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圣器在他手上,总好过流落他方不知所踪要强,待他日有机会,她定然会想办法夺回来。
  “这玩意你觉得对我没用处?”任清音又恢复了那懒散的笑容,“千百年前,‘灵族’与‘血族’为争夺魔族族长之位,厮杀惨烈不死不休。如今殿下开启魔族之境近在眼前,您就不怕我与‘血族’后人合作?”
  他不愧是谈判高手,谈笑间,直戳南宫珝歌的内心。
  她的震撼,不止是任清音能轻易知道她的动态,也不仅仅是他对“魔族”的过往了若指掌,而是他能够随口说出和“血族”合作。
  任清音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敢说,就一定能做到。他比自己还要更早地接触到了“血族”的后人!
  他说过,他的目的不过是开启魔族之境的阵法,带着两个弟弟回到神族,他本是个倚仗魔族存在的人,却在不知不觉间掌控了魔族复兴的关键,他这番话是在告诉她,与谁合作都是合作,而他不讲情意,只讲利益。谁对他有利,他就有办法将这一次争夺的天平向谁倾斜。
  好可怕的人物。
  任清音还是那笑容可掬的模样,“殿下,求您走一趟药谷,不过十数日,这圣器就入了你的手,这买卖真的划算。您早日开启魔族之境,也就可以早些不用再见到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她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却也是认定了她必须答应。
  南宫珝歌的手指在身侧捏了捏,再度制止了自己想要冲上去暴揍他的冲动,“谷主再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或可以考虑。”
  任清音的笑容更大了,“若是小六安全无虞,‘血族’后人的下落,告知又何妨?”
  她本想提个条件,让自己没有那种被压制到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但任清音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依然是知道她要什么。
  而且,是故意说出来的!
  他可以装着等她说完再答应,但他没有,就是他在告诉她,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挑衅他的权威。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故意展现出了压制力。
  南宫珝歌心下明了,“谷主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没办法,弟弟受了委屈,哥哥多少要讨回些公道。”果不其然,他在为莫言出头。
  南宫珝歌看向一旁始终未曾言语的安浥尘,脸上满是歉意,她才新婚,还没和他缠绵悱恻够呢,怎么又要离开了。
  身边的丈夫个个都亏欠,安浥尘他也亏欠。
  安浥尘却没有丝毫介意,“早日开启魔族,便早日安定下来。”
  这话让任清音十分满意,“不愧是家主,心胸宽厚,任清音佩服。”
  安浥尘将一双眼眸投射到任清音的脸上,“谷主,我记得你十分擅长占卜问卦,可曾为自己起过卦?”
  任清音淡定摇头,“卦者不自卦,问不了。”
  安浥尘却追问道:“那教你占卜之术的人呢?不曾为你起过卦吗?”
  任清音不说话了,只是含笑站着,眼眸底的笑意,在一点点地凝结。
  安浥尘轻叹,“天意不可违,送给谷主。”
  “人定胜天,还给家主。”任清音慢悠悠地飘过一句。
  安浥尘也不反驳,只是望着南宫珝歌,微笑,“去吧,不要挂念。”
  南宫珝歌闭上眼睛,叹息中点了点头。
  旋即,她身形一展,与任清音消失在了墙后。
  第266章 良心过不去啊
  当二人回到任清音暂时的落脚处时,看到的便是床榻间沉睡的任墨予,和守在床榻边的莫言。
  看到南宫珝歌,莫言的神色略微有些不自在,南宫珝歌也有些尴尬。莫言站起了身,不说话径直走出了屋子。
  不过好在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很快便进入了正题,她看着床上陷入沉睡中的任墨予,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沉睡而是昏迷,大约是任清音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才让他安静下来。
  “谷主需要如此用强吗?”她颇有些好奇。
  “你我都知道,小六被人下了咒术,所以满心只有一个忠贞的对象。若他在来到这里时记忆完好,那我还有办法冲破咒术还他记忆。若是他本就记忆受损,为人利用,那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让他完好地恢复记忆。咒术这种术法,本就是强行赋予他记忆,我若是强行解除,可能会让他神智错乱。”
  南宫珝歌不明白,任墨予神智错乱,她又能做什么?
