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她说……”段易珩紧紧盯着她的脸，“你哭了。”
“我没有。”林熹下意识否认。
段易珩往前迈了一步，将林熹挤进卧室里。
林熹偏过头，和他面对面地沉默着。
段易珩抬手按住她唇角，轻声道：“没有？那你怎么一副要哭的表情？”
林熹紧张地攥紧手指：“我没有？”
段易珩将卧室的门关上，低垂着视线笑了声：“是吗？那我叫梅姐过来对峙。”
“别。”林熹急忙拦住他，“我只是，只是眼睛有些干涩，揉红了而已，是梅姐误会了。”
到了现在还是如此嘴硬。
“梅姐说你问了我和谭琦的情况，你想知道什么？”段易珩说，“我亲口告诉你。”
林熹摇了摇头：“我只是随口一问。”
“随口一问？”段易珩似笑非笑，“是担心我会不会和谭琦共度良宵？还是担心我喝醉了酒会像吻你一样吻她？亦或是被你拒绝后一时愤懑，冲动之下直接官宣了这桩联姻？”
每说一句，林熹的脸就惨白一分。
她可以为了彼此的前程拒绝段易珩，却无法想象段易珩将对着她做过一遍的事再对别的人做一遍。
光是想想，她就堵得慌。
可拒绝得干脆不留情的也是她，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
她从来没有资格。
眼泪滚落脸颊，林熹抬手擦了下。
段易珩身体僵住，朝她伸手，要去擦她的眼泪。
“啪”的一声，林熹拍开了他的手。
这点力道不痛不痒。
“我还没哭，你倒是先哭上了？”段易珩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说这么两句就要哭，拒绝我的时候不是挺狠心的？”
林熹索性耍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那我问你答。”段易珩说，“你对周政有没有想法？”
“这才第一次见面，我能有什么想法？”林熹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回了这么一句。
说完又一噎，她为什么要回答？
“单从外表看，他确实还不错。”段易珩似乎在给她分析，“段明轩为难他，他也一副好脾气的模样，第一印象怕是不差吧？”
“我看你跟谭小姐也聊得开心。”林熹说，“一杯接着一杯，喝开怀了吧？”
段易珩笑得意味不明：“吃醋了？”
“谁吃醋了？”林熹嘴硬，“我吃饺子都不喜欢蘸醋。”
段易珩说：“那真是奇怪，空气里一股酸味儿。”
林熹丝毫不落下风：“怕不是某些人鼻子有问题。”
段易珩勾了勾唇，忽然将她抵到墙边，倾身在她耳后轻嗅：“檀香茉莉，你沐浴露的味道。”
林熹一张脸陡然俏红。
“你——”
林熹瞪着他，有这样证明自己鼻子没问题的吗？
“言归正传。”段易珩收敛了逗弄她的心思，“第二个问题，你对段明轩，还留有余情吗？”
“自然是有的。”林熹故意道。
“哦？是亲情还是爱情？”段易珩却不上她的当，“或者我换个问法，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段明轩，你能接受他吻你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林熹瞪着眼，“他都有女朋友了，你能不能有道德一点？”
当了三十年道德男人的段易珩：“……”
“假如他没有女朋友呢？”
林熹避重就轻：“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林熹，从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抛去一切外在因素，只有你跟他，你能接受他吻你吗？”
林熹沉默了下去。
“回答我。”段易珩步步紧逼。
林熹无法接受，她悲哀地发现：不过短短三个月，她竟然轻而易举放弃了暗恋多年的段明轩。
“回答我。”段易珩说，“你知道的，这对我很重要。”
林熹闭上了眼睛，两三秒后又睁开看着他：“我不能接受，这下你满意了？”
语气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无奈，还有对他逼迫自己的控诉。
“第三个问题，”段易珩的声音完全沉了下去，“那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吗？”
第94章
亲一下我，就算盖了章
段易珩已经忍耐得够久了！今晚这层窗户纸本来不该捅破，是被她的眼泪浇透的。
当梅姐给他打了电话，被她拒绝的难堪瞬间被他抛诸脑后。
就当最后一次的机会吧。
他无法放任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一整夜。
一夜有多长，他最知道。
