嗡……”
  所有的人心里,大约此刻只有两个字:我草!
  第182章 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
  “你说什么?”慕羡舟不但没有暴跳如雷,反而忽然平静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十分轻柔,嘴角还带着几分浅笑。
  南宫珝歌算是从这位脸上,读到了什么叫暴风雨前的宁静,说不定下一刻,他就直接出手,把自己撕成十几片。
  不仅如此,慕羡舟脸上带着笑容一步步朝着南宫珝歌靠近,强大的压迫力扑面而来,气势里还带着几分杀气凛然。
  他不介意宫闱溅血,眼前这名女子,已然触碰了他的底线,竟敢侮辱帝君的名声,还大胆地在宫中闹事。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慕羡舟的手缓缓抬起,“假装残疾,大闹宫闱,我凌迟你也不为过。”
  “那你杀我试试?”南宫珝歌语声轻佻,大有继续撩拨慕羡舟火气的意思。
  慕羡舟手腕成爪,直奔南宫珝歌的颈项。
  南宫珝歌不躲不闪,就看着他的手抓向自己。
  空中,一柄剑光如电,从殿外激射而来,直奔慕羡舟的心口而去……
  剑刃吞吐寒芒,慕羡舟不得不撤身后退,在他飘退的同时,殿外白衣渺渺翩然而入,落在了南宫珝歌身后。
  南宫珝歌脚下一晃,身体有些站不稳。安浥尘伸出臂弯,掌心托住了南宫珝歌的腰身,南宫珝歌这才勉强站稳了脚步。
  哎,这残废的身体,站起来走几步都如此勉强,就算下午有了狼崽子的帮助,勉强聚集了些许真气,让她安全地走完这大殿的路,已是最大的勉强了。
  她回头,对上安浥尘的脸,一贯的冰冷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额间那点朱砂越发红艳。
  他生气了。
  没有理由,她就是知道。
  黑沉沉的眼眸,难得地在与她对视的瞬间,流露出了责难的意味,南宫珝歌下意识地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她下午在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安浥尘是不答应的,而她信誓旦旦地保证,她会安然无恙。
  转眼,她就食言了。
  其实也不算食言,毕竟她笃定的是,慕羡舟不会杀她,其实方才慕羡舟的出手虽然狠厉,但的确没有杀她的意思,明明是他太在意了,她只是站久了,腿软……
  安浥尘亮了剑,整个大殿的各个角落里,忽然现身数十名暗卫,人人手中刀剑出鞘,整个殿内一片肃杀之气。
  慕羡舟冷笑着,“既然你们先出手,那就别怪我护驾诛杀刺客了。”
  暗卫们逼了上来,坐在一旁席间的蓝眸少年,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原本轻松的表情有些凝重,沉默思量着。
  南宫珝歌却忽然笑了,咯咯的笑声在空荡荡的殿中回荡着,那声音脆生生的,娇俏无比,“摄政王殿下,你这是何必?”
  她推开自己靠着的安浥尘,走到慕羡舟的面前,与他近距离的面对面,“殿下,您有些不讲道理啊。”
  他不讲道理?他们来路不明,玩弄“北幽”皇家脸面,大殿上公然亮武器,居然还说他不讲道理?他慕羡舟不讲道理的次数多了,这一次倒有些冤。
  “当然。”南宫珝歌竖起手指,“殿下,当初在客栈不问青红皂白带人进宫的是你,我提出要求大摆宴席成亲,答应的也是你,可你搞错了人,就意图动手杀人,这难道不是恼羞成怒之下的灭口?”
  “你!!!”慕羡舟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在他面前强词夺理,心头怒火越发高涨,“我搞错了人?”
