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听到这,南宫珝歌的视线,不自觉地挪到了任清音的脸上。
这些日子以来,任清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补药,可身体不见半分强健,依然是那气弱的模样。腰身也依然纤细,让她不由担心。曾经也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若是这个孩子太伤他,不如不要了。所以对于任霓裳的决定,她感同身受。
“夜爹爹爱做饭,无意中发现‘雪香子’,便拿来入了菜。之后……”莫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提及往事,声音越发小了,“夜爹爹在喝过避子汤之后,还是怀了小七。”
南宫珝歌无声的视线,又转向了桌子上的糕点。
“那药,能助孕。”莫言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楚了,“对神族人而言,非常、咳咳、有效。”
南宫珝歌茫然地开口,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非常到什么份上?”
莫言的眼神又挪回到了任清音的脸上,“你说。”
大约是做惯了医者,任清音倒是没有什么害羞,冷静地吐出几个字,“必有,无解。”
神族人百分之百生子药?这么玄乎?岂不是神族永不灭族?还能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柳爹爹研究过药性后,我娘就下了禁令,神族之内不准出现‘雪香子’,视为神族禁药。”
“为什么?”
“有违天道。”任清音嗤笑了声,“娘说的。”
南宫珝歌又好奇了,依照传统理念,难道不是生的越多越好么,怎得还不让自己夫君生了?
“她怕爹爹们有孕,自己一年不得亲近。”莫言低声笑道,“更怕孩子抢了她的宠爱。”
末了还低声哼了句,“不要脸。”
任清音拈起面前的糕点,笑了笑,递给了莫言,“吃吧。”
“吃!?”南宫珝歌急了,“你不是说……那你还……难道你……”
话语一句一顿的,尽是无法言说的话。
她想要说的是:你不是说这是助孕的药么,那你还让莫言吃,难道你想让他怀孩子啊?就算她有那么些想法,也不想让莫言当生孩子的工具啊,任清音一个意外就够了。
果然,这玩意有违天道,这玩意破坏夫妻感情。
“这里面没有。”任清音失笑,“我被小七耍了。”
“‘雪香子’带有异香。”莫言拿过糕点慢悠悠地咬了口,“不然如何做香料?这味道如此大,还骗不过我们。”
南宫珝歌不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小七为何要骗自己和任清音,难道只是为了捉弄他们?
无聊不无聊?
“小七这七窍玲珑心啊。”任清音笑着摇头,“他在提醒我三件事。”
这一次,不仅南宫珝歌不明白了,就连亲兄弟莫言,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第一件事,他在告诉我一年后的破局之法,如何不被娘亲制衡,留在这里。”
南宫珝歌垮脸,“怀孕么?这是什么破法子!”
难道任霓裳要一次人,她就让人怀孕一次,难道年年要人年年怀孕,他们三兄弟又不是下猪崽子!
“不是我们怀,是让爹爹怀。”任清音的眼底闪过一抹清光,“娘亲没有女儿,又舍不得让儿子做族长,受尽责任折磨。所以娘亲唯一会干的事,就是直接抢一个回去,培养做族长。小七用‘雪香子’提醒我,让我配出无味的‘雪香子’下给爹爹们,只要爹爹们怀孕,娘亲就有机会自己生出女儿,自然不用抢别人的了。再一个,爹爹有了孩子,依照娘亲的德行,必然是亦步亦趋守在身边,就无瑕折腾其他事了。”
南宫珝歌神色诡异,“这是亲儿子么?不过,我是不是该谢谢他?”
依照任清音的医术,若真的做到,他们的这个孩子,就可以留下了。
“不用谢,他也是为了自己。我能猜到娘的心思,他也能。他又怎么不会为他的心上人筹谋?只是他医术不及我,只好将这个事交给我了。”
“他为什么不直说?”
“说了便是有求于我,他怕我讨好处。”
亲兄弟明算账,锱铢必较、绝不示弱,被这几个家伙简直表现的淋漓尽致。
“第二件事是什么?”
“他故意说在老二吃的糕点里下了‘雪香子’,便是在提醒我,让你为老二解毒。”
“可我没中啊,自然不用解毒。”
任清音抬眸,“那他为何没下药非要说下药了呢?”
