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跑!”楚京斩钉截铁地回答,“您留下了一条路,她带着亲卫,顺着那条路跑了,应该是想要跑去‘东来’。”
  “追!”南宫珝歌只丢下一个字,人影便已在十丈开外。
  她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人才出了河滩,便落在了营帐外的一匹马的马背上,马缰一抖,马儿迅速奔了出去。
  她等不及,拓跋夏更等不及,这一次只要了结了拓跋夏,她的这一次出征便可以结束了。
  楚京带着亲卫跟随在她身后,南宫珝歌的声音稳稳地飘过空中,“少将军呢?”
  “少将军已跟了上去。”楚京神色急切,“他说要算账。”
  南宫珝歌笑了,她那个骄傲的少将军可是个记仇的主,不报了仇如何能安心跟她呆在京师?
  果不其然,马儿奔出几里地,就看到了团团的火光,正是楚弈珩带领着手下,而此刻他的人马围住的中心,不是拓跋夏又是谁?
  此刻的拓跋夏,身形高大,脸上也还带着上位者的霸气,但依然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憔悴,在看到楚弈珩的瞬间,脸上的肌肉抖动着,扭曲成愤怒的神色。
  她咬着牙,“楚弈珩!不过是个手下败将,徒有虚名而已。”
  面对着她,楚弈珩只是淡淡睨着,“现在的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把我杀了?”
  拓跋夏冷嗤着,“一个男人,若不是靠身体献媚主上,你哪来的将军之位,本君有什么好后悔的,本君不屑杀你。”
  “你也认为今日的失利,也是因为太女殿下为我撑腰,而不是我个人的本事,对么?”
  拓跋夏再度不屑,高高抬起了下巴,仿佛那个弃城而逃的丧家之犬根本不是她,“当然,若非南宫珝歌仗着人多势众,本君怎么会输?”
  “呵。”人群之后传来南宫珝歌的轻笑,“拓跋夏,孤可是没费一兵一卒,就让你‘惊干’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了,这也是我人多势众吗?”
  拓跋夏的眼睛,盯着眼前女子的脸,她、她竟然随意披了件男子的外衫,仿佛才从哪个男宠的床上爬起来,就这么大咧咧地来上战场。
  拓跋夏更气了,这样一幅昏君模样的女子,居然可以让她落入这般惨烈的境地,她好恨、好恨啊。
  “你是不是又想说,孤是仗着‘烈焰’国力强盛,恃强凌弱欺辱你,不像你一统众部落,靠自身杀出一条血路登上帝位来得厉害呀?”南宫珝歌巧笑倩兮,笑眼弯弯,“可惜啊,会投胎就是一种本事,你再努力都比不了孤名气大声望高,气不气?”
  何止气,拓跋夏那眼睛瞪的,简直快要气死了。
  “南宫珝歌,有本事你就来和本君一决高下!”拓跋夏咬咬切齿。
  南宫珝歌摆摆手,“不打不打,孤还要做昏君的,跟你打什么打,太累。”
  拓跋夏快要气死了,当她被楚弈珩的手下围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机会,但她不服啊,就算是死,她也要证明她才是雄主,南宫珝歌的声望,不过是虚有其表而已,她就是死了也要赢南宫珝歌。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竟然全完不上当,甚至还沾沾自喜。
  “不过你可以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少将军就不行了。”南宫珝歌笑容忽然一敛,“你既然如此不服气,不如孤给你一个机会,今日你若能赢得了楚少将军,孤放你走。”
  第356章 换不换?
  拓跋夏愣住了,她看着眼前那个风流纨绔气十足的女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就是人人赞颂的“烈焰”太女殿下?丰姿如仙凡尘修行,心智无双合纵连横,将“烈焰”带向了如今盛世繁华的南宫珝歌。怎么可能是坐在马背上衣衫不整,发丝披散,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将国家之争放在一个男子身上,犹如赌场赌局般玩闹的人。
  南宫珝歌笑容更大,“怎么,不愿意?觉得和男子交手弱了你的名头,丢了你的身份?可如今你是困兽,不管你赢没赢我,这消息是传不出去的,君上的风采也没人知道啊。可若是你赢了,我便会放你走。将来你以一己之力,从我‘烈焰’十万大军中突围而出的事情必然宣扬开来,如此彪悍的战绩,还怕那些部落不重新投诚你吗?还怕您的威名不能流芳千古吗?”
