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挺拔的肩背与稳举方向盘的侧影透出几分安静与沉稳，虽然刚刚问话的人是对方，但认真开车的举动，透着一点并不关心自己的答案的淡然。
莫名让人心安。
他不自觉道出了抱怨：“可惜，路上遇到了这种事。”
巴士依旧稳步前行，满脸钉子的男人此时抬起头，从后视镜瞥过一眼。
“现在他们做不出劫车的事了。”
金属感的嗓音怎麽听都富有磁性，就像通了电的吉他拨出带有电流的音律，一种奇异的感觉令富江不由自主再次望向开车的人。
对方所穿的那身黑色马甲与红色内衫的服饰颜色搭配的有些怪异，但配上金属圆头的装饰，就稍显洋气了许多。
富江说不清自己那股向对方涌去的奇异感觉来自哪里，但望着这样稳重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自己对于伊尔迷的思念减轻了很多。
好像和这个人相处时，他那份对伊尔迷的思念都淡化了。伊尔迷的一切都如同隔着一张毛玻璃，他对着自己说话的样子，他一开一合的薄唇，他利落的身手，以及他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一切都变得不再清晰。
他有点欣喜于这样的发现，仿佛找到了彻底脱离伊尔迷的拐点，以至于不自觉的想要和对方搭话。
“集塔……喇苦，怎麽从那个方向下来……”他再次望了眼后车座位东倒西歪的尸体，剩下的话他没说。
“你是想说，我为什麽从揍敌客的领地过来对吧？”
对方直白的反问令他苦恼要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知道多了，益处他没有想到，反而可能带来不少的麻烦。
但看他没有回答，开车的人反倒主动揭晓答案。
“刚巧回去办点事，出来时看到那群人正在炸门，就顺手解决了。”
富江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话中的异样用词。
【回去】
却不是【过去】
一般这样的字句可以解释为，叙述者对某个地点存在【回归】的意味，通俗易懂来讲，也可以比喻成独狼回归族群。
所以富江被集塔喇苦话语中的信息震慑，但既然对方已经表达的那样明显，装傻就不太现实了。
“所以集塔喇苦是家里的……”
“是长男呦。”
波比镇在前方道路若隐若现，即便已经离开枯枯戮山的地界很远，这场雨依旧没有停下。
随着开车男人揭晓身份，闪电刺目的光芒突然照亮风挡玻璃，那布满钉子的可怕面容在窗户上若隐若现。
富江注视那张脸半晌，可能是对方依旧稳重平和的态度给了他过分的勇气，他继续说。
“那你现在这张脸……”
“是一些必要的伪装。”
玻璃上的倒影似乎看了他一眼，雷声在头顶肆意猖獗，但那双眼却平静如死水。
富江忽然忆起对方曾帮自己度过的几次难关，在佣兵公司发展初期，是对方叫来几位实力不俗的强者撑起了公司的高难度任务。
原来对方的真实姓名是集塔喇苦丶揍敌客，所以才会有这样强大的人脉和资源。
此时在富江心里，集塔喇苦的形象已经升华，可靠的佣兵配上神秘的杀手身份，再加对方能够抑制自己对伊尔迷的种种幻想，让他不禁生出莫名的冲动。
他想雇佣对方加入自己旅行的队伍。
没想到对方在短暂时间后，竟然爽快的点头同意。
“可以啊。反正最近进入到了委托淡季。”
第108章 旅行地点x全权安排x出发
当巴士缓缓停在波比镇的中心广场，雨已经停了，只是乌云还残留在天空，如晕染的水墨迟迟不肯散去。接到通知的旅游公司小心翼翼接管了这辆车的使用权，却对里面的尸体感到苦手。
集塔喇苦回视运营经理的求助视线，又平静转过头，无视对方，抬手指向门外，告知富江这家旅游公司的一楼大厅有旅行路线的册本可供参考，到时候可以根据路线安排自助旅行的行程。
一旁的运营经理气得眼镜都崩裂了，心想你无视我就算了，还当着我的面白。嫖！
富江顶着经理的死亡凝视，真心做不到像集塔喇苦那样淡定自若，可他犹豫不决的态度似乎让集塔喇苦误会了什麽，劲风掀起富江脸侧的长发，等他意识到发生什麽时，男人手中的圆头针已经飞了出去，那阵风就是集塔喇苦抬手所引起。
“啊啊啊啊！！”
脚背被扎的经理如一条受惊的肥鲶鱼，扑通一下翻出了车窗，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所以，需要我帮你将旅行册拿到手吗？”