“他……”莫言猛地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南宫珝歌。
“不是要她解毒,是提醒我,让你以神族之气修复她的筋脉。”说直接了,就是让莫言献身。
尴尬,好尴尬。
南宫珝歌并非不垂涎莫言,只是这事不必太着急,她可以等事情了结之后,盛大的婚礼迎娶他们入门,再洞房花烛,不必每一次都搞的跟无媒苟合似的。
她讷讷地说了声,“依照你的医术,其实不必了。”
“这就是他提醒我第三件事的地方了。”任清音轻声哼了下,“我打赌,此刻小七一定跑了。”
莫言抬腿,“我去追。”
“追不上,他肯定让小六带着跑的。”
莫言咬牙,“这个不安分的主,腿脚不好也能跑!我、我……”
我了半天,连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他跑去哪里了。”任清音露出一丝微笑,“他服用了‘慧心石兰’的药,心疾已无大碍,余下的不过是调养而已,依照他的性子,得了我们‘慧心石兰’的好处、又戏耍了我们、还有求于我做药,所以他一定会做一件讨好我的事。”
任清音微笑的眼神,挪到了南宫珝歌的脸上,“等着吧,他必是去‘东来’搅弄风云,并且有把握逼迫言麟之前往魔族开启‘魔族之境’,所以才提醒我,等不了你慢慢恢复筋脉了。”
任清音起身,抬腿走出门外,随手一挥大门关上,将他的身影隔绝在外。
“老二,做不做,在你了。”
第403章 船戏
尴尬,好尴尬,非常尴尬。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房间里的空气都要凝滞了。
南宫珝歌心头已经把任清音骂一百遍了,就算是他难得地对她温柔,还是不会改了骨子里搞事情的阴险习惯,他这么把所有事情说穿,然后扔下两个人,把某种事情,变成了没有感情的行为,分明就是故意让他们为难。
不继续,莫言会担心她的身体。
继续,下不去手。
他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尴尬,简直太无耻了!
她一抬脸,就看到了莫言深思的表情,忍不住脱口而出,“不会吧,你还真的考虑啊?”
莫言还给她一个茫然的神情,仿佛在说着,为什么不?
“他在逗你玩啊。”南宫珝歌没好气地回答。
“我知道。”莫言慢慢地开口,“可万一是真的呢?”
南宫珝歌翻了个白眼,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莫言和任墨予会斗不过任清音了,因为他们太认真了。哪怕只是一个玩笑,他们都会认认真真地考虑,仔仔细细地思量。
任清音就是拿捏住了他们心头那个万一,放大了他们的在意。
“缺德鬼。”她不由低骂了句。
这三个字,成功逗笑了莫言,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塞进了她的嘴里,“吃东西。”
这桂花糕,入口即化,满口香甜。南宫珝歌不由发出一声赞叹。
“小七承袭了夜爹爹的好手艺,做食物倒是一绝。你若喜欢……”莫言思量着,“将来我若是回去,跟夜爹爹学些手艺好了。”
她一愣,直接咬到了腮边的肉,一股血腥气在口中漫开,掺杂着细细密密的疼。
“不要。”
莫言不解,“为什么?”
能为什么,她不要他回去。
莫言倒是平静的很,“你放心吧,老大和小七的脑子,必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娘亲再能算计,终归是软肋太多,他们吃不了亏,我就能捡漏。”
桂花糕糊了满口,她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抓着他的手,还是摇了摇头。
这下,莫言不明白了。
她急急咽下口中的糕点,“没必要。”
她娶夫君,是娶回来疼的,不是娶回来当下人的,“以后我们去找段大哥要卤菜就行,什么都不必学。”
他失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确是很久没尝过段大哥的手艺了。”
他更怀念的,是与她在乌篷船上,一壶酒,饮尽风尘时的恣意。
“太女府的厨子也不错,可以聊以慰藉。”她笑着,“‘烈焰’京师外的护城河也挺宽的,船只不少,比‘南映’更为热闹。”
她望着他笑,明眸闪亮。
“烈焰”身为诸国中最为富庶的国家,几乎可以说是繁华无比,夜晚比之白天的喧嚣,更多了一层旖旎的热闹。
街头的酒馆依然声音不绝,远处的歌舞坊里隐约传出轻歌曼舞的声音,隐隐绰绰地传入耳内。小贩车上的灯笼晃晃悠悠,车上的炭火锅子里升腾起氤氲的烟气,将京师的繁华又渲染了几分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