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如果不是因为莉莉娅这一次帮了他、而且眼看着发小早就一头扎进去了他早先也劝了根本劝不动，他都想直说你不觉得你这堕落地有点快了吗……
不过诸伏高明依旧那副子充耳不闻的模样：“还有其他事吗？”
“没事了，我看今天你也不想让其他人碰你的车，我明天复查一下再自己回警局吧。”大和敢助摆摆手，末了顿了顿，语气有些尴尬地加上了一句，“啊，对了……那个，帮我谢谢她啊。”
诸伏高明双手抱胸，站在那边半睁眼看着他：“自己去谢。”
大和敢助不满地嚷嚷：“喂！你们的关系帮我传一句话怎么了！”
诸伏高明并不买账，还给人剖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以及，她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是单纯地为了上原，和你没关系，你的道谢她也不会需要的。”
“我当然知道……喂，你这家伙。
不会连这个醋都吃吧？你以前气性也没那么大吧？“大和敢助在那边嚷嚷着，“不过她今天那个看着感觉有点像你的下属就算了，你针对一下也是应该的……”
……那是他弟弟。而且是提醒了看起来根本没理解他真正的意思估计还得继续操心的弟弟。——诸伏高明语气平稳道：“我没有针对。”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不认啊？——大和敢助有些不可置信，倒是也没在这个时候非要唱反调：“是是是——你最宽宏大量了——别忘了你正儿八经有竞争对手啊。”
大和敢助说到最后是单纯地站在哥们的立场的提醒，也没想着对方会应声或者承认。
但出乎意料的，诸伏高明这一次只是语气颇为冷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
这一下子，轮到大和敢助懵了。
……哎？
等等，刚刚是高明这小子在说话吗？这家伙居然真的承认了？之前不都是看着油盐不进的，整个人态度还挺稳的吗？虽然现在也看不出慌乱就是了……——大和敢助看着自家发小，目光充满了探究。
在惊诧之后，他眉头一皱，又开始觉得有些棘手了。
完了，这家伙看样子是真的栽进去了。
可怕的是他自己应该也清楚这一点，甚至还很可能是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栽进去的……这还有可能抽身吗？
想到这里，大和敢助的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还拄着拐杖过去，抬手一拍对方的肩膀，语气凝重：“之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诸伏高明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甚至想说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就你？
大和敢助：“……你小子最好祈祷别有用得上我的一天。”
大和敢助骂骂咧咧地一瘸一拐走了。
诸伏高明觉得就按照他这个状态，恢复起来一定很快。不过倒不是他不想载大和敢助一程，实在是……就和对方说的一样，今天他的确不想让其他人碰他的车。
原本只是在斟酌之下想换个私密性更强一点的空间，没想到现在看来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怪不得她当时答应换地点时那么痛快。
诸伏高明打开车门，坐进车里，也没有立马启动车子，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现在天色已暗，他没有开车内灯，停车场这边也没有什么灯光，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夜色中。
因为重回案发现场，原本被压下去的杂念和记忆重新占据高地，他眼睛盯着前方，但视线其实并没有聚焦，表情上看不出多少反应，但是紧绷的下颌还是泄露了一丝他压抑着不愿意显露出来的情绪。
他低头，抬手扶额，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放下手时手指无意间擦到嘴唇，一下子想起今天的事情，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自然，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一些。
诸伏高明抿了抿唇，偏头看向窗外，试图借此转移注意力，却在对上车窗玻璃自己的倒影的时候一怔，打开车内灯，打开遮阳板的镜子看了一下，发现了后面的头发有些乱了。
他沉默地抬手将那一缕发丝按压下去。即使知道这么一点细节没人会注意到更不会有人因此发现这背后的原因，但他还是……
对方五指伸入自己发间按压着的力道似乎还残余着些许感觉，他现在都有些后悔为了及时调整自己有些生疏的动作而时刻观察对方的反应了。这样子的话，此刻下意识回忆起来的画面就不会那么难以驱散掉。
