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有清音在,不必担心。”他温柔地笑了,似春风三月,拂面暖意。
  任霓裳摇头,“我恰恰担心的就是他,太过有责任,太过不服输,不像那两个,许是还有人心疼,清音他……”说到这个大儿子,任霓裳又是一阵心头,忍不住埋怨,“都怪你们,自小灌输他照顾弟弟,养成了那么个心性,也不知道示弱招人疼,和你一样,骨子里倔的很。”
  “不疼我也就罢了,怎么连我都怪上了?”子衿微笑打趣,“看来,我这人老珠黄,留不住恩客的心了。”
  她飞快捂住他的嘴,“少胡说八道,不许这么说自己。”
  她心疼他,心疼他的孩子承担了那么多责任,他却一言不发。心疼他的孩子不见了,他还要安慰自己,心疼他永远那么温柔地抚慰自己,却不在她面前流露半点心底的情绪。
  “我没有不对你坦诚。”夫妻多年,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我是真的没有怨念。清音有他的傲气,也就有他必然的磨难,你我操心毫无用处。至于疼不疼宠不宠这事,我疼楚烨就好了。”
  这些年在一起,他有时喊她楚烨,有时喊她王爷,总是让她觉得彼此之间还停留在初见时,他莞尔含羞,她怦然心动。
  她忍不住亲上他的脸颊,“今夜,我想听你叫我王爷。”
  她还记得他委身于自己的第一夜,便是那声声王爷入了心,入了魂。
  他嗔怪般地看她一眼,知道她又在调戏自己,却没有推开她。
  她亲吻着他的脸颊,“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他无虞。”
  他牵挂孩儿,她如何不知?那是他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她说过她会尽全力,就一定会尽全力。
  至少方才,她也不是完全徒劳无功的。
  南宫珝歌那个假道学,跟个小王八的性格似的,不戳不蹦跶,一戳一蹦跶,还是个反骨。
  希望方才她的刺激有用,儿子们啊,希望老娘给你们找的这个靠山有用啊!
  任霓裳的脸上,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
  第269章 你陪我
  莫言拎着食盒,悄悄地走近小屋,在门前几步处停下,随后将食盒放在了门前。
  在他弯腰的一瞬间,门却突然打开了。
  听到声音,弯着腰的人心头一紧,几乎是刹那间便让自己神色变得淡定而自然,却不敢看向她,“给你送早饭,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
  耳边却传来了他意想不到的声音,“二哥!”
  莫言眼神瞬间一窒,抬头间没能控制住拧在一起的眉头,“你昨夜……在这里睡的?”
  那双目惺忪的模样,那凌乱到还没梳理的发丝,还有脸颊上未褪的红印,都仿佛在印证他的问话。
  “嗯。”任墨予发出浓浓的鼻音,冲着莫言露出无害的笑容,随性且美好。
  一瞬间莫言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很快就被他掩饰下了,任墨予朦胧乍醒,毫无察觉。
  莫言又拿起食盒,递给了任墨予,“给……你们的。”
  他不愿多话,转身就要走,却冷不防被任墨予拉住了袖子,“二哥,你吃早饭了吗?”
  莫言下意识地摇了下头,口中的话还没说出来,任墨予已经扯住了他,“那就一起吃吧。”
  猝不及防之下,莫言直接被任墨予拉了个踉跄,一脚踏进了屋子里。
  这屋子本就是临时借住的,小巧精致,没有那么些几进几出的厅堂,这一脚跨进去,几乎屋子内的所有场景都尽入眼底。
  此刻的南宫珝歌正好洗漱完毕,起身转头。发丝飞扬,裙摆旋舞,清新而明丽,脸上还带着放松的微笑,转头间,与被拉进门的莫言撞了个面对面。
  她轻松的笑容瞬间凝结在了脸上,而他也是满脸的尴尬。唯有什么都不知道的任墨予,一手抓着莫言,一首拎着食盒,“你看,二哥还特地送早饭过来呢。”
  面对着南宫珝歌那双清透的双眸,莫言再度转开了脸,语气十分自然,“你们吃吧,大哥那边我还没送呢。”
  任墨予却是不依,扯着莫言,口中咕哝着,“理他干什么?他又饿不死。不管,你不许走。”
  原本还打算放莫言走的他,听到任清音的名字,倒是坚定了留下莫言的心。
  莫言被他硬生生地按在了座位上,与南宫珝歌面对面。他不自觉地别开脸,她也不自觉地转开了眼神,谁也不说话,只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任墨予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冲着南宫珝歌絮絮叨叨的,“二哥是特别好的人,你看,他还把屋子让给你住了。”
  这房间是莫言的?
