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二叔抬起头,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定了一位男子,带着无害的笑容,眯着眼望着他。在双目对望的瞬间,嘴角的笑意又大了几分,“不好意思啊,舍弟鲁莽,惊扰了家主与殿下的婚礼,在下替他们赔罪。”
  二叔甚至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边的,但对方那天然让人亲近的笑容,当真是让他提不起半点防备心,二叔忍不住询问道:“那两个是你弟弟?那你还不赶紧去制止他们?这大喜的日子,闹成这样!”
  二叔说话不客气,一则是因为生气,第二则是因为眼前这男子实在太和煦了,一点攻击性也没有,看上去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任清音愈发恭敬谦卑,“是,在下这就去阻止他们。”
  看在这家伙一直恭顺的份上,二叔还是忍不住担心了下,“他们武功太高了,你小心点。”
  四个绝世高手拼命过招,谁去劝架,都有可能非死即伤。
  “多谢前辈关爱,晚辈省得。”任清音慢悠悠地走向场中。
  对,就是慢悠悠,每一步都仿佛是在逛街,随意地不得了,可场中四个人的刀光剑影,每一次都堪堪从他身边划过。
  二叔的眼皮跳了下。
  这份胆识这份判断,这人的武功,只怕才是深不可测。
  可任清音站在场中,看着你来我往的四个人,手揣在袖子里,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甚至还看的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南宫珝歌最先察觉到他的存在,一声冷笑,“任清音,你也要打么?”
  “不敢不敢。”任清音悠闲地回应,“舍弟无状,任清音代舍弟向太女殿下赔罪。”
  南宫珝歌一剑逼退莫言,柳眉倒竖,“你要真想赔罪,就给我把你家小六收了!”
  这施施然的模样分明是想看戏,装给谁看?
  她的声音顿时引起了任墨予的注意,他一转头看到场中站定的任清音,顿时脸上一变色,口中喊了句,“南宫珝歌!”
  与此同时,任清音手中撒过一把粉末,恰巧任墨予张嘴,这一把粉末,倒是让他接了个正着。
  任墨予神色一变,身体瞬间萎顿在地,口中犹自挣扎出几个字,“南宫珝歌,别……”
  头一歪,昏死过去。
  任清音看着一旁气喘吁吁的莫言,“他发疯,你也不制止?”
  莫言想要辩解什么,嘴唇嗫嚅了下,终究没说出口。
  任清音朝着南宫珝歌一拱手,“今日冲撞婚仪,实在抱歉,小小心意,权当赔罪了。”
  任清音手中弹出一个匣子,缓缓飞向南宫珝歌,在南宫珝歌握住匣子的瞬间,他捞起地上的任墨予,“殿下,今日不便叨扰,明日再来拜访。”
  说完话,人影瞬间从众人眼前消失。
  莫言深深地看了眼南宫珝歌,阴沉沉的脸色,猛地转身大步离去。
  【作者有话说】
  昨天有事出门,没更文,今天晚点时候补上
  第263章 积怨
  任清音带着任墨予和莫言离去,一切仿佛恢复了平静,可任谁都知道,一切并没有那么平静。
  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却又不敢表露。
  安浥尘紧绷着脸站在院子里,依然紧紧握着手中的剑,身上被一股杀气萦绕着。
  南宫珝歌走到他的身边,心中更加愧疚,“浥尘,对不起。”
  听到她的声音,他身上那隐隐喷薄的杀气渐渐收敛,“与你何干?我见过任墨予的是如何纠缠你的,这帐终究是要让他们还的。”
  她苦笑,“可事情因我而起。”
  她和安浥尘心心念念的婚礼,就变成了这般的一地狼藉,南宫珝歌心里的不爽,犹在安浥尘之上。
  “不必生气。”二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朝着安浥尘丢了个眼神,“让他看到你们成亲,你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该生气的是他。”
  二叔自认为自己的说法没有问题,有什么比让情敌看到自己和爱人成亲的场面更刺激、更出气、更爽到飞起的呢?
