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苏米洛酒店的牌子在车子拐了个弯后忽现，远远的悬在众多大楼的最顶上。
司机路过十字路口时，对着某个方向指了指。
“那里走两条街，有我们这儿最热闹的小吃街，晚上无聊时，可以去试一试。”
街尽头小吃街的标志一闪而逝，隐约可见门口如织的行人。
富江这时终于扭住向外望的头，对着司机道一句谢。
“没事。”
司机笑呵呵的从后视镜里看他。
“看到你就想起了我女儿。今天心情好，忍不住话多了些，你别介意。”
“没事。”
这才是与正常人相处的模式。
他放松了些绷起的肩膀，低声回应一句，又觉得对比司机，自己的话太过单薄，可想想又不知道说什麽，就闭了嘴，将目光投向窗外。
与陌生人相处在密闭空间，确实没有在小院独处时自在。他虽有些抵触，但并不讨厌这个人苦口婆心般的介绍。
终于，苏米洛酒店到站了。
自动滑轨门向两侧敞开，走进大厅，身穿制服的礼仪小姐笑容满面。
“您好，欢迎回家。”
他儿时随着父亲去过几次家里的公司，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区别在于，自家公司的礼仪小姐笑容更真诚一些。富江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与引导者保持舒适的距离，来到吧台时，道明了来意。
“是来找1721号房间的客人吗？……稍等一下。啊。集苦先生今天上午通知过我们了。”
有人将他带到了电梯口，按了17楼的按钮，又礼貌的退了出去。
当密闭的空间仅剩他一人，富江感受到明显的舒适。面前的反光镜映照出他那张脸，里面的富江似乎在无声嘲讽他，认为用口罩盖住这张脸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没有理会，直到17楼的走廊向他敞开。
1719、1720、1721……
停住脚步，富江曲起手指，礼貌的在门上敲了敲。
想了想，他开口：“是我。来送货。”
没多久，门内传来模糊的回应。
“稍等一下。”
富江耐心的等了会儿，房间门“咔哒”一声向内开启。
第14章 令人满意的甘蔗汁
微温的水汽随着门开拂在脸上，披着湿发的女人面向自己，身后是明亮宽敞的落地窗。沐浴后的人，似乎被温润的水打湿了棱角，缺乏第一次见面时的漠然与公事公办，被窗外的光影照出几分纤细美人的柔和之感。
富江的目光落在对方鬓角的湿发，漆黑的发丝还带着水汽，蜿蜒勾勒清秀饱满的脸颊，落在微微敞开的衣领上，挺秀的锁骨莫名让人感到色。气。
心底生出些难以言喻的害羞，还有些闯入女孩房间的紧张与无措，但幸好，那些让人思维混乱的情感都被他很好的压在皮囊之下，一丝一毫都没有外泄，但也忽略了女人在下午这个时间洗澡的奇怪之处。
“不进来吗？”
侧开身体的女人微偏着头，半阖着眼帘垂视他，湿发被她的动作带动，还在滴落的发尾有水珠落下，在柔软的地毯留下湿濡的痕迹。
女人态度自然的询问，似乎并不介意陌生人出入自己的领地。
太缺乏自我保护意识了。
被邀请人富江，口罩之下的鼻尖因为更加紧张开始冒汗。
宽敞奢华的房间采光良好，陈设搭配得有种说不出的舒适，这样的环境，不论是在沙发、在浴室、还是在宣软的床上——
不行！
富江被奇怪的幻想激得眼眶泛水，咣咣咣地退后三步。
捧着箱子的纤细身影站在走廊，看上去比窗台上、瓶子里绽放的百合还要娇艳诱人。
可在他眼中，女人的房间已犹如散发桃色气息的奢靡之地，是母龙的巢穴，是吸人精气的盘丝洞。
“不、不了。”
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干巴巴的拒绝。
“我还有事，东西给你就、就该走了。”
他短暂的复盘了刚刚的磕巴，认为那不算失态。
“走？”
女人望来的目光变得奇异。她站在那里，通身的气场出现微妙的变化，虽然反问的语气一如平时欠缺情感。
“为什麽要走？不应该进来详细和我介绍一下功效吗？”
她向前迈出一步，浴袍下露出一条耀眼的白，那形状修长令人眼热的小腿下，漂亮的脚趾陷进柔软的地毯，宛如一条白鳞鲤鱼在池水游曳，晃得人眼晕。