  所以他昨夜刻意用了浓烈的熏香,把屋子里属于自己的气息都抹掉,就是怕她发现?
  莫言垂下眼眸,“小六,吃饭了。”
  “哦。”任墨予乖乖地应了声,却依然如献宝般冲着南宫珝歌继续絮叨,“哪天我说找你有急事,但我怕阴险脸抓我回去,就求二哥带我找你,二哥什么也没问就带我出来了。二哥说,他会一直保护我,不让别人欺负我。”
  旧事重提,恰恰是两个人心头最在意的那个结,一时间莫言如坐针毡,南宫珝歌如芒在背。
  饶是单纯如任墨予,也发现了两人安静如鸡的尴尬,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南宫珝歌很快恢复了常态,“吃饭。”
  此刻的任墨予,夹起一根酸萝卜放在南宫珝歌的面前,“你快尝尝,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为了不让任墨予起疑,南宫珝歌想也不想,夹起酸萝卜就放进了嘴里。莫言本想说什么,眼见着她已经把酸萝卜放进了嘴巴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酸、咸、辣,浓烈的味道充斥口腔,直冲天灵盖,南宫珝歌差点背过气去,天呐,这玩意是在醋坛子里泡了十年么,她的舌头、她的牙瞬间没有了知觉,眼角生生被逼出了两滴眼泪。
  偏偏任墨予兴高采烈地夹起一根放在嘴巴里,咯吱咯吱嚼的开心,“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个鬼啊!这家伙的口味怎么如此奇葩?南宫珝歌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默默腹诽着。
  她仿佛还看到莫言垂下眼的时候,不自觉地咬住了唇,似乎是在……憋笑。
  心头那个郁闷啊,南宫珝歌不动声色的踢了下任墨予,以眼神示意着任墨予给莫言夹菜。
  任墨予对于南宫珝歌的指示那是言听计从,毫不犹豫地夹了块酸萝卜放到了莫言的碗里,“二哥,你也吃。”
  莫言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莫言此刻的表情,南宫珝歌没来由的心情大好。
  直到任清音进门,任墨予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就象一只炸毛的猫,全身戒备地瞪着任清音,“你来干什么?”
  南宫珝歌瞬间捕捉到了任清音眼底的一抹无奈,但他还是那副和蔼的神色,“我把车备好了,吃饱了就先回药谷。”
  “我不去那个狗屁地方!”任墨予就象被踩了尾巴一样,激烈的回应着。说话间,又摸向后腰,奈何摸了个空。
  而任清音的手抬了抬,似乎是想要安抚任墨予,但当他抬起手腕的一瞬间,任墨予就象被踩了尾巴一样,想也不想地一头撞向窗户,直接窜了出去。
  所有的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快到南宫珝歌都不及反应,她只能呆呆地看着尴尬站在原地的任清音和莫言,还有那扇被撞破的窗户,吱吱呀呀地摇摇欲坠。
  她不可思议地开口,“你到底对他做过什么?”
  任清音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也就他逃跑的时候,抓了几次。”
  “几次?”
  “十几次吧。”
  十几次?无怪乎他看到任清音就这个反应,毕竟次次都输,正常人看着都得逃跑。她几乎不抱希望地问道:“你该不会每一次都是撒迷药吧?”
  任清音扬起唇角,带着些许闷笑:“我行事喜欢简单明了,能不费力的事,绝不会多浪费一点体力。”
  她猜对了!
  所以他一抬手,任墨予就逃跑,南宫珝歌几乎能想象到,在药谷的时候,这两人之间是何等的鸡飞狗跳。
  她叹气:“我去找他。”
  几乎是同时,莫言也站起了身,“我也去。”
  两人立即出了门,朝着任墨予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所幸这里人烟稀少,视野一片开阔,山林草丛,倒是不算难找。
  两人选择了两个方向,各自寻了下去。
  许是心头那一点感知,南宫珝歌知道任墨予并没有跑远,她踩着草丛,朝着山巅的方向走去。
  时节虽已入秋,但山间的青草依然碧绿,摇曳着勃勃生机,不知名的小野花在风中晃动着,传来阵阵青草的香气。
  任清音很会挑选地方,这里有着山野的安宁,却也有着广阔的视野,虽人烟稀少,却不会觉得无聊。
  她口中叫嚷着,“小六,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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