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就在她继续和卡在墙角的轮椅做斗争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来,带着些许蛮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抬了起来,她抬头看去,只看到他阴沉的脸,和那双森冷的眼眸。
那视线停落在她的手腕间,手腕上湿湿滑滑的,残留着泼洒的粥,还沾着不少粥粒沾在衣袖上,把那袖子晕的暗沉沉的。
她下意识地缩手,他的掌心里却传来更大的力气,紧紧抓着。只是那眉头,锁的越发紧了,看上去怒意也更浓了。
他想要说什么,但是一瞬间丹田传来剧痛,他全部的力气,都用来忍下那突然涌起的疼痛。而这疼痛涌上的时候,他清晰地感受到,一口血翻涌了上来。
他所有的理智,都用来与那涌动的气血,又不愿她看出半分端倪,只能咬牙挺着。
怪他,看到粥泼上她手腕的时候,没能忍住地起身了、靠近了,还想要检查她的伤势。
他“淡定”地放开她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丢进她的怀中,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走!”
南宫珝歌有些愣住。而此刻的任清音,却不管不顾地调转了轮椅的方向,将她连人带轮椅地“丢”出了门外。
门板在身后重重地关上,南宫珝歌人在门口,却依然保持着发呆的表情,方才任清音凶神恶煞地走到她的面前,粗鲁地抓起她的手,她甚至有那么一刻以为,他是想要揍自己。
但他,只是丢给了她一瓶药。可是,她一路过来走的慢,这么冷的天,那碗粥早就从滚烫变成了温热。他看过她的手腕,应该知道她没有被烫伤,可他还是给了她药。
她低头看着腿上放着的粥碗,那么大的动作里,里面的粥却再也没有洒出来,他那激烈的动作,却将力道控制的很好。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今日情绪不对,但却很笃定,他不是故意想要凶她,更不会伤害她。
门口,任清音抬起手腕,想要将门闩插上,但他的手却开始颤抖,方才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控制力。在他下床的那一刻,筋脉就又一次受到了震动,现在的他,也算是尝到了南宫珝歌当初的痛。
喉头腥甜,那口血再也压抑不住,吐了出来。
门外,南宫珝歌的手已经推上了轮椅,准备离开,却在这一声里,又停下了动作。
她甚至可以听到,门后他浓重的呼吸声,急促而不均匀,他一定出事了。
门后,任清音正在努力压抑,他急促地呼吸着,眼前的世界却开始变得模糊,脚下不稳,退到了桌边,身体狠狠地撞上了桌角,这才稳住了身体。桌上的杯盏摇晃着跌落在地,清脆的响声回荡。
南宫珝歌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推上了门。不管,就算他还要赶她走,就算他真的要奏她,她也得进去看看。
当门打开的一刹那,她看到的就是任清音在桌边摇摇欲坠的身影,因为声音下意识地侧脸,嘴角的血迹冲入她的眼帘。
他一贯尔雅,自带清弱的气质,如今衣袍未束,长发披散,苍白与血色在烛光里辉映,竟有种惹人凌虐之感。
在看到南宫珝歌的时候,那本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怒意,声音更加不留情面,“滚出去。”
只是那声音,已不复之前的气势。
她要会听话,就不会回头强行推门。那倔强的眼神,不用说话已让他彻底看懂了她的心思。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她骨子里的性格?
她推着轮椅缓缓向前,她的动作很慢,轮椅走的也很慢,但是每一寸的行进,他都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弦一丝丝崩断的声音。
当她终于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仰望着他,“清音哥哥。”
心弦最后一丝也彻底地断裂,他猛地俯下身体,手臂撑在轮椅的两侧,双目通红,声音嘶哑,“你知道不知道你回来,会有什么下场?”
第321章 红颜劫
从他的话语中,她隐约察觉到了某种危险的感觉,她的内心有那么一瞬间反问自己,要不要逃跑?
