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自小,我们娘就告诉我们,人生得意须尽欢,想要什么就去做,但求无愧于心就好。其他的都不必放在心上。”莫言淡淡地回答,“如果他遇到了喜欢的人,愿意付出所有,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后果自担。”
  “我还以为以你娘的潇洒,会让你们看淡情爱,不被感情所扰呢。”
  “哈!?”莫言非常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笑的树梢都在颤抖,那双眼眸里笑得水光一片,险些笑出了眼泪,“她不会。”
  “为什么?”她好奇。
  “因为她自己都没做到,怎么教?”莫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声更大,“所谓言传身教,她整日与我们一堆爹爹纠缠,今日哄这个,明日闹那个,但凡有一个不开心,她就急得团团转,自己都不潇洒,教我们谁信啊?”
  一堆爹爹,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也说得出来。
  “这么听来,感情倒是很好。”南宫珝歌不由赞叹。
  若非父母恩爱,便教养不出这般自信骄傲的孩子。
  “好。”莫言点头,“好到我觉得她就不该有孩子,整日与孩子争风吃醋的娘亲,你见过没?”
  南宫珝歌看着莫言,居然感同身受地……点了下头,“见过。”
  莫言一愣,便看到了南宫珝歌苦哈哈的脸,还有她苦笑的表情,“你觉得,一国之君只有一个凤后和一个孩子,是因为她无聊兼无能么?”
  莫言感同身受地皱起了眉,“那你觉得,十二个夫君个个都是心头宝的女人,还有爱孩子的余地吗?”
  树梢间,两个成年人,在为自己童年没能得到满足的母爱和父爱而唏嘘。
  “你知道,从你有记忆起,就要守着偌大空荡荡的宫殿,从来没有父母陪伴的感受吗?我娘不准我打扰他们的恩爱,我感觉自己很多余。”
  “你又知道,从你有记忆起,原本跟着爹爹被呵护,自从突然冒出个娘,你就再也没有了爹的感受吗?我以为我多了个娘,结果连爹都赔出去了,我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居然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同情。
  他觉得她好可怜。
  她也觉得他好惨。
  两人拿起酒坛默默地碰了碰,然后狠狠地喝着。
  忽然莫言笑了,凑到南宫珝歌身边,“不过说起来,我觉得我比老大和老六幸福些。”
  树梢上的位置很小,两人这么一随意靠着,就连空间也变得更加狭小了,他一低头,发丝就扫过了她的脸颊。
  “老大是第一个孩子,十几个爹一个娘,都恨不能把自身所学塞给他。最初是爹爹们教,然后娘亲嫌他占了爹爹,就丢给长老,于是他的人生,几乎都是在学东西。真惨!”
  南宫珝歌默默点头,“真惨。”
  “老六呢,是我流波爹爹的孩子,流波爹爹是娘的侍卫,一生唯娘亲马首是瞻,娘亲美其名曰怕老六被他爹教成死脑筋,把她丢给了前族长,于是老六那货就被宠坏了,教歪了。只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被丢给前族长,是因为娘嫌他闹腾,不能让她亲近流波爹爹。”
  南宫珝歌看着他眉眼带笑,原本张扬肆意的神情也变得温柔了起来,那深邃的容颜,也格外的夺目好看。这个骄傲的男子,骨子里也是思念爹娘的吧。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她有些好奇。
  “两年多。”莫言低着头,嘴角勾起思恋的神色。
  两年前的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呢,又怎会不想家?她的声音也不由轻柔了下来,“你呢?怎么不说说你爹和你娘?”
  莫言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怪异,一副不知该怎么说的表情,最后才勉强憋出来一句,“我是自愿跟着师祖的。”
  在南宫珝歌的好奇神色里,他有些不自在,“我爹娘因为误会分开,直到我四岁的时候才重聚。”
  久别重逢干柴烈火,所以才有了他口中之前那句,以为多了个娘,实际上连爹都没了的感慨吧。
  谁料,莫言忽然翻了个白眼,“你一定以为他们是恩爱情浓,看我碍眼才丢给师祖是吗?呵呵,他们两个见面就打架,打着打着又好了,好着好着说不定又对骂几句,吵得我没办法睡觉,我就索性搬到师祖那边,一边学艺一边睡个安稳觉。”
  南宫珝歌千想万想,也想不出来是这么个答案,想笑又觉得失礼,只好低下头咧着嘴,抽着肩膀。
  “你想笑就笑吧。”莫言的眼神望着头顶的月亮,嘴角扬着笑意,“他们打打闹闹十几年,我走了以后,怕不是闹得更凶了。”
  夜晚的神族,任霓裳前脚踏进一间小屋,迎面一股刚猛的劲风扑来,生生将她推出了门外。
  她身体飞旋,敏锐地躲过那一道掌风,在掌风将门带上的前一刻,闪身进了房内。
  人影还没站稳,不爽的声音已经先飞向了床帏的方向,“莫沧溟,你又干什么?”