林熹的掌心因他直白的话沁出一层薄汗，她贴着睡衣裤腿蹭了蹭，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心脏就要跳出胸口。
她狠狠掐了把自己的虎口，警告自己要理智：“我不知道。”
“那你抬头看着我。”段易珩说，“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喜欢你，说你对我没有一点动心，只要你说了，我绝不纠缠。”
“喜欢”两个字就这么轻飘飘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林熹紧张到心脏发麻。
段易珩又添了把火：“这是我给你的唯一也是最后一次逃离我的机会，只要你看着我说。”
神情认真，语气严肃，林熹慌忙抬头，望进了他深邃的眼睛里。
“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这个世界上，情能理智的话，也就没那么多为情所困的人了。
林熹避无可避，哽咽着点了点头：“我知道。”
段易珩笑了声，捏紧的拳头，松了，得到答案后一声长叹：“我还以为你对我就没有心肝。”
林熹看着他难得灿烂的笑意，心里又愧疚又难受：“知道又怎么样？”
段易珩的笑渐渐隐去，眼眸划过暗藏的不安：“你什么意思？”
林熹仰头看着他：“我承认我猜到了你可能喜欢我的事实，但这并不代表，我会跟你在一起。”
“将你的顾虑说出来。”段易珩眉眼冷了几分，“看我是坚如磐石，还是怯然彷徨？”
林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怯然彷徨的是我，因为我一无所有。”
段易珩不赞同她这话：“你有我，有梅姐，有爷爷。”
林悦固执地否认：“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她无法直视段易珩炽热的目光，只能在他一遍又一遍的逼迫中去审视自己。
“我没有与你匹配的家世，自然对你没有任何的助力；我的户口在孟家，从法律关系来说，我们不可以在一起；我对段明轩生过情，我不想你我惹人嫌话，徒惹是非……这一切的一切，你不明白？”
段易珩皱了皱眉，想反驳几句，却无从说起。
从林熹的角度来看，她就是要考虑方方面面，不可能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爷爷对我好，我却不能不知感恩。”林熹缓了缓情绪，“从六岁开始，我进入段家以来，每一段亲密关系我都苦苦维持，努力付出。”
“难听点就是爱讨好人，这样的关系太辛苦了。”林熹眼眶一热，泪珠子又滚了下来，“可我已经习惯了，无论陈白薇多过分，我都没法真正恨她，我想要挣脱这样不对等的关系，可面对你们段家人，我挺不直腰杆。”
“我唯一所剩的爱情，我希望是两情相悦又彼此尊重，是真正的——”
“别说了。”段易珩打断她，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泪，“你想要干什么都行，就是别哭。”
林熹又滚下一串眼泪：“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对不对？”
“对。”段易珩说，“不怪你敏感，我只想问你，你对我有没有一点在乎？”
林熹终于败下阵来：“在乎的。”
段易珩呼吸一顿，抬手将林熹拥入怀中。
片刻的甜蜜，林熹不忍推开他，她努力憋着眼泪，在他肩头蹭了蹭。
许久，段易珩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说你曾为每一段亲密的关系而付出，是吗？”
林熹点了点头。
“可你不曾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过付出，给我的都是拒绝。”段易珩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这好像对我不公平。”
“你想要什么？”林熹问。
“不许接受周政。”段易珩毫不客气地说，“做戏也不行。”
林熹皱眉：“你跟谭——”
“我跟她只有合作的关系。”段易珩说，“明白吗？”
林熹愣愣点头。
段易珩贪看着她可爱的表情，说：“你不明白，爷爷那里一有风草吹动，你还是会将我推出去。”
林熹十分委屈：“我也不想。”
但她也不敢忤逆。
段易珩：“不想就对了，你都不曾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努力过，凭什么将我推出去？”
“小时候我努力过，是你不理我。”林熹控诉。
段易珩：“我说的是现在，是感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