但是眼前的人,呼吸炙热,声音微颤,明明是危险的语调,却透着无边魅惑的气息,眼底水波隐隐,闪动某种勾魂的弧光。
“咕噜。”她咽口水的声音,大到无法忽略。
好看,好看到她觉得自己又饿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他的颈项,还有……
因为前倾的动作,他原本就松散的衣衫又滑下了几分,顺着衣袍的缝隙,她甚至可以看到他蜿蜒的锁骨,锁骨下雪白的肌肤,还有一丝动作间似有若无的胸线。
他的发丝垂落在她的脸颊上,随着他的呼吸,骚弄着她的脸颊。他的味道,一丝丝地传入她的呼吸中。
好香。
她有危险的感觉,却不知道为什么危险,眼前的人散发着吞噬般的力量,却又无比地吸引她。
这样的他,与以往的他完全不同,判若两人。
她情不自禁地凑上前,想要看清楚他,想要从他身上找到这种不一样感觉的来源。
她看到他的胸膛,在不住地起伏,呼吸声也变得浓烈。
“清音哥哥。”她低声呢喃。
下一刻,她的声音就被吞入了他的口中。
他的唇瓣,猛地噙住她的唇,轻易地侵入唇齿之间,炙热到令人窒息。她甚至毫无反抗之力,就被他攻城略地了。
她的思维僵住了,但即便神智回归,知道他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却没有半分想要推开他的意思,因为她发现,她的心底燃起的是渴望。
对他的渴望,之前的饥饿感一寸寸地爬上来,甚至让她想要需索更多。
“当啷。”膝上的碗稀里哗啦落在了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并没能阻止纠缠的人影。
他炙热的气息,从她的唇瓣上,游移到了颈项间,落下一个个红色的印记。她那层层叠叠的衣衫,也没能阻止他有力的动作,转眼间,她已是肌肤半露。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她只是随着本能,告诉自己她喜欢他的触碰,喜欢他这样的亲密。
冰凉的感觉划过她的肌肤,似乎有什么金属的东西触碰到了她,发出了可疑的声音。
她低头看去,却发现任清音手腕间,本戴着一个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手环,在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时,碰到了她肩头的肌肤。
任清音一贯衣衫整洁,很少露出肌肤,她从未发现他的手腕间还有这么一个物件。
而此刻这个物件正散发着荧荧的光芒,不刺眼不夺目,却略微有些诡异。
不仅她发现了,任清音似乎也看到了,他猛地僵住了身体,慢慢地抽回了唇瓣。
理智在一点点地回归,他才骤然发现,眼前的小姑娘唇瓣红肿,衣衫半解,香肩颈项上点点红印,全是他方才造下的孽。
而他,在手镯的荧荧光芒里,仿若想起了什么。
“夜爹爹,我听闻您曾经断我此生有红颜之劫,可我只想背负神族之责,不愿沾染情债,请问爹爹,可有办法帮我避过此劫?”
“清音,你可知因果定数,就算你窥探天道,该是你的福你逃不掉,该是你的劫你也避不了。”
“我想以您的示警,和我的定力,赌一次。”
“你坚持的话,我可以帮你,若你红颜劫至,它自会警醒你,至于你要赌自己的定力……”任清音面前的男子露出了一抹笑意,当真灿阳失色,百花无颜,“那便赌一赌吧。”
这镯子在他手腕间十余年,却在此刻亮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南宫珝歌,思绪又仿佛回到了那日与安浥尘面对面的时候。
“谷主,我记得你十分擅长占卜问卦,可曾为自己起过卦?”
“卦者不自卦,问不了。”
“那教你占卜之术的人呢?不曾为你起过卦吗?”“天意不可违,送给谷主。”
天意不可违,安浥尘说过,夜爹爹也说过。可他不信,他是骄傲的神族长子,他掌控不了其他,掌控自己的心意还是可以的。
可方才,他差一点就……
任清音猛地后退了两步,与南宫珝歌保持距离。在喘息间,不顾心头翻涌的热潮,不管可能的后果,狠狠地将一切压制。
这是神族血脉带来的冲动,并非他心甘情愿,若是这样的劫,他不信他过不去!
表面最为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的任清音,却是神族里性子最为倔强,最像他母亲的人,他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妥协低头。哪怕今日为了压制神血沸腾,付出巨大的代价,他也会赌上一赌。
他压下喉头腥甜的感觉,伸手将她的衣衫拉起,遮挡住了那片雪白春色,“方才是我的冲动了,你先回去休息,莫要再来了。”
他的语气十分的温柔。却不是以往任清音带着面具的温柔,带了几分情绪。他轻抚过她的发丝,指尖残留着眷恋,“去吧。”
他知道这不是日常的自己,可此刻的他,克制内心所有的欲望已用尽了力气,这一点情绪的波动,就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