  “心情不好。”莫沧溟的声音隐隐带着火气,“莫挨老子。”
  任霓裳才不管那么多,伸手一拂,床帏顿时飞起,露出了床榻上的人影。此刻的莫沧溟,半靠在榻角,手中拿着酒壶饮着,看到任霓裳,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叫你别来,听不懂么?”
  任霓裳随意一坐,靠在了他的身边,自然而然地拿过他手中的酒壶,“想言儿了?”
  “呵。”某人丢出来冷冰冰几个字,“不想。他的能力吃不了亏。若是吃亏,便是他没本事。”
  任霓裳腹诽,这货典型的口是心非。
  “我看你这样,分明是牵挂儿子,才心气不顺。”她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一点面子都不给。
  莫沧溟抬头恶狠狠地瞪她,瞪着瞪着,眼中的怒气越来越浓。冷不防地一掌挥了出去,“要不是你搞什么擂台,怎么会出那个事?都是你的错,出去。”
  任霓裳在狭小的空间里躲闪着,任由莫沧溟追打,直到房间里的真气越来越浓烈,她才忍不住出声,“发泄够了么?”
  莫沧溟收手,停下了动作,“够了。”
  “够了就睡觉。”任霓裳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莫沧溟嘴角微抽,冷笑着,“我可没说今夜留你,找别人去。”
  任霓裳盯着莫沧溟的脸,脸上的表情慢慢凝住,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着话,“莫沧溟,老娘给你脸了是吧?”
  不等莫沧溟反应过来,她猛地欺身而上,一把扯住莫沧溟的手腕,柔韧的劲气吐出,将人抛向床榻间。
  莫沧溟落入柔软的被褥间,劲瘦的腰身一弹,还不及起身,任霓裳已扑入他的怀中,将他压得死死的。
  “放开。”他瞪她。
  回应他的,是直接扯开的衣衫,还有顺着衣衫贴上他小腹的手掌,在他腰身上不住摩挲点火。
  怒气的眼眸里,渐渐燃起另一种火苗。任霓裳压着他,唇贴在他的耳畔低声哄着,“言儿没事,神族血脉的感知力告诉我的。”
  “我知道。”他的声音有些破碎,却依然挣扎着。
  她贴上他的耳边,“你怎么就这么犟,想儿子就说,又没人嘲笑你。”
  莫沧溟不说话了,只是喘息声愈发浓烈了起来,胸膛起伏着。
  任霓裳的手掌,掌控着手下熟悉的身躯,低声耳语,“言儿我一定会带回来,你若是还想儿子,不如,再给我生一个?”
  莫沧溟原本想要说什么,却被妻子的吻,尽昔吻进了腹内。
  第217章 大婚,赌约
  皇帝大婚,“北幽”上下全部都沉浸在喜悦当中,庆贺着皇家喜事,顺便期待着国运恒昌。
  毕竟“北幽”在风雨飘摇中太久了,皇家一枝独苗总是让人心忧的,甚至没有人去关心同一日要问斩的昔日摄政王。
  这一筹备便是半个月,慕知浔又了不上朝的理由,整日与叶惜宁在后宫里厮混,南宫珝歌似乎也得到了喘息之机,在小屋里和清音清算着他们的赌约。
  “我赢了。”她朝着清音勾勾手指,“你打算怎么履行赌约?”
  “赢什么?”某人一如既往的温和,却是装聋作哑。
  “我记得某人曾说过,他家老六在几日内就会出现。现在看来,似乎是我赢了。”南宫珝歌毫不吝啬地提醒他。
  这些日子任墨予就象断了线的风筝,彻底失去了踪迹。
  “哦……”清音的声音拉得长长的,笑眯眯的,“我们赌什么了吗?”
  南宫珝歌一僵。
  该死的,这个小狐狸。
  屋外,鸽子扇动着翅膀停在了屋檐下,南宫珝歌一眼就看到了鸽腿上的火漆筒。
  她小心翼翼地拿过鸽子,取下火漆封印的小竹筒,从里面捏出一条小纸卷,上面了了几字,南宫珝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旋即站起了身。
  “不玩了,我去见个人。”她伸了个懒腰,不再跟任清音玩笑。
  任清音眼皮也不抬,“去见慕羡舟?”
  这人明明不涉足任何朝堂中事,甚至呆在小屋里一直没有出过门,也没有打听过任何事,却又仿佛所有的事都无法瞒过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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