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艾斯都没有从舷墙上跳下来，就这么蹲在那里，表情难得的严肃认真，在夜色之下还显出了几分压迫感。
他盯着她，缓缓开口道：“喂，莉莉娅，别想着对老爹有什么坏心思。”
莉莉娅这也才算第一次仔细打量对方——虽然平时大家都表现地笑呵呵的，但是马尔科也说过大家都是被世界遗弃之人……在这笑容背后，每个人肯定都有自己的经历。
就像是此时，波特卡斯d艾斯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她相当熟悉的，从灵魂里隐隐透出的阴郁。
莉莉娅笑起来：“我只是想找纽盖特先生谈谈心，和当时口出狂言说要取下纽盖特先生的项上头颅的你相比，我想我好多了吧？”
被挑破自己的过去，艾斯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皱着眉头：“唔……虽然说不上来，我就是直觉你有些危险。”
……小动物般的直觉？
不，这家伙可不弱，该说是野兽的直觉吧。
“是吗？”莉莉娅不可置否地应了一声，反问道，“那你是不相信纽盖特先生吗？”
艾斯不满地反驳道：“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是相信老爹的！”
“那你应该相信纽盖特先生会处理好一切，就像是当时包容接纳并且最后感化了喊着要杀他的你一样。”莉莉娅说着，走到舷墙边上，手扶在上面，远眺着夜色中的大海，看着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深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语气轻松地问道，“你们对于我的过去有什么猜测？是觉得我是贵族还是什么富家大小姐？”
“哎？不是吗？”艾斯一愣，黑眸开始散发无知的光芒。
原本还显得挺聪明的青年，在这一刻恢复了清澈愚蠢。
他们得出这个结论也没有什么逻辑问题。就莉莉娅偶尔透露出的一些行为模式以及认知来看，反正不像是这个世界的平民。
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莉莉娅笑出声来，在笑够了之后才继续说道：“完全相反哦。我无父无母，是被遗弃在垃圾堆里的。我的家乡是被神遗弃之地，是其他国家的垃圾倾倒处。不过垃圾堆里也有不少有价值的东西，我们靠着这些存活。”
“我从出生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人类只有掠夺才能活下去。所以倒是不用担心我对于海贼有什么排斥。只是啊……”她脸上的笑意尽数收敛起来，扭头看向艾斯，绿眸暗藏着的吞噬感和这片夜色中的大海一样。
“我从来就没有父母，过去既然没有，未来也不需要。这就是我绝对不会喊纽盖特先生为老爹的原因。”
莉莉娅说完之后，没有理会对方，扭头就走。
离开之前，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白胡子的房间门口一眼。她确信门口这段对话里头装睡的白胡子肯定会听到，这也是她特意和艾斯展开这段话的目的。
她并没有说谎，这就是她真实的过去和真实的想法。她相信白胡子能判断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至于为什么要说给白胡子听么……当然是因为她可不是会一直追逐男人的类型。
——既然对方躲着自己，那就想办法让他主动来找自己吧！
第94章
莉莉娅离开之后就进了船舱内，拿出了今天早上没看完的那叠报纸继续看了起来。
虽然这个报纸创办了很多期，白胡子海贼团也订阅了报纸每期都买……但是这群人明显不是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保存下来的类型。
她甚至在拿出报纸的时候还有人走过来随手拿走了一张去擦桌子，弄得莉莉娅没忍住给了人一脚。
不过……虽然不全，凭借着这些报纸上的一些报道，莉莉娅也逐渐了解到了白胡子海贼团之外的部分。
看着那些有关于人口贩卖的报道以及各种势力更替、碾压、交锋，海贼新人的崭露头角、海军的剿灭行动，莉莉娅忍不住笑了笑——嗯，熟悉的无序感回来了。就好像是回家了一样。
至于那些有关于一些大事件的报道……莉莉娅逐步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势力构成。
她想了想，又去翻出了地图——这个其实很好找，毕竟这可是海贼团的领地，还在船上，缺什么都不可能缺航行地图。
这个世界的海域分为东西南北四大海域，而分割这四片海域的分别是两道垂直的地域——特殊海域的伟大航路，以及身为陆地的红土大陆。
