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当天色微亮,南宫珝歌体内躁动的魔血终于平息了下去,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浑身上下犹如被水洗过一般,喘息了许久才挣扎站了起来。
  当她打开门,一只脚踏出门外的时候,原本的疲惫和痛楚瞬间从脸上消失,出现在安浥尘面前的,是那个风光霁月,随性洒脱的南宫珝歌。
  她从容地走向安浥尘,笑着从小二手中拿过准备好的包裹,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马鞍上,“家主,走了。”
  一夹马腹,南宫珝歌的身影飞跃前行,衣衫随着风飘摇,安浥尘望着她的背影,微一迟疑才纵身上马,追随着她的身影而去。
  两人风尘仆仆,也不知道餐风露宿了多少时日,才终于进入了“南映”境内。
  白蔚然是“南映”战神,将军府自然也是气派无比,当南宫珝歌与安浥尘到了将军府门前之后,才猛然想起一件事,要见白蔚然是要先递门贴的。
  无奈之下,南宫珝歌只好和门房商量着,“能否通传一下将军,就说送亲路上,故人来访。”
  门房迟疑着,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嘀嗒的马蹄声传来,一名女子英武落地,“将军入宫面圣去了,二位……”
  话到一半瞬间噎了回去,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南宫珝歌,“太、太女殿下?”
  这名女子南宫珝歌见过,在送亲路上常伴在白蔚然身边,显然很受重用。
  南宫珝歌看着她,脑海中的某根弦忽然动了下,眼前这张脸和一张有些老朽的面容不自觉地重叠着,她急切地发问,“敢问这位将军是?”
  “末将魏思青,见过殿下。”对方很快从初始的懵懂里醒了过来,瞬间大礼参拜南宫珝歌。
  还未拜下,就被南宫珝歌一把抓住,“你多大?”
  女子更懵了,却还是顺着话回答,“二十有六。”
  “父母可在?”
  魏思青迟疑了下,“父亲已仙去数年。”却没有提及母亲。
  “祖籍何处?”
  魏思青的心头,只觉得这太女殿下这么自来熟的么,这一副热切的眼神,让她有些遭受不住啊。
  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回答,“我自小在将军府长大,若说祖籍,父亲说是‘菩香城’。”
  国师的族群曾经就住在“菩香城”外的山里,这一下没跑了。
  南宫珝歌一抓她的手,“魏将军,我有急事请你跟我走一趟。”
  南宫珝歌不由分说抓着人就要上马,魏思青不敢挣扎,却是惶恐无比,“殿下,您这么急是为何事,末将也好着人留个话给将军。”
  忌惮南宫珝歌的身份,这魏思青犹如被老鹰抓着的小鸡,分外可怜。
  “路上说。”南宫珝歌生拉硬拽,一副当街强抢的霸道之气。
  远远的一声厉喝,“什么人,竟敢在我将军府门前闹事?”
  伴随着声音的,还有一道呼啸而来的凄厉掌风。
  熟悉的掌风,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刚猛力道,南宫珝歌心头苦笑,这白将军就不能温柔点么。
  她转身,手中力道凝聚,正准备硬接这一掌。
  身边人影飘动,白色衣袂闪过,掌风触碰间,白蔚然已被震退。
  白蔚然好不容易站稳,心头骇然间,看到眼前的男子如雪山傲然站立面前,神色微冷,一副难以靠近的神色。
  南宫珝歌已转过身,“白将军别来无恙?”
  白蔚然的眼神,从安浥尘身上转到了南宫珝歌脸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太女殿下?”
  南宫珝歌苦笑,“数月未见,将军风采依旧。”
  脾气也依旧!
  白蔚然武功虽然刚猛,人却算不上无脑,看到南宫珝歌的一瞬间,肚子里便已过了无数个念头,“殿下里面请,有事府中说话。”
  南宫珝歌也不客气,带着安浥尘径直走入了府内。
  当安浥尘与白蔚然擦身而过的瞬间,白蔚然的眼神,不自觉地停留在安浥尘的身上。
  厅内,南宫珝歌简单地将事情来龙去脉一说,只是隐去了国师与魔族血脉的关系,只言自己替“北幽”国师找孩子。白蔚然一时间竟有些消化不了,木木地转过脸,看着自己的副将。
  魏思青比白蔚然更呆,自己只知母亲多年前离去,父亲甚至以为母亲早已故去,没想到居然蹦出一个母亲,还与“北幽”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
  到底是见过世面,白蔚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更明白事关重大,“殿下今夜就歇在府中,明日一早,思青与您一同上路。”
  “好。”南宫珝歌满口答应。
  白蔚然也是明白地主之道的,“我这就吩咐下人去准备宴席。”
  南宫珝歌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想出去走走,看看京师的风情。”
  言语间,却是笑看向了安浥尘。
  白蔚然没有挽留,看着南宫珝歌与安浥尘飘然而去。
  什么京师风情,分明是想要二人独处!