  拓跋夏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更是个雄心壮志的人,如今被自己围城落荒而逃,还被重重围困,她一定是不甘心的。南宫珝歌将这么好的机会放到她眼前,她不信拓跋夏不答应。
  “当真?”拓跋夏的眼中,露出了精光。
  南宫珝歌抬手,“所有大军,后退五里。”
  她如此荒诞的命令,“烈焰”大军中竟然无一人反抗,而是立即转身,沉重的脚步声回荡着,带着火把烈焰,消失在了夜色中。
  火把的光芒很好地定位了大军的位置,拓跋夏甚至可以看到军队后撤的方位,南宫珝歌没有骗她,大军真的后撤了。
  场中只剩下楚弈珩和南宫珝歌,还有几名亲卫。
  拓跋夏的眼神忽然就亮了起来,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只要她赢了楚弈珩,就凭南宫珝歌那弱不禁风的身体和几名亲卫,谁又能奈何她?她是大漠里最勇猛的人,若是她能杀了楚弈珩,拿下南宫珝歌也未可知,那便是一场绝地反击的战役,有了这个胜利,那些背叛她的部落首领们一定会乖乖的回来,重新臣服在她的脚下。
  “那就打吧。”拓跋夏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神色,举起了手中的长刀,一夹马腹,直奔楚弈珩而去。
  拓跋夏的自负没有错,在这一次之前,她在大漠里的战绩从无一败,数十个部落,哪一个不是她靠着自己的实力打下来的?她生长在马背上,驾驭马的能力,便是大漠里的人,也没几个是她的对手。
  她天生力大,长刀近百斤重,只要挨着便是骨断筋离,以往的战役中,但凡她杀入人群,那便是尸山血海,看着就让人胆寒。区区一个楚弈珩,还曾是她的手下败将,她怎么会放在眼中?
  楚弈珩骑在马上,看着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的马,完全没有动的意思,拓跋夏越发冷笑了,这是要与她硬碰硬吗?他似乎忘了,就算他有抵挡自己的一刀之力,可她还是纵马而来,他却完全没动呢。
  这是找死!
  拓跋夏的刀抡起在了空中,卷起巨大的风声,照着楚弈珩便抡了过去,楚弈珩依然一动不动。
  直到那刀已到了头顶上方,楚弈珩手中的长枪才抬了起来,枪尖一抖,便是一片似水幕般的光影,冷冽的光芒划过拓跋夏的眼底,枪尖与她的刀错身而过,身体也微微一晃,从原本的位置上消失,到了马身的侧面。
  她的刀势很猛,猛到根本来不及撤回,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弈珩与她的刀锋错过,但那矫健的身姿,却在那一瞬间从侧面直扑她的面门。
  她的招式大开大合,这一刀用尽全力,人也被带着歪斜,可楚弈珩的枪却犹如毒蛇般,从不可思议地角度钻来,快准狠。在她看到枪尖的时候,枪尖已到了面门。
  拓跋夏骇然,怎么会这么快?
  她明明记得楚弈珩上一次交手时招式虚软无力,他的枪法更是轻易能够被她看到轨迹,为什么这一次会这么快。
  她来不及想更多,下意识地后仰躺在了马背上,才堪堪躲过楚弈珩这直取面门的一枪。
  但楚弈珩显然不会再给她起身的机会,才扫过便是一个回荡,拓跋夏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拖回了她的刀,挡在了面门前,又一次化解了危机。
  但是她的狼狈已是显而易见,甚至都无法从马背上直起身体。刀枪相交,楚弈珩懒的与她拼力气直接收了枪,拓跋夏也终于有了机会从马背上直起身体。
  她的耳边传来了南宫珝歌懒懒的声音,“我似乎忘记告诉君上了,上一次你能抓住我家少将军,是因为他才耗尽了精力真气不继,外加失血过多。所以君上不要轻敌哟。不然输给一个你口口声声看不起的男人,会丢了大漠第一雄主的脸的。”
  那满满的嘲讽、浓烈的讥笑,若是拓跋夏能够脱开身,她下一刀劈死的一定是南宫珝歌。
  南宫珝歌仿佛要将嘴欠进行到底,“君辞、浥尘,你们看看结果如何?”
  她身边的两个人,一个清冷,一个漠然,眉眼只是淡淡一扫,君辞给了一个字,“赢。”
  拓跋夏当然明白,这个赢说的不会是自己。
  安浥尘倒是比君辞多了几个字,“三招之内。”
  “哈哈哈。”南宫珝歌的笑声划破夜空,“弈珩,超过三招算你输哟。”
  拓跋夏气得快炸了,三招输给楚弈珩,简直是笑话。不过她的心头又浮现起了一丝希望,她就算低估了楚弈珩的实力,但撑上三招的本事还是有的。赢!她只要赢了,就一切都还有希望。
  但她忽略了一个人,她的耳边响起了楚弈珩隐忍着怒意的冷哼,几乎是刹那间,眼前的楚弈珩腾空而起,银白色的盔甲反射着初升的晨光,仿若神祇降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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