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难得看到他畏惧的眼神,南宫珝歌满意极了,“说吧,你故意暴露身份,为的是什么?”
  “今夜‘旧安’古城,自己小心。”他凑在她的耳边,很轻地说了句。
  她神色一凛:“什么意思?”
  言麟之推着她,“下车,没时间了。”
  不能南宫珝歌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推下了车。
  南宫珝歌虽然不知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却还是聪明地没有继续追问,若无其事地走到了车列的最尾,恢复了她一贯的漠然和距离感。
  她不明白言麟之为什么故意亲近暴露自己,现在又突然示好,到底隐藏着什么,而他的行为依稀在告诉她,他有难言之隐。
  太多念头纷杂,一时间理不清头绪。
  直到暮色起,她开始感觉到了一丝丝的风吹过,然后越来越大,沙尘被卷起,迷了眼睛。
  再后来篷布也被吹得呼啦啦地响,车队开始举步维艰。
  果不其然,赫老大的声音传来,“大家跟紧点,前面有个地方可以暂时避一避。”
  所有人加紧了脚步,很快前方就出现了一个断壁残垣的遗迹,石头壁垒、荒木枝桠,在滚滚黄沙中也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年,透着一股沧桑而荒凉的气息。
  风沙从断了的城墙中穿过,沙砾如幕,吹在身上便是一层薄薄的沙,南宫珝歌能感受到风的力量开始变大了。
  “大家各自找掩护,保护好自己的车马。”赫老大挥着手,率先冲向了一个城墙的夹角处。
  老旧石头城墙断得一截截的,的确不可能容一个整车队躲避,所有人也不敢有其他话语,各自寻找着安全的地方,一时间十数列的车很快就散开了。
  风沙越来越大,遮天蔽日的黄打得人完全睁不开眼睛,而夜幕也在此刻降临,黑沉沉地压了下来。
  没有月色没有星光,只有无穷无尽的风声和黑色。这里打不开火折子,因为会被风吹灭,甚至都听不到身边的呼吸、感受不到身边人的存在,只有无穷无尽的风,吹过城墙时发出鬼哭的嚎叫。
  风沙的呼啸声,会掩盖很多声音,比如衣袂声,比如刀剑声,比如……杀气。
  一柄剑,无声无息地穿过风沙幕布,刺向了南宫珝歌。
  第233章 小黑?
  南宫珝歌毫无任何反应。
  那剑光的主人心头一喜,剑势更急,眼见着利刃就要刺上南宫珝歌的身体。
  她忽然伸出手,就那么恰恰好地捏住了对方的脉门。剑的主人手腕一酸,再也用不出力道,而南宫珝歌的手指微一用力,分筋错骨之下那手中的剑再也拿捏不住,跌坠。
  南宫珝歌翻腕,将剑柄握在了手中。
  风沙掩盖了一切,就连剑主人的惨嚎也完全没有人听到。每个人都在努力躲避着风沙,拉住自己的车马,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人影消失在风沙之后,南宫珝歌也没有追击,她背靠着石墙,感知力扩张到最大,辨别着风声里任何一丝可疑的声音。
  风声越发大了,沙砾打在墙上噼啪作响,所有的人几乎都承受不住地蹲下或者用脸紧贴着墙壁,因为那沙子打在身上实在太疼了。
  南宫珝歌依然没有动,她站在墙边面对着风,手中的剑微微垂下。
  忽然她抬起手腕,手中的剑直接刺入风沙之中,“叮”清脆的交击声,淹没在狂风呼啸之中。
  只有她从轻微的触感里,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但是很快,那试探性的一剑之后是数十道寒光,南宫珝歌的剑飞快地抖动,噼啪的敲击声不断炸裂,而南宫珝歌的手腕抖动的越发快速,从来者的人数看,显然对方是早有准备。
  她从防备到主动攻击,也就是手腕的微伸、缩回,快的让人无瑕看清。
  一个人影倒下,跌落在她的脚边。
  南宫珝歌勉强睁开眼睛,这才看清楚对方的脸上,蒙着一层纱网。有这一层纱网,足以让她们在风沙中睁开眼睛看到她的位置。
  南宫珝歌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手中剑芒暴涨,与此同时,沙幕之后十余道人影飞跃而起,剑光织成光网,将南宫珝歌笼罩其下。
  她们以为这一击必定成功,毕竟没有人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从这里安然脱身。
  那就看轻了南宫珝歌,她从来没有想过脱身。
  手腕抬起,她不需要抬头去看,也不需要知道剑网在哪里,她本人以手中的剑,织起了一道更加密不可破的网,而她的网是带着攻击的。