  某将军不爽地想道。
  第202章 送你一朵白莲花
  夏夜天色黑的晚,霞光斜挂在天边,夜晚的凉风已吹皱了湖水,凉意散去了白天的燥热,便是随性地漫步也是十分惬意的。
  南宫珝歌带着安浥尘在柳堤边走着,重回熟悉的地方,南宫珝歌神色中不免有些思恋。
  在这里,她与凤渊行定亲,在这里,她设局帮风予舒上位,也是在这里,她亲手废了言若凌。想起来,也是许久未曾见十三了,新婚即别离,她的思念早已泛滥成灾,只是不敢让自己太过去想,害怕无法坚持下去。
  她强制让自己转移了思绪,却又忽地记得那个湖边的乌篷船,段大哥好吃的卤味,也不知道如今他与妻子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南宫珝歌不由露出了笑容,冲着安浥尘挤了挤眼睛,“‘南映’京师有不少美食,你要不要试试?我给你做向导。”
  安浥尘本不重口腹之欲,但看着南宫珝歌那飞扬的眉眼,脚下便忍不住随着她踏入了酒楼中。
  在一起相处了许久,南宫珝歌算是对安浥尘的口味有了很深的了解,不爱口味重的,只喜欢瓜果蔬菜等清淡口味的东西,南宫珝歌很快就选了几样时令的新鲜蔬菜,连着自己喜欢的点了几样。
  第一盘菜上来的时候,安浥尘夹起盘中一粒粉白的菜丁送入口中,南宫珝歌撑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他咀嚼的模样,“你猜这是什么?”
  安浥尘只觉得口中鲜甜粉嫩,却从未尝过这个滋味,摇了摇头。
  “这是菱角,你长居北地,这种南方夏日的食物,我想你也没也吃过,但依你的口味,我想你会喜欢。”
  安浥尘没说话,却又夹了一筷子,南宫珝歌果然了解他,这种清香甘甜的味道,他真的很喜欢。
  怀中的小狼崽子闻到了味,迫不及待地把脑袋探了出来。南宫珝歌索性就以手拈着肉干,慢悠悠地喂着狼崽子,口中却是不停,“这种是粉菱角,入菜可口。还有一种绿色的嫩菱角,生食就很清甜,一会我去买给你尝尝,你肯定喜欢。”
  一顿饭下来,南宫珝歌介绍什么,安浥尘就吃什么,看在南宫珝歌眼底,多了几分乖,也就多了几分可爱。
  眼见着南宫珝歌一直在喂狼崽子,安浥尘下意识地从她手中接过肉干,“我吃饱了,我来吧。”
  南宫珝歌也不推辞,将手中半块肉干放到安浥尘的手中,这才拿起了筷子吃了起来。
  一旁的桌子,是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妻子抱着孩子,丈夫将孩子接了过来,“我喂她就好了,你吃点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话语声入耳,安浥尘喂肉干的手一顿。
  南宫珝歌却什么都没听到般,夹着菜悠闲地送入口中。只是在夹起一片糯米莲藕的时候,吃的十分慢,一点点地品着它的味道。
  他不自觉地询问,“我记得你不爱甜食。”
  “嗯。”南宫珝歌手中筷子不停,又夹了一片慢悠悠地吃着,“糯米莲藕不同,我喜欢。”
  这是凤十三喜欢的菜,点菜的时候看到它,不自觉地就点了。
  不知道如今的“烈焰”,他们还好么?
  她将十三千里迢迢迎娶回去,却还尽过半分妻子的义务,说来真是失职啊。
  她的神游显然被安浥尘读懂了,眼神盯在那盘菜上,也是神思复杂。
  南宫珝歌很快回过神来,她笑着站起身,“带你去河边走走,金粉铅华之下的京师,虽不如山野清雅,却也别有情调。”
  两人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京师河畔的画舫晃着灯笼,映射着波光淋漓的水面,隐隐绰绰幽幽明灭,说不出的旖旎,河边上飘过阵阵的香气,似是脂粉味,将整条河都染上了缠绵的味道。
  这种地方似乎天然适合情人散步,肩并肩走在一起,就天然多了几分暧昧。
  安浥尘的身姿漫步在河边,便是这靡靡绵软声色,也不能消减他半分清冷,反而更衬托出他的遗世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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