白胡子海贼团就是驻扎在伟大航路上。
“在看地图？”
莉莉娅闻言，抬眼看了进来的人一眼，脸上已然恢复了一贯的笑容：“嗯，我了解比较少，你愿意给我说一下吗？”
马尔科跟着看过去：“你哪里不了解？”
莉莉娅回地理直气壮：“全部。”
“……”马尔科欲言又止，不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在她边上坐下，“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
“伟大航路对吧？”
“嗯。伟大航路这片海域很特殊，地磁、天象、海流、气流都是混乱的，需要特殊的指针来指明方向。而伟大航路其实也分为两段，前半段是乐园，后半段是新世界。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新世界，这片地方基本上已经被四皇占领瓜分完毕了，从乐园来到新世界的新人也会加入四皇的麾下。”
马尔科没有说理由，莉莉娅却是一听就明白了——势力都被瓜分完了，你不加入四皇难道还想单干造反不成？
莉莉娅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又开始提问：“那王下七武海又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是海贼但是是世界政府承认的？和世界政府有合作吗？”
“王下七武海是世界政府所封的，给予了相当大的特权，但是也会需要替世界政府做事。算是互相利用吧？”
“是世界政府所选取出比四皇次一级的海贼强者，特意用以利诱来和四皇对抗，勉强形成缓冲带免得海贼势力过大的吧？”莉莉娅勾起嘴角，一下子点破了问题所在。
“很敏锐啊，莉莉娅。”马尔科笑了起来，同时对于对方的身份更加困惑了一些。
一个对于局势很敏感并且关注、脑子很聪明并且戒心有些强的女孩子，同时又显得对这个世界感觉很陌生……如果不是贵族或者富家大小姐，又像是她所说的一样，是孤儿出身的话……
马尔科升起的些许疑虑立马散去。他并不想刨根问底探究人的过去，更何况每个人都会有些秘密的。
他换了一个话题：“艾斯惹你生气了？”
对方并没有藏着掖着自己刚刚听到了那段对话的事情，莉莉娅没有意外，闻言也只是轻笑一声：“没有，不如说我很理解他的。
心态。”
其实艾斯这种阳光表面之下暗藏阴郁的类型才是莉莉娅最了解的，其他的那些真正的阳光笨蛋反而是她苦手的类型。至于艾斯平日里的开朗笑容她也完全理解——她也是啊，平时也是笑容作为最好的伪装的。
艾斯和莉莉娅这种情况，很接近那一种，就是——我懂你，弟弟，因为我也是绿茶。
虽然真实情况不能归类到绿茶，但是大概的中心思想差不多。
不过艾斯没有表露出敌意，莉莉娅对其也没有意见，甚至还有几分感谢。
如果不是对方的出现，她当时都还想不到自曝伤疤来引起白胡子注意这一招。
莉莉娅说完了之后还等了等，没等到回应，她抬眼看马尔科：“你是来做说客的吗？”
“当然不是，他自己的错误当然要自己来道歉。”马尔科完全没有替人说话的意思，“至于你找老爹的事情……就像是你说的，我们相信老爹的处理。”
……我们？
莉莉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这两次夜探船长房间自然是不止一个人发现了。不过大家都很体贴地没有……呃，估计大概率都不是体贴，而是真的没有多想并且认为白胡子能处理。
虽然自己还没有成功，但是莉莉娅已经有些期待起等自己真的和白胡子结婚之后，这群人的表情了。
……等一下，到时候不会喊她老妈吧？她可不喜欢这个称呼，白胡子什么都好，就是孩子真的有亿点多……实在不行让他们喊小妈好了。
莉莉娅下定了决心，表情重新变得满意起来。
她在开口说话之后，可以说形象已经和最开始塑造的温柔可怜大相径庭，甚至还体现出一丝冷漠感。但是整艘船的人愣是没有人感觉有不对。甚至连她身上矛盾和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发现。
虽然一小部分聪明人察觉到了，但是碍于莉莉娅的确没有任何敌意也看不出有什么别的心思，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还是对白胡子的别样热情。这部分聪明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崇拜老爹不是很正常的吗？
其实恐怕他们知道莉莉娅想嫁给白胡子，都会吃惊一下就迅速接受——这很正常！证明莉莉娅有眼光！
“啊，对了，除了纽盖特先生之外，其他几位四皇能告诉我一下情况吗？”莉莉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