  空中的剑网,在与她接触的瞬间很快烟消云散。人影坠地,口吐鲜血摔倒在南宫珝歌的脚边。
  就象被割断了肉翼的大蝙蝠,噼里啪啦地摔下,在地上翻滚哀嚎着。
  南宫珝歌还来不及喘息,身后的防备就让她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背心而起密布全身。
  她瞬间遵从了本心,身体向前掠起。
  她原本贴住的墙后,猛地刺出几道寒光,若不是她反应快,现在只怕就成了筛子。
  墙,原本是给人最安全感觉的地方,任谁也不会相信会有人在墙后伏击,尤其是她在这种情况下,背心最为倚靠之处就是这堵墙。
  而对方,连这点都算计进去了。
  南宫珝歌的剑刺入城墙中,顺势划过,那在风沙中□□了千年的老城墙,在她手中犹如豆腐一般被切开,倒塌。
  墙后的人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屏障倒下,看着墙后屹立着的人,在狂风中猎猎飞舞着红裙,再下一刻,便只见剑光如练扑向自己的身体,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南宫珝歌看着地上的人影,她十分肯定这些人不在自己的车队里,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自从她进入车队,这个陷阱就已经为她挖好了。而这场恰到好处的风沙,也给了对方最好的下手机会。
  能够熟练掌控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赫老大。
  南宫珝歌的嘴角露出一丝森冷的笑,身体微晃,瞬间从墙角消失了踪迹。
  城墙的另外一处,赫老大神色紧张,身边站着数名黑衣人,还有如意打扮的言麟之,比起赫老大的紧张,他的脸上却满是平静,眼底似乎还透着一些期待的光芒。
  派出去的手下没有回来,原本安排好的埋伏也没有来回报,赫老大的表情未免有些焦躁不安,这偌大的风暴遮掩了所有的声音,她不相信南宫珝歌能在这种埋伏下逃脱,却也无法亲眼印证结果。
  一个人影从黄沙中走了出来,带着他们特制的防沙面罩,朝着赫老大一步步走来。
  赫老大先是脸色一喜,随后就变了颜色,连嘴角也微微地颤抖起来,因为她敏锐地发现,来者那飘荡在风中的红色裙摆。
  是她!
  赫老大下意识地后退着,身边的黑衣人挡在了她的身前,揉身而上想要挡住南宫珝歌。
  奈何,迎面而来的女子身上带着凌冽的杀气,犹如这沙爆孕育而生的精怪,黑衣人才不过刚近她的身,三两招之下便倒落在地。
  她继续朝着赫老大前进,赫老大瑟缩着,后退着。直到后背碰上了城墙——这场沙暴桎梏了南宫珝歌,又何尝不是困住了她的脚步。
  她无处可逃!
  看到她那不甘心的模样,南宫珝歌勾起了唇角,内力凝结的声音在风沙中稳稳传出,“别不甘心了,如果不是风暴,你会死的更早。”
  声音到,人影到。
  下一刻,她手中的剑已经架在了赫老大的脖子上,赫老大身体一萎,差点就软了膝盖,耳边是南宫珝歌的声音,“能力悬殊太大,你用什么方法都只是一个结果,所以不用太惋惜没杀了我。”
  赫老大被她森冷的声音震的心底发颤,整个人表情也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南宫珝歌冷冷地开口,“圣器在哪里?”
  她没有时间与赫老大纠缠,也不想在弱者身上找什么存在感,她的目的只有“圣器”。
  赫老大的手,哆哆嗦嗦地抬了起来,指向身旁的马车。
  风暴中,马匹早就被解下拴在了安全的地方,赫老大的车一辆辆地被绳索捆在石柱上,上面的篷布也是层层叠叠看不清楚里面。
  南宫珝歌松开剑,赫老大瞬间萎顿在地。南宫珝歌懒的再理会她,直奔马车前,剑光飞过,缠着篷布的绳索应声而断。巨大的篷布呼啦一下被狂风卷起,飞舞在空中。
  车辆中的金银器皿,香粉胭脂,瞬间被吹翻,有的甚至被卷上了半空。残留的车内,绳子仔细固定了一个小箱子,依然安安静静地躺在狂风中。
  南宫珝歌想也不想揉身而上,顶着巨大的风暴跃向车内。
  就在她身体刚起的瞬间,一柄精光四射的剑芒从暴风中透出,寒芒迫人,耀眼无比。
  南宫珝歌想也不想,转身飞掠。
  这柄剑上的剑气,远非那几个黑衣人能比。南宫珝歌幸亏反应迅速,这才逃离了剑光的范围。
  她这一退,便退出了车厢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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