  南宫珝歌想当然地点头,“帝君爱的是我,想要私奔的对象也是我,只因禁忌之恋,终究不容于世人,殿下自以为是,大张旗鼓把我们带进了宫,我不过是拨乱反正而已。”
  她笑眼弯弯,望着慕知浔的方向抛了个媚眼,大有当众调情的意味,“殿下不信,问问帝君啊。”
  慕羡舟下意识地看向慕知浔,慕知浔被伺人按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呆呆地似乎还没回神,嘴巴张得大大的,俨然有快要脱臼的倾向。
  慕羡舟发出一声嗤笑,慕知浔这么多年,可谓是在他的手心里长大的,这小姑娘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慕羡舟都再清楚不过,这个犹如吃了屎的表情,显然是震惊里带了几分心虚。
  “如果她的回答,和你所言不同呢?”慕羡舟一想到对方居然敢污蔑帝君的清誉,就恨不能立即杀了眼前的女人。
  南宫珝歌却毫不在意,“那我甘愿赴死,绝无二话。”
  “好。”慕羡舟弹指,解开了慕知浔的穴道,一双厉眸瞪着慕知浔,“回答,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我……”慕知浔的嗓音哑哑的,小心翼翼地看着慕羡舟,被他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神一瞪,又缩了回来。
  南宫珝歌冲着慕知浔招招手,“告诉他吧,我在这里,别怕。”
  慕知浔乖巧地点了点头,这个表情落在慕羡舟的眼底,又不由增添了几分气愤。
  这家伙,何曾对他以外的人,露出这种顺从而乖巧的表情。
  听到南宫珝歌的话,慕知浔鼓起勇气抬头,对上南宫珝歌那双笑眯眯的眼睛,那双点漆似墨的眼眸里,含着让人心安的力量,明明是个站都站不稳的女子,不知为何就是让她相信。
  慕知浔歪着脑袋,回瞪着慕羡舟,“是啊,我就是喜欢她,我私奔的对象也是她。”
  一语出,满座惊。饶是那些宫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不由发出低低的惊叹声。
  果然是不得了的秘密呢,小帝君喜欢女人!这是他们能听的吗?摄政王殿下不会杀人灭口吧?
  所有的宫人把头埋得更低,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只希望不要让摄政王看到自己。
  此时的慕羡舟哪还有心情管他人,他只知道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居然真的喜欢一个女人!
  “可……”慕羡舟有些不信,咬牙怒瞪慕知浔,“你方才的表情,似乎和你说的不一样啊。”
  慕知浔被那喷火的双眸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藏到了南宫珝歌的身后,不敢与慕羡舟对视。
  南宫珝歌笑笑,“摄政王殿下,这男欢女爱的事被摆到台面上说,是人都会有些害羞,更何况小帝君脸皮薄,这情感又有些禁忌,自然是害怕您的。”
  慕羡舟却仿佛没有听到南宫珝歌,连看也不看她,那双眼眸死死地瞪着慕知浔,“当真?”
  慕知浔被吓得根本不敢说话,手指下意识地死死揪住南宫珝歌的胳膊,甚至掐得南宫珝歌有些生疼。
  南宫珝歌不说话,掌心覆在慕知浔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上,轻轻拍了拍,仿佛是在安抚她,慕知浔那搅在一起的手指头,这才有些许的松动。
  二人间的这个动作落在慕羡舟的眼底,却是另外一番滋味,刺眼极了。
  “你勾引帝君,秽乱宫闱,这样的人,只怕我留不得了。”那酝酿许久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点,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他都不能留。
  “好啊。”南宫珝歌大大方方的,却有些挑衅的意味,“我可是帝君的初恋,你若杀了我,你不怕小帝君殉情么?”
  “本王自会守着她。”
  “你守得了她一时,守得了一世吗?”
  “待时间过了,她就不会冲动了。”
  “那摄政王殿下与帝君之间,还会情意如初吗?就算小殿下不殉情,恨你一辈子是免不了了,杀我的代价如此巨大,殿下不划算啊。”
  南宫珝歌与慕羡舟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极快,几乎不给他人反应的时间,两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唇枪舌剑之间火气十足。
  当南宫珝歌话音落,慕羡舟没有继续争辩,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女子拿捏住了他一个巨大的软肋——他赌不起慕知浔对自己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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