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不用。”她抓着他的衣袖,“我只是想玩,你抓来就没意思了。”
“那我明日再陪你来抓?”他温柔含笑,“算是对你的补偿。”
“嗯。”她用力地点头,这才反应过来冷,双手放在唇前哈了口气,又搓了搓。
任清音推着轮椅,带着她走回小屋,“你的筋脉,不适合在冰天雪地里呆着太久,回去我为你舒缓筋脉,否则你夜里会疼的。”
她坐在轮椅上,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那柔和的嗓音,温润里透着关切,她不由地笑着,很是满足。
屋内,任清音为她施针,相比起真气的输入修复筋脉带来的疼痛,任清音的针法几乎让她感受不到任何痛苦,南宫珝歌也就越发话多了起来。
“清音,我的伤是什么人造成的?你跟我说说呗。”她好奇地眨巴着眼睛,询问任清音。
任清音的手指稳稳地扎下一针,口气亦是十分平静,“有人以你的夫君为诱饵,让你陷入困局,想要你体内的真气,你便自己散功,以至于筋脉寸断。”
那个人,不巧就是他。
“我的夫君。”她呢喃着。
任清音忽然抬眸,看着南宫珝歌。方才的话,他是故意留下了漏洞的,他说的是她的夫君,而不是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他要观察的,便是这一刻南宫珝歌的神色变化,或者她会如何接自己的话。
如果她有记忆,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南宫珝歌的记忆,会瞬间被带到那惨烈的一幕,无论她神色如何冷静,气息和脉搏也必乱。这,逃不过此刻正在施针的他。
南宫珝歌沉吟良久,他看了她良久。
她缓缓开口,“也就是说,其实你们还会很危险是吗?”
这……
她的话,与他预料中的,又一次不一样了。
他不知如何回答,索性此刻施针结束,他收了针,为她盖好被褥,“你先休息,醒了再聊。”
浓浓的倦意袭来,她很快进入了梦乡。而任清音,却盯着她的脸,神色复杂。
她的脉搏跳动,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这只有两种解释,一种,她言语真挚,一切发自内心。第二种,她尚有残存的武功和真气,足以控制。
若是第二种……
任清音的眼眸底,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一夜,当南宫珝歌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身边又一次不见了任清音的身影,她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寻他,却猛然看到床边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色如鬼魅的人影。
人影很暗,全身笼罩在斗篷之下,脸上也带着一张鬼面具。骤然看到之下,南宫珝歌下意识地出口惊呼。
人影一闪,已到床边,手已捏上了她的咽喉。
第317章 清音哥哥,我怕
杀气,将南宫珝歌笼罩了个彻彻底底。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没有武功,勉强能够抬手的废物,别说反抗了,就连挣扎都做不到。
对方的手死死的掐着她的咽喉,却没有用力,仿佛用一种无声的语言在告诉她,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让她死。
她张嘴,下意识地想要叫,冷不防却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这里,就你和你那个男人两个人吧?”
南宫珝歌的神色骤然一变,那原本欲呼的嘴瞬间就闭上了。
黑衣人看着她变换着的表情,嘶哑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意,“我受人之命,来取你体内残留的真气,对不住了。”
南宫珝歌抬头望着对方,忽闪着眼睛,“好啊。”
她干脆而妥协的回答,甚至让对方愣了下。
对,就是丝毫不挣扎,甚至还将脖子往他的手心里送了送,以示自己完全不会反抗。
黑衣人的手,甚至在她往前送的刹那间,不由自主地缩了下。显然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她的反应。
“你,不怕死?”
“怕,但是怕也没用,我怕你就不杀我了吗?”她反问的很快,甚至还带了点理直气壮,一时间让人分不清楚,谁才是那个被威胁的人。
“你不怕我吸走你的真气?”
“命都保不住了,还在乎那东西干什么?”她满不在乎地回答。
这个答案又一次让黑衣人意外,面具之下的眉头已经深深地蹙了起来,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她体内的魔气,是南宫珝歌极为珍视、也极为在意的东西,之前宁可散功身亡,都不愿意将魔气给他人,以免祸害魔族,而现在的她,居然如此轻飘飘地将话说出了口。
她是真的没有了关于南宫珝歌的记忆,所以才完全不在乎?