集塔喇苦的问询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他确实也很心动，便点了点头。
等到旅行册顺利拿到，富江再次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近距离参观枯枯戮山不需要带旅行用品，但长途旅行似乎不行。
意识到这点，富江让集塔喇苦在公司稍作等待，独自一人开车回了庄园。
可回去后，去更远的地方旅游都需要带些什麽，富江并不太有头绪。
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旅行箱里塞了些零碎的物品，等东西全部装满，他又觉得箱子太沉，面对着犹如小型垃圾堆的行李箱发了一会儿呆，就默默将东西摆回原位。
对比旅行中那些随时可以补充的身外之物，他现在应该注意的，是容貌在这一路可能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将行李箱放回衣柜，富江推开通向屋顶的门，将课程学习那一排栏目拉到最底，点击了念能力的学习。
一个小时后，他空着手回到公司。
当车子停在公司的正门，拱廊下是里三层外三层躁动的人群，从富江的角度向内仰望，没多久便看到人群的中心——集塔喇苦正站在那里。
集塔喇苦是公司里的名人，长年霸榜榜1的位置，不论是出色的身手或是高额悬赏任务的完成度，都是佣兵们向往的存在。所以对方的每次出现，必然会引起在场诸位佣兵的关注。
但集塔喇苦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如果有人想要签名，会被无视彻底。如果贸贸然想要偷拍，男人就如后脑长眼般毫不手软的丢出几枚长钉，位置每次都会准确到心脏周边——刺入的地方虽不致命，但阻隔心脏供血的管道，濒死体验也足够人记一辈子。
所以尽管被无数人围观，但并没有人敢上前搭话，众人只聚在一起兴奋的分享集塔喇苦的人物事迹。
但集塔喇苦依旧表现得无动于衷。直到富江出现前，他都背靠门前的廊柱，闭目环抱着手臂，一副习以为常、却置身事外的态度。
等到富江停好了车，踩着楼梯一步步走上来，集塔喇苦就像能准确分辨步子频率的猫科动物，睁开双眼，视线明确的越过人群，落在富江的身上。
对于富江空手而归的行为，集塔喇苦只是疑惑的偏了下头，却没表现出多少询问的欲望。而当富江苦恼怎麽让自己的旅行同伴能够顺利脱身，对方就如脱机的风筝轻飘飘跃起脱离众人，脚借着廊柱使力，轻松跳到了富江身边。
动作流畅而利落，落地时脚步无声无息，这种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运用到极致的身手，使富江看得有点入迷，不自觉向男人竖起大拇指。
“？”
集塔喇苦凝视着夸赞的大拇指，并未做出过多回应。男人只是抬起手，顺势抓着那根竖起的指头，带着他穿过人群，进了大厅。身后是小跑追上来的一众迷弟，集塔喇苦一律选择无视，径直走向通往顶楼的电梯。
“我看了旅行册上的内容。”
“嗯……所以？”
电梯内逼仄的空间让对方的金属音能够更好传达到自己的耳里。
“每年的11月初，位于大陆以南的萨鲁国都会举办一场亡灵节庆典。我们现在坐飞机过去，只需等待两天，就能看到庆典的全过程了。”
去看节日庆典，这旅行目标确实让人心动。
“可你也说了是庆典。我们知道，全世界喜好旅游的游客们也会知道。这个时间过去，你确定我们真的能找到可以入住的酒店？”
“啊。确实像你说的，当地能够入住的酒店已全部住满游客了。”
集塔喇苦摊开手，坦然陈述现状。
“那我们……”还去干什麽？
只见男人竖起一根手指：“不过我恰好有一张畅行无阻的黑卡，不管去了哪家酒店，他们都会为我们安排好房间。”
“……”
……不愧是揍敌客。
富江默默羡慕了一瞬，转眼又忧心这次的雇佣费用会不会直接掏空自己的存款。
就这种级别的陪玩，是不是玩一次就破产一次？
但他也确实对自己的旅行计划无从下手时，如果这次旅行真的会掏空他的钱包，那不如就让对方制定周全的游玩计划，自己少操一点心，也许还能值回票价。
电梯缓缓停在顶层，敞开的门扉外，是停放整齐的飞机。他顺从的和对方登上一架速度更快更稳定的小型飞机。集塔喇苦熟练的启动飞机设备，又稳步走到驾驶位，淡然的操纵着把手升到高空，最后定好地址转为自动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