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首先,常姞看着陈春绿期待的面庞,斟酌了一下词语,随即吐出了两个字:“野兽。”
“哎,不是?”坐在常姞旁边的陈春绿一巴掌拍在沙子上,好奇地探过头,“常姞,为什么是野兽?”
看着陈春绿好奇的神情,常姞觉得她确实像一只毛茸茸的野兽,应许像狐猴,充满好奇心、性情温和的太阳崇拜者。
“因为你身上有一种狂野又自然的力量,野兽也代表一种未被规训的自由或纯粹的生命力。”
谈及路滟,常姞说是“玫瑰”,一种颓靡又富有吸引力的美。
谈及边水琼,常姞说是“河流”,温和、热烈、独特,一直坚定地往前流。
谈及时桃,常姞说是“文竹”,温婉、闲适、带着独特的书卷气,对知识充满渴求。
见状,时桃开着玩笑说:“把我说得这么好,怎么还选择了苏莳?”
常姞从容地回道:“这对我来说不是一道选择题。但是你也说没有关系,不是吗?”
“当然,没有关系。”时桃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温婉,并带着对自我的深度认同,“毕竟你不喜欢我也不影响我是一个很好的人。”
常姞浅笑着点了点头:“当然。”
苏莳眉眼微动,只是侧过头看向常姞,问她:“那我呢?”
要用哪两个字形容对苏莳的第一印象呢?
常姞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苏莳那天,那天的黄昏很像纳米比亚西海岸荒漠的颜色,苍黄的铺盖在她的头顶上。
而苏莳是一道降临在她晦暗生命里的彩虹,带着温和的、不可逆转的光芒。
常姞弯起眼角,像一道彩虹的弧度。于是,她张口给出了答案:“彩虹。”
一道她生命里美丽的、丰富的、神秘的、在潮湿过后出现的彩虹。一道似在荒漠里不会遇到的彩虹,却宿命般的让她遇到了。
在此之后,常姞带着对爱的相信,一步步地去走进她的爱里。
“彩虹。”苏莳咀嚼着这两个字,觉得很新奇,她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这样如荒漠般的人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居然是彩虹。
于是,苏莳仰起头,看着眼前的篝火神色不明,末了,她对常姞说了一句:“常姞,你知道吗?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情话。”
“因为我是带着爱意说的,所以每一句话都是情话。”常姞愣了一下,抬手揪住了苏莳的衣袖,问她,“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其实苏莳早已在某个瞬间想起了她与常姞的第一次见面。那一天,她从墓园出来后,本想找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梳理一下内心那些晦暗的情绪。
就在苏莳七拐八拐的走进一条街道时,就看到蹲在地上哭泣的常姞,不知为何,苏莳在常姞身上看到了十七岁的自己,一样的悲怆与无助。
于是,苏莳一步步地走到她的面前,拿着湿巾柔和地擦掉她脸上的污渍,将自己身上仅有一颗糖递给她吃,听她讲一个少女悲伤的心事……再带着她一步步地走出这条破败的街道。
这样想着,苏莳用指尖在沙地上写下一个词:“小猫。”
很神奇。一只无助的、流浪的小猫被她发现和短暂治愈后,花了漫长的时间在寻找她、追逐她和爱她。
常姞顿了一下,察觉到苏莳这是想起来她们的初遇了,她莫名有些羞涩地垂下头,没去看苏莳的眼睛。
毕竟,她觉得当初的自己确实像一只狼狈的小猫。
“不是,你们确定要继续调情下去吗?”路滟轻咳了一声,提醒着自己的存在,却又补了一句,“虽然我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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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她们带着一些生活物资和儿童绘本去拜访纳米比亚西北部的辛巴族部落,即红泥族部落。
辛巴族是保持着原始传统的民族部落,而红泥护肤是辛巴族的本地特色。常姞她们观看了红泥的制作方法,是由红色赭石粉、牛油、草药混合而成,而辛巴女性每日都用这些红泥涂抹全身。
导游黑巧介绍完之后,说如果常姞她们感兴趣的话可以体验一下红泥护肤。
于是,苏莳用手指蘸着红泥均匀地涂抹在常姞的脸上,看着常姞一点点地变成了一个红色小番薯,涂着涂着苏莳就忍不住笑了。
“你是不是在笑我……变成了一个红色小番薯?”常姞睁开眼睛,似洞悉了苏莳的想法。
“嗯。”苏莳不可置否,又笑着补了一句,“我只是觉得挺可爱的。”
“那我也要给你涂。”
“好。”苏莳温和地应下了,闭上眼睛,将脸朝着常姞的方向凑过去。
常姞看着苏莳近在咫尺的脸,克制住了想亲吻的冲动,她用指尖蘸着红泥,轻缓地点在苏莳的脸上,再接着又点了一下。
苏莳掀开眼皮,失笑地看着常姞,问她:“你这样一点一点的,要点到什么时候?”
旁边的导游黑巧感到奇怪地看着她们,以为苏莳是需要帮忙,于是,有些发懵地问:“请问需要要帮忙涂吗?”
常姞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用了”,随即用蘸着红泥的掌心摁在苏莳脸上。
苏莳眯了眯眼睛,示弱般地勾起常姞的手指,语气也软了下去:“你能不能温柔点?”
旁边的黑巧莫名在心里感叹道:“真是一对奇怪的人类朋友。”
于是,常姞动作温柔地将苏莳涂抹成一个同款红色小番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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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纳米比亚的这一周,她们在骷髅海岸见证岁月的残骸,在荒漠上围着燃烧的篝火跳舞,她们坐着四驱车穿过红沙漠,穿过死亡谷,追赶一场红色的日落。
红色的日光像流动的血液,在她们的生命里汩汩而流,流过她们荆棘的、贫瘠的、富饶的、生机的一切。
在西海岸观看最后一场日落时,她们站在璀璨的日光中,眼睛里悬挂着一轮红日。她们举着被红泥涂抹的、湿漉泥泞的双手,却对着镜头笑着说自己永不对这个世界投降。
是的。
大漠,海洋,生命,远方,她们与万物都将一直奔腾,永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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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纳米