  一旁的小辈们几乎有志一同地点头,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比话本子故事爽快多了。
  结果,就是所有小辈,连带长辈二叔,都收到了安浥尘凌厉的眼神,杀气未褪之下,眼神所过之处,无一人敢对视。
  二叔心里一惊,他的话不仅没能安慰安浥尘,反而触了霉头。在寻常人看来,这话的确够令人开心的,但是安浥尘不是争风吃醋、家宅内斗的人。他方才的话,就是把安浥尘与那些肤浅的人视作一样了。
  看着一群噤若寒蝉的安家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安浥尘忽然笑了下,“二叔说的有理。”
  随后,他看向南宫珝歌,“走,别耽误了时辰,拜堂。”
  这一次终于在一片和谐中,完成了拜堂的仪式,南宫珝歌和安浥尘在一片欢笑声中被送入了洞房。
  身在洞房中,南宫珝歌却没了之前的轻松和自在,多少有些沉闷。
  安浥尘看穿她的心思,“还在不满?”
  “嗯。”她毫不遮掩,“我娶你,既是想要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也是想要给你一个美满的回忆。”
  回忆是留下了,但是美满就……而且婚礼这事,也不能再来第二次。所以怎么想,怎么替安浥尘憋屈。
  安浥尘失笑,“其实二叔说的对,他来闹我的婚礼,还没成功。我的回忆里多了笑料,他的人生回忆里,才满是郁闷。尤其是……”他的笑意更大了,“若他将来跟了你,一辈子都会成为我的笑柄。”
  所以,他原本的不悦,是因为想到这个才突然笑的。
  不是不染纤尘的安家家主么,不是雪山白莲的孤傲绝世吗,不是不屑于任何勾心斗角、家宅纠葛的么,这笑容为何充满了期待?
  安浥尘,你变了。
  南宫珝歌不满,“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和任墨予之间能有什么?”
  安浥尘带着那份怡然自得,嘴角藏着浅浅的坏,“以他现在对你的痴迷,你觉得没有什么?”
  “他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样。”她闷闷地回答。
  “他虽不是魔族人,但他的气息也很好用。”他含笑回答,成功得到了新晋妻子的白眼一枚。
  安浥尘有一句话咽在了肚子里没说:我看不到你的命格,但我能看到他的。
  命运这种东西很神奇,他自己窥探天道,深知天意不可违,所以,他更想看看那些嘴硬的人,会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自己既定的命运。
  这么想来,真的是很有趣呢。
  安浥尘将这些念头抛诸脑后,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人,“今夜是属于你我的,就不要再想其他的人了。”
  烛光跳动在他的眼底,温柔染满了他的脸颊。
  她身上的喜服是他挑的,她额上的发饰也是他挑的,几乎她身上的每一件,都是安家主亲力亲为。原本,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会与这些事物无关,却才发现,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有些事情本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她的身上覆满了他的气息,瞬间满足了他强烈的占有欲,外人都道安浥尘清冷出世,不会拥有俗世的情绪,唯有他自己清楚,他不是没有,而是从未有事情值得他表露本性。
  但她不一样!光是想到她,他便情不自禁地会笑,会觉得心头全是满足。
  他的目光始终盯在她的脸上,南宫珝歌嫣然一笑,“家主,对你的妻子还满意吗?”
  他略微沉吟,“这个,得看妻子的表现。”
  褪去了家主的冷漠和庄重,他在她面前也是会玩笑,会调侃的。她爱极了他人前人后两幅模样的状态,总是让她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到安浥尘内心的人。
  她轻轻解开他的腰封,“那今夜,为妻的得好好表现了,免得明日被夫君赶出家门了。”
  她的声音柔柔的,仿佛羽毛般刮过他的耳畔,勾得人丝丝缕缕的痒,安浥尘就看着她的手,一层层、慢悠悠、想是在审度最精致的宝物般慢慢地浏览,细细地抚摸,一寸寸,一分分都不放过。
  她的掌心游走着,摩挲着,品鉴着,纤毫不肯放过。他被她看得有些难为情,却又窃喜于她的流连和爱怜,能引得她如此情难自禁,是身为夫君的骄傲。
  床帏落下,却始终未曾平静。层层摇晃,如春水波澜,荡漾起圈圈的涟漪。喜烛长燃跳动着光晕,明明灭灭,映照着帏帐中的人影影绰绰。
  面对安浥尘,南宫珝歌总是有几分忍耐不住的,他性子里的孤冷,总是压抑着情潮,难以自抑地泄出几声低吟。就是这般的模样,让她想要将他欺负殆尽,便是无尽的手段施展在他的身上。
  每一次都是酣畅淋漓,每一次都是身心愉悦,太女殿下可谓满足极了。哎,自己的夫君一位位都这么厉害,只怕将来的太女殿下要做昏君了!
  当南宫珝歌揉着腰身,满面舒坦地打开门走出来的时候,忽然眉头一皱,盯着远远的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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