“不过,你要我的真气,是不是在这里不太合适?”南宫珝歌咧开嘴,堆满了讨好的笑,“不如你悄悄带我走,咱们换个地方,你该吸吸,该拿拿,我保证配合。”
黑衣人沉吟了下,掐在她喉间的手忽然滑下,点上了她的穴道,南宫珝歌身体一歪,瘫在了轮椅上。
没有点她的晕穴,只是封了哑穴和上半身的穴道,让她无法动弹和出声。她的意识还是十分清醒的,以唇比划着无声的话语:“我都是个废物了,还点穴?”
这人,小心敬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啊。
黑衣人似乎并不愿意与南宫珝歌有太多亲密的接触,手指一拎轮椅,南宫珝歌连带着轮椅便被他提了起来,他拍开一掌,大门无声而开。他带着轮椅,倏忽消失在了门边。
南宫珝歌的视野里,只有不远处的小屋,亮着晕黄的灯光,看着那黑暗中唯一的暖色,南宫珝歌嘴角勾了勾,依稀是在笑。然后,那点细微的光芒,就在视野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虽然夜色很浓,但是借着一点月光,南宫珝歌还是能看出,这条路就是通往小树林的路,过了小树林,就是谷外了。
只是,黑衣人还没有走出谷外便停下了脚步,随手将南宫珝歌的轮椅放在了地上,解开她的穴道:“这里,你满意吗?”
那淡淡的嘲讽,满满的冷酷,弥漫开的肃杀,与这天地之间的凄寒完美的融合。
“我该谢谢你,给我挑了一处不错的埋骨之所?”她歪着脸望着那团黑色,只是脸上没有了方才的笑意。
这个表情,与曾经的太女殿下一般无二。
面具下的人眼神一窒,嘶哑着嗓音,“不客气。那我可以开始了吗?”
她摊开双手,随意地放在轮椅的扶手上,“随意。”
他们都很清楚,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指尖一晃,一柄尖细的长刺展现在她的眼前,那明晃晃的寒光,那尖锐的锋刃,朝着她毫不留情地落下。
她一动不动……
他心头疑虑……
那长刺落的不算快,甚至对于一个武功高手而言,有些慢了。
越来越近,她依然一动不动。
当锋芒贴上她肌肤的时候,他又一次迟疑了。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
就在这迟疑的瞬间,他感觉到了胸口一凉,很细微的痛。
他低头看到了胸口一闪而过的银针,该死的,多么熟悉的针,还他妈的出自他自己的手笔。
他手指飞点,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被一个半残废算计了,他算不算阴沟里翻船?
“南宫珝歌,你好心思啊。”他咬牙,声音依然嘶哑。
这般的心机,算不算露出了狐狸尾巴?
可眼前看到的一幕,却又依稀不是他想象中的场景。
她抬起手腕,露出了一个圆圆的针筒,看着站在眼前的人,眼神里闪过畏惧与惊恐,却又强自镇定将针筒举了起来,哆哆嗦嗦对着他,“我、我告诉你,这、这里面是‘千星万毒针’,不对、是‘千蛛万毒针’。”
她思量着,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针,该死的任墨予,取个名字这么繁琐,记也记不住。”
猛地,她又抬起头,依然哆嗦举着她的针筒,“总之,是很厉害的针,你已经中了我的针,我要是再按机簧,射出来的可就是更厉害的毒针了,中了立即死翘翘,你别动、别动啊!”
那颤抖的手,丝毫没有说服力的语调,都足以看出她的色厉内荏和强自镇定。
这……绝对不是那个从容冷静,云淡风轻的南宫珝歌。
那,再试探试探?
他捂着胸口,身体“摇摇欲坠”,“你既然有暗器,为什么方才在屋子里不动手?”
“我没把握。”她瘪着嘴,似乎是害怕地快要哭了,又强行忍住的模样,“万一打不中,声音引来了清音哥哥,你一定不会放过他。现在在这里,就算我失手了,你杀我也好,吸我真气也好,反正他也不知道,你没必要回头再去杀他。”
“你乖乖让我带走,是为了任清音?”面具下的声音,有了一丝飘忽。
听到那个名字,也不知道南宫珝歌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原本哆嗦的厉害的手也不抖了,她咬着牙,“现在你中了我的毒针,半年内、不,一年内、不对,一年半内,都不能妄动真气,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们,否则你会立即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