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霍去病与李世民低下头,不忘朝对方挤眉弄眼,责怪都是对方逞能才害得被罚。
  他们内斗的起劲,只有卫青注意到刘彻离开前回头若有所思看了李世民一眼。
  卫青叹了口气,一股忧虑油然而生。
  ……
  卫青的手艺好到上至天子,下到汉军中的普通士兵只要尝过都纷纷赞不绝口。
  霍去病和李世民被卫青养叼了嘴,找回在河边的马,顶着众人戏谑的目光硬着头皮跑步回建章宫后全身大汗。好在卫青提前吩咐亲卫给他们烧好热水,等换洗出来刚好看到卫青坐在火堆旁烤熊掌,油滋滋的滴下的油珠落进火堆中炸的火堆噼啪作响。
  他二人探头过去,都离卫青极近,目不转睛盯住熊掌蠢蠢欲动,坐在上首喝酒的刘彻连咳了几声一声都没听见。
  “霍去病!李世民!”
  被点名的两个幼稚馋货一个激灵,转身面对天子站的笔直。
  刘彻忍不住笑骂他二人上辈子一定是饿死投的生。
  骠骑将军自元狩六年后就不再上战场,今次得见骠骑与同伴徒手搏熊,刘彻心下感慨万千,与其他将军吹嘘一番后一时兴起,当即命二人舞剑助兴。
  李世民皱眉,他身为秦王,除了李渊已经很久没人命令过他了。
  感觉自己就跟被人耍的猴子似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不引起多疑的刘彻生疑,他瞧了瞧身旁同样垂头目露不满的霍去病,最后两人都认命接过军士递过来的剑,深吸一气,手挽剑花,互揖一礼。
  在场所有的将军都对骠骑将军的剑术赞叹不绝,他的那位李姓朋友亦是武艺卓群,只有卫青猜到了刘彻此举的真正用意。
  即便刘彻面上不露,但心中确实耿耿于怀,他最为看中的骠骑将军无法再上战场,扬大汉国威。
  而其他的那些将领,更是连骠骑将军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至于大将军,刘彻一言既出,打定主意就算折翅也要把卫青留在自己身边。
  他想要推出去的,无法再为他所用。他终身不愿放手的,因自己的私心再也不会放任出去驰骋疆场。
  苦恼过这几年,直到今日,一次偶然他又发现了新的惊喜。
  此人几年前就出现在霍去病身边,刘彻确定他一定还帮霍去病抄过书。霍去病的字狂狷不羁像他本人,绝不会突然就改了风格。犹记那字矫若惊龙,浑然天成,肯定不是霍去病那臭小子写的。
  而且未见其人先闻其名,救了霍去病命的那个无名氏,应该也是他吧。
  刘彻指尖敲敲案几,坐正身形,对下边收剑擦汗的李世民敛容正色说看他骑射不错,问他可有破敌从军之意?
  面对皇帝的亲自招揽,李世民方才感觉到当初魏征面对他招揽时的窘迫。
  李世民一愣,捏住汗巾的手指似乎在抽筋,向卫青投去求助的目光,得到后者摇头,呆呆回首只盯着刘彻下巴微微躬身执礼汗颜道:“承蒙陛下错爱……”顿了一下十分为难道:“可草民志不在此呀。”
  他那煞有介事的装傻浑噩模样差点把一旁的霍去病逗乐了,只能抿唇竭力忍住笑,余光忽然瞥见腰间作平安玦的指环倏地极快闪过一阵光华。
  第44章
  刘彻没想过李世民会拒绝的如此干脆,一时说不出话,眼见气氛逐渐尴尬。作为天子也不好因为这点事就发火,只好暂时作罢,挥袖让他退下去。
  李世民和霍去病回到卫青身边坐下,动作整齐划一用手指揩去额上冒出的汗松了口气。
  不过心里怎么也无法安定,觉得就这样轻易放过不是这位天子的风格,总觉得他还有后招。李世民悄悄扯了扯卫青的袖子,小声道:“舅舅,救我。”
  卫青无奈,端起酒杯掩口,不动声色扫了坐在上首的刘彻一眼,微微侧脸对李世民小声道:“等明日回府商量。”
  这件事可大可小,最担心的就是因为李世民来历不明,身上有太多疑点,而他与当朝的两位大司马都交情甚笃。经历了那样多风风雨雨,刘彻当然相信卫青的忠心不二。但作为帝王,他本能的放不下戒心。
  而李世民的相貌偏不似纯正的中原人。纵使他自称父族是汉人,他自己也是汉人,刘彻问他要不要参军并且准备许他官职。除了见他真的颇有长干,更是存了试探。
  结果这小子装傻充楞,四两拨千斤宁愿自己被人笑话也不接话茬,硬生生把话题中止,让刘彻一时无法追究。
  正待皇帝在未央宫里准备找个更好的由头命人去再探虚实,长平侯府上也不像往日般宁静。
