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能为太女殿下效劳,是末将的荣幸。”楚穗一边说着,随手解开身后的大氅,递给了南宫珝歌。
果不其然,聪明。不动声色地就看明白了她和楚弈珩的状况,却用最简单的方式化解了他们的尴尬。
南宫珝歌随手将大氅递给了楚弈珩,但楚弈珩却是打开大氅,披上了她的肩头。
而楚穗身后的人,也默默地将另外一件大氅给了楚穗。
南宫珝歌这才发现了楚穗身后跟着的人,不禁有些意外,“乘风!?”
他居然没走,还留在了楚弈珩的军中?
“楚穗告诉我,少将军会对赫连动手,所以我就留了下来。”乘风一贯的冰冷,一贯的直接。
楚穗眼睛瞪得老大,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捂乘风的嘴,但是一切都晚了,话已经说完了。
面对着沉默的楚弈珩和南宫珝歌,楚穗的脸低了下去,完了。
“擅自揣测上意,泄露军中机密。”南宫珝歌好笑,“该当何罪?”
楚穗苦哈哈地皱着脸,“末将有罪,任凭殿下处罚。”
“先欠着吧。”南宫珝歌笑着,“等我有空了再请个旨罚你。”
楚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一个副将,居然要请旨罚?莫不是要杀头?
“少将军,救救末将。”她向楚弈珩求救。
“活该。”楚弈珩一抖马缰,马儿快步朝前驰去。
南宫珝歌靠在楚弈珩的怀中,巧笑倩兮,“她可不止是小聪明,不如就罚她在北境守十年怎么样?”
“殿下旨意,她当然只能谢恩。”楚弈珩淡淡地回应,嘴角却藏不住笑意。
第350章 不情之请
浩浩荡荡的马车入了京师,一路驰到了皇宫门前。朱红色的大门打开,马车又径直驰入了内宫,直到帝后的寝宫门前才停了下来。
南宫珝歌掀开车帘,此刻已是一身妥帖的打扮,下了车。几乎不带任何迟疑快步入了内殿。
从上一次离京到失踪再到归来,粗略算来已是近半年。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充满了对母皇父后的愧疚,都这个年纪了,还让他们为自己担心牵挂。这一路遥遥时光,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的煎熬。
情绪之下,饶是她也不由加快了脚步,冲入内殿。
一只脚才踩进门槛里,声音已然急切,“母皇,父后,儿臣回来……”
她进的急,骤然由殿外踏入殿内,视线从明转暗,有那么一瞬间不适应的模糊,等她话出口,视线才适应了内殿的光线,那剩下的话便这么生生噎在了喉咙口。
她的母皇正坐在她父后的膝上,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手中捏着一瓣橘子,往她父后的嘴里送,“我尝过了,甜的。”
她的父后正一脸宠溺地搂着她的母皇,张嘴叼住母皇手中的橘子瓣。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两人呆呆地转身看向门前。
那里,站着一个煞风景的人,满脸的愧疚还来不及从脸上收敛,又杂糅了震惊、无奈、似乎还有某种脏话在内心流转,却生生憋住的情绪,最终变成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他们。
不亏是“烈焰”执掌朝政多年的帝王,帝君露出笑容,自然而然地开口,“哦,回来了啊。”
就这?
就这?
仿佛刺激还不够似的,她的父后很快补了一句,“晨间内监的确是送了话进来,说今日到。”
但那时候他正被自己的妻子纠缠着,二人温存着提及春日出宫踏青的事,就把这话丢到了脑后——毕竟,在知道了女儿平安无恙的消息后,他们已经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至于女儿什么时候回宫,那已经不是他们需要关注的事了。
南宫珝歌心头翻了个白眼,这种事她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么,自小她被赶出宫建府,甚至早早为她选定了君辞,看上去是对她的关爱,某种层面来说,难道不是嫌弃她碍事么?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自己遇到那么大事失踪许久之后,自己的父母恢复的倒是挺快的。
能说什么?她能说什么?亲爹娘,认了吧。
“既然回来了,那就回府,好好修整一下吧。”帝君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中剥橘子的动作,放了一片在自己嘴里,随即露出惊艳的神色,“哇,这个更甜,你吃这个。”
不由分说把橘子瓣塞进了凤后的嘴里,看着凤后眯起眼睛享受的模样,献宝般地讨好,“是不是这个更甜。”
“是。”凤后笑着,搂紧了帝君。
“那我们就去皇家别院,那后面有一片橘子树,我们一起去摘橘子。”
“傻瓜。”凤后亲昵地刮了下帝君的鼻子,“春日可没有橘子,这些都是秋冬储存下来的。”
“啊……”帝君失落了。
“但是初春,桃花开了,我想去看桃花。”凤后笑着提议。
“好,就去看桃花。”帝君开心地点头。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完全忘了内殿里还杵着一个木头桩子。
南宫珝歌嘴角抽搐,“母皇,父后。”
帝君抬头,才仿若醒神,“啊,你还没走啊?那留下来吧。”
南宫珝歌心头一喜,这娘还不算特别不靠谱,至少还愿意留她这个女儿吃顿饭不是?