  “咒术解除,需要极深的情感牵绊和信任。我说过他在遇到你之后,对你的牵绊和依恋,让他压制住了咒术赋予的记忆,他不信任我,但是信任你,如果你能说服他接受我施针,解除咒术,我才能保证他不受损伤。”
  就这么简单?只怕未必吧。
  “怎么做,才叫让他完全牵绊和依恋?”
  任清音缓缓抛出他的答案,“让他爱上你,让他觉得你才是他的妻主,让他听你的话。”
  “还有吗?”南宫珝歌警惕地问着。
  任清音笑了笑,“暂时没有了。”
  暂时?他似乎藏了什么,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任墨予爱上她?
  “你要我欺骗他的感情?”南宫珝歌站起身,“对不起,做不到。”
  且不说如何欺骗,便是欺骗之后如何收场,就是个大问题。
  她才想走,就被任清音伸手拦下,“一旦我施术,他记忆恢复,便会想起一切前尘往事,自然不会纠缠你。”
  “你保证?”
  “我至少可以保证,在魔族之境开启之后把他带走,永远不会碍你的眼。”
  听起来似乎还行,只是……
  “怎么样才叫让他爱上我,毕竟男女之间,有些事是有界限的。”
  “随你,我不会要求你守礼有节,只要能让他全心全意相信你。”任清音垂下眼眸,“和丧失神智比起来,那些所谓的清白不重要。”
  南宫珝歌叹气,“你倒大方。”
  “神族的男儿本就不在乎这些,我家小六我了解,待他恢复了正常,你只要表示并不喜欢他,他应该不会纠缠于你。”
  南宫珝歌哭笑不得,这算什么,奉命欺骗感情,还是人家亲哥求着她骗。
  饶是如此,南宫珝歌还是很尴尬,毕竟这事于她而言,良心上有点过不去,“你给我点时间。”
  任清音含笑表示理解,反正任墨予被他弄昏过去了,她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过了心理那一关。
  任清音很快离去,把南宫珝歌一个人丢在了房间里,美其名曰看着他弟弟的脸培养感情。
  南宫珝歌颇为无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最终走累了,只好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才坐下,任墨予安静的睡容就映入了眼底。白皙细嫩的肌肤沉在被褥间,说不出的乖,细密纤长的睫毛犹如两排小刷子,让南宫珝歌不经意地想起那双湛蓝的眼眸。
  像天空一样深远,像湖底一样清澈,让人一眼就可以沉溺下去的眼眸。还有他的笑容干净纯透,无害到让人无法拒绝,天然的被他亲近上几分。她记得,他有两个梨涡,更显可爱。
  可偏偏,他并非那种甜美可爱的长相,而是俊美明朗。只能说,男人的身躯男人的长相,少年的眼眸心性,最是吸引人不过。
  对于那夜擅闯安家,南宫珝歌对他的厌恶远不及莫言,也许是知道他并非本心,和莫言的有意纵容比起来,任墨予反而容易被体谅。
  欺骗任墨予的感情……虽说是为了帮他解除咒术,可还是有种始乱终弃的感觉啊,这对于道德感严重的太女殿下来说,真是过不去心理的坎。
  她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看着任墨予,脑子里纷乱杂陈。这一坐,便坐到了黄昏时分,腹中传来一声空鸣,南宫珝歌才恍然想起,早饭被自己弄砸了,随后就来了这里,倒是一日都未进食了。
  这任清音也够不地道的,居然就这么把自己丢在这里,也不管管膳食。
  正想着,门口传来轻微的声响,有碗碟碰撞的声音,可南宫珝歌等了等,却始终没有等到对方推门进来。
  她按捺不住,拉开了门。
  门口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飘出诱人的香气,南宫珝歌放眼看去,却没有看到送餐的人。
  她打开食盒看了眼,里面有几个精致的小菜和饭,还有一小瓶酒。就这菜色也能看出准备人的用心,还特地备了个小碟子,放了几片糟卤的牛肉干。
  她叹了口气,“出来吧。”
  回应她的,是寂静的空气。她以真气感知了下四周,的确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她拎起食盒进了屋,打开食盒吃了起来。
  其实看到食盒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是谁准备的了,毕竟以任清音的性格,没必要避着自己,会这么保持距离的唯有莫言了。
  他们在一起喝过酒抢过菜,他对她的口味多少有些了解,准备的菜色也多是她喜欢的,对于这份细心南宫珝歌领情,对于他退避三舍的做法,南宫珝歌也觉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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