诸伏高明深呼吸一下，双手握住方向盘，指尖用力，仿佛在借此平复内心的波动。但是在看到自己的手的时候，又忍不住有些走神。
今天……他触摸到了，对方背后的伤疤痕迹。感觉像是利器留下的，陈年的旧伤。
对于她的过去他只是知晓一二，也从她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中窥见几分……但是，具体的过去……
他有心想问，却在那一瞬间，又有些迟疑。
总觉得一旦问了，原本就已经很危险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无论对方是如实告诉他，还是选择缄默不言。
【你不觉得你的底线在被一点点蚕食了吗？】大和敢助刚才的问话仿佛又在耳畔响起。
“……我知道。”诸伏高明垂眸，低声回了一句。
他很清楚。
一日纵敌，患在数世。
虽然他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把莉莉娅当敌人……但是在最开始没有办法说出明确拒绝的话语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诸伏高明握住车钥匙，指尖轻轻一转，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打破了这片静默的沉寂。
他习惯性地看了一下后视镜，正准备关掉车内灯开车，突然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解开安全带，下车去车后座那边仔细检查了一番，最终在车座缝隙里找到了一枚蓝宝石耳钉。
他的面上划过一丝无奈，迟疑了片刻后，将耳钉放入自己的口袋之中。
莉莉娅此刻的心情很好。
虽然没有完全吃到嘴，但是好歹小尝了一口……也可以说是让对方尝了一口。也基本确定对方是跑不掉的，她现在很愉悦。
而上原由衣的事情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顺手为之罢了。她甚至都没有和上原由衣开玩笑，如果对方需要，她真的可以帮人把所有问题都处理地干干净净不留一丝后患。
她是把上原由衣当朋友的。只是她当朋友也是这个性格——一切我说了算。
因为上原由衣的事情稍微回国有些提前，但是也并不影响她的计划。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念能力失败副作用所限，她可能直接就在一周内杀上门然后大大方方接管组织了。
不过她耐心的确不太足，如果乌丸莲耶迟迟不动身的话……她不介意动用那个她在原本世界根本不会使用、但在这里她有把握的念能力，来快速解决的。
她回到了东京，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惯常去的酒吧。
诸伏景光先一步上前帮其推开门。
莉莉娅大步迈进去，正对着她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她身后的诸伏景光下意识地要拔枪，但被她单手按住了：“小苏格兰，你先回车上去。”
诸伏景光看了她一眼，带着点迟疑，缓缓地将枪收了回去，低声应了一声是，照做了。
“好久不见了，小琴。看起来很有精神啊，那我就放心了。”莉莉娅笑眯眯的，还抬手挥了挥算是打招呼。
琴酒看到是她，脸色变得更差了，但是手中举着的枪却是缓缓放下了。
莉莉娅脸上挂起笑容：“哎呀，不继续拿枪对着我吗？有点感动了呢。”
“这种东西对你这个女人根本没用吧？”琴酒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估量，“现在该喊你朗姆了吗？”
“嗯……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但是暂时用一下也还可以。”莉莉娅察觉到了对方投来的带着忌惮和打量的目光，还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来，“不用那么意外吧？之前的小朗姆不也是从别人那边继承来的名字吗？我还以为这是我们组织的传统呢。”
莉莉娅说的没错，被她干掉的朗姆的确不是第一任朗姆……但是那是他从他父亲那边继承来的名字。因为他爹之前一直当着“朗姆”侍奉乌丸莲耶来着。
而莉莉娅的继承，活生生把世袭继承给折腾成了大逃杀模式。
琴酒懒得出声反驳她的颠倒黑白：“那么，新上任的朗姆大人，这次过来有什么事吗？”
“嗯，有一点哦。”莉莉娅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将桌上已经打开的酒拿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达令他是不是已经下令要对我动手了呢？”
回应她的是毫不犹豫的一枪。
莉莉娅偏着头，任由子弹擦着自己的发丝飞过射入身后的墙内，身体都不带挪动的，脸上的微笑弧度不变，语气轻快：“不是知道了对我没用嘛～”
琴酒冷笑一声，倒也没有再继续开第二枪：“总可以试试，万一任务就完成了呢？”
“小琴你还真是直接——明明很清楚我的实力，都不担心我直接翻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