“御书房里还有一堆折子,你顺便替我处理了吧,我与你父后要去皇家别院赏桃花,你既然回来了,那后续也都交给你了。”帝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南宫珝歌咬牙,“母皇,我想要跟你请旨。”
“自己写。”帝君直接甩来三个字,“印鉴自己盖。”
南宫珝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我要出征。”
“嗯。”帝君还是那随意的口气,“自己点将,自己安排,吏部、兵部、户部要多少人马,多少银两你调度。”
南宫珝歌终于忍不住了,“母皇,我说的是出征,不是出去游玩,您就这么随意的吗?”
帝君终于把注意力从自己丈夫脸上转到了女儿脸上,静静地看着,然后在南宫珝歌期待的目光里惊奇地开口:“你搞不定?”
“搞得定。”南宫珝歌无语,“但是……”
“那不就行了。”帝君都懒得听她说完,直接从凤后腿上起身,走向了南宫珝歌,“无论是朝堂决策,还是兵力部署,这些年来都是你安排的,朝堂之上百官都服你,朕不认为你还需要朕为你做什么决策。你的能力早已在母皇之上。‘烈焰’如今国力强盛,百姓安泰,与“南映”“北幽”交好,也是你这些年的功劳,无论内外,你都足以扛下一国重任了。”
帝君露出欣慰的神色,“珝歌,这个国家母皇也该交到你的手中了,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母皇都信你。”
南宫珝歌无言的点点头,行礼告退。
就在她的脚步踩出门的一瞬间,仿佛听到了内殿传来的欢呼声,“朕终于可以卸下这个身份了,朕要带你好好游山玩水,你说我们从皇宫别院出来,去南方看山水怎么样?”
南宫珝歌心头那刚浮起的一点点感动,瞬间烟消云散。
她失踪了半年,回来第一天就被爹妈无视了,甚至还把积压的政务丢给她,她内心期待的那一点点母慈子孝被打了个粉碎。
她垂头丧气地走下台阶,发现凤渊行早已经笑盈盈地站在那等他了,她抬头器,可怜巴巴地看着凤渊行,“你说,我直接用圣旨下个旨,自己即位,夺权把我娘架空怎么样?”
凤渊行眼底掩藏不住笑意,“帝君应该会很高兴。”
然后带着她爹浪迹天涯从此逍遥自在……
凤渊行看出她的委屈,牵上她的手,“走吧,我陪你去御书房批折子。”
“不要。”她想了想,从不甘心到释然也不过是几个心念之间的事,随后便抬起了头,“让他们把折子送到太女府吧,今夜还有很多事商量。给我把秦慕容也抓来,我要讨论出征的事。”
可怜的“烈焰”太女殿下,在回到“烈焰”京师的第一日晚上,是在书房渡过的。
在回到“烈焰”京师的第十日早朝,太女殿下宣布,点兵出征。而这一次的出征,是她亲自挂帅,楚弈珩为将,集北境之兵,出征“惊干”。
这一次的旨意下的很急,甚至可以说是震惊朝堂,可所有朝臣都无法发出反驳的声音,因为她们发现,在旨意下达之前,楚少将军已经集结了并将,凤渊行早已让粮草开道先行了,所有的布置都在告诉他们,太女殿下只是通知,并非商量。第二点便是,南宫珝歌的威望,已经让人下意识地服从,没有人会去质疑对错,没有人会去讨论输赢,她们内心很清楚结果是什么。
只有秦相,神色莫名地有些沉重,眉宇间仿佛凝结着什么愁绪。而这个情绪,被南宫珝歌敏锐地看在了眼底。
当秦相走出大殿,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嗓音,“秦相留步。”
秦相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台阶之上站立的女子,她微微行礼,“太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