“还是说……你们店里不包售后？”
他已经听不清对方说什麽了，只感觉从对方开门的那一刻起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思考，满脑子都被：她要和我生猴子……她要和我生猴子……她要和我生猴子——占据。
所以在对方伸出手，想要将自己捉进屋的那一刻，激烈的情感促使他先一步将那箱甘蔗汁丢入对方怀中，慌不择乱的开口：“不生猴子！！”
意外的情绪化作一声“嗯？”从女人开启的双唇下流泻：“为什麽是生猴子？”
她显然误会了甘蔗汁的功效。可富江已经闷着头冲进楼梯间，咣当合拢的大门斩断了继续对话的可能性。
大概是被甘蔗汁的能力惊住，女人意外的没有追上去，反正望着走廊陷入沉思。
。
电梯门又开了，漆黑的人影在电梯外化作残影一闪而逝。
1721号房门前，一道身影霎时出现。她垂着头，背叠双手，漆黑的执事服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姿态却谦卑有礼。
编着独辫的女人并未敲门，因为她知道门内的人在她进入走廊的那刻，便已察觉到她的存在。
终于，她得到了指令。
“进来。”
“是，伊尔迷少爷。”
得到许可，女人垂着头轻轻压下门把，闪入房间，全程动作轻到宛如幽灵。
分脚站立在玄关处，女人更加谨慎的向客厅方向深鞠躬。
“您找我，少爷。”
她是这次暗杀行动的随行人员，负责控制飞艇将少爷送到指定的城市，再在主人执行任务期间安排环境静谧的酒店供人休息。
揍敌客家族的人大多喜欢独来独往，像这样乘坐家族飞艇出任务的情况并不多，除非性质特殊。就比如现在。
单臂搭在沙发扶手，坐在上面的伊尔迷并没开口。他左手拿着手机，拇指在屏幕敲击几下，过了一会儿，他才悠然吩咐。
“去尝尝餐桌上的果汁，告诉我喝之后的感受。”
就如家族里的少爷们会在幼时进行毒抗的训练，揍敌客一族的管家们也会在实习期间做相关的特训。只是受天赋影响，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挺过高级毒药那一关。
可即便是这样，在伊尔迷做出吩咐的那一刻，女人依旧没有犹豫的服从了指令，哪怕是果汁含有剧毒。
“是，少爷。”
带着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的漠然，女人一步步来到厨房，拧开桌上那瓶有甘蔗图案的不明果汁，仰头一口饮下。
“当。”
空瓶落在大理石桌面发出脆响，伊尔迷不知何时出现在女人身后。他单肩靠着门框，眸子掩在阴影里，身上的浴袍吸收了发丝里的水，略蓬起的发丝让独属于枯枯戮山的幽暗气息散发了出来。
他居高临下的注视她。
“说说看，有什麽特殊感觉？”
态度自然的仿佛在和谁闲聊。
女人并未产生被侮慢的情绪，谨慎地斟酌着措辞：“一开始是一股暖流流进胃里，随后会蔓延到四肢。”
“啊。”第四声音阶轻而短促，无神的猫眼一眨不眨，“说下去。”
女人的表情变得犹豫。她不是很确定的来到橱柜旁，将里面的刀具拿出来。这期间，男人的黑眸跟随她动作，并未阻止。
刷——
淩厉的刀光一闪而过，菜刀骤然扎进大理石台面，仿佛刺入一块豆腐，刀身及刀柄连根没入，甚至没在台面留下龟裂的痕迹。
做完这些，女人注视自己的双手。
“是准确度增强……不，感觉上，更像是力量增加了一些。”
她再次抽出一把菜刀，继续上一次的尝试。
刷——
新菜刀挨着上一把轻松没入桌面，两把刀并排而立。
“没错……增加的确实是力量。”
女人面露欣喜。
“唔——”不动声色的男人突然开口，“仅仅只是力量吗？”
他的话中另有深意。
“如果喝之前推动第三扇试炼之门需要些力气，现在应该能做到轻松一些。”
女人如实回答。
但对上伊尔迷犹如死水般的双眸，她似反应过来什麽，慌乱的运起【缠】。
浅米色的气从女人身上升腾，厨房明亮的光源下，手臂四周包裹的气似乎浓厚了一些。
不是错觉。
它们确实浓厚了一些。
“伊尔迷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