  知道刘彻绝不会善罢甘休,卫青、霍去病、李世民三人正在书房商议对策,李世民坐下端着茶杯刚刚吹上一口热气,看到自己的手掌变得半透明,他猛地抬头,“舅舅,不对劲。”几乎是下意识去喊卫青。
  霍去病和李世民身上所戴的指环同时红光大作,不妙之感顿生,站着的舅甥两人暗道不好,同时上前,只听李世民强作镇定的声线泄露一丝慌张,喃声道:“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我这样走了,若是陛下怪罪,舅舅你和阿鹞……”怎么办。话音未落,只得见人的身形忽明忽现,手中茶盏落地,瞬息间已经消失不见。
  霍去病抓过去只抓了个空,一掌拍上案几,仰头看向卫青,难色浮上脸庞,双双拧眉。
  ……
  自从秦王去东宫赴宴中毒吐血后,弘义宫连着十几天一直闭门谢客,外人以为是秦王身体还没好,实则更糟。不知为何秦王忽然沉睡不醒,唯恐太子和齐王知道趁机生事,此事一直瞒得严严实实。由秦王妃出面一力做主,连宫里的御医都不敢请,只能去请长安城中嘴严的大夫悄悄入弘义宫诊治。
  岂料大夫诊治之后只说秦王殿□□内余毒已清,目前身体虚弱,恐是精力不济才会一直沉睡不醒。
  就这般提心吊胆十几日,程知节奉敕命前往康州任刺史的途中接到秦王昏迷的消息,扔下一封辞官信,沿途假扮逃难的农民返回长安,悄悄进入弘义宫与尉迟敬德一道守卫府中安全。
  秦王寝卧房门紧闭,秦王手下仅剩还未调离的僚属急得团团直转。
  有人道:“这样下去不行,殿下一直未醒,难道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其他人附和道:“是啊,咱们不能眼睁睁看殿下被那群混账害死呀!”
  长孙无忌捂着头,面色苍白,神情憔悴,“诸位担忧我岂会不知,可殿下他昏迷不醒,王府诸人如今调离的调离,被贬的被贬。若是没有殿下首肯,你我光有想法,也无权行事呀。”
  他话一出众人沉默,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是束手无策,是手中没权。
  正待诸人气愤时,寝卧之内传来一阵惊叫。随即嘈杂声不绝于耳,一宫女推门而出对守在院中的人惊喜道:“殿下醒了!殿下醒了!”
  卧房寝榻之上,长孙无忧小心扶起李世民,后者半坐起身,脸色青白,胸膛起伏不定,漆黑的双瞳无法掩饰惊惧。他是直接从床上弹坐起来的,嘴里胡言乱语,极像是被魇住了。
  长孙无忧安抚他好久才渐渐平静下来,半眯着眼仰靠在床头虚弱问:“这是在何处,唔……现在什么日子?”
  “二哥在自己家呢。”长孙无忧喜极而泣,咬咬唇忍住颤音,“二哥已经睡了半月有余了。”
  “半月?”李世民着急下床,还未站稳脑中一片天旋地转袭来,“那敬德可安全了?对了,咬金和叔宝呢?”
  “回来了,都回来了。”长孙无忧扶住她,泪珠滚滚,心疼道:“二哥身体未好,咱先躺下,有事慢慢说。”
  李世民摇摇头,一脸哀色,“我躺不下,他们都是因为我,就连……”就连卫青和霍去病都可能因为他忽然消失而遭受无端猜忌和牵连。猛地顿住,这件事不能说。后退几步,他弯下腰不停大咳着,咳着咳着就开始呕苦水,整个人湿透,就像刚从水里捞上来。
  房中混乱,房外也突发惊呼,有人不顾阻拦冲进来,惊魂未定。
  “殿下!”那人怆然跪地,指着门外的天道:“太白星出现在正南方午位!”
  “什么!”
  李世民瞪大眼,抖着手叫人扶起他,跌跌撞撞走到门边往天上一望。
  太白昼见,预示将有兵戈要起,是天下更王,国家大乱的征兆。
  “殿下!”呼喊声此起彼伏,所有的人的目光一下全部聚集到李世民身上,他们不懂天象。但大体都知道太白经天可不是什么吉兆,一定会有人就此大作文章。
  李世民一一看过他们每一个人,那些人都不再说话,只是急切地盯着他,全神贯注的紧盯他。他们的心里都潜藏一只凶兽,叫嚣着,期盼着,热烈的想要将他推上去。
  李世民的心咚咚直跳,手指攥紧胸前的衣衫,他大口喘着气。
  过了一会儿,李世民道:“诸位都先回去。”
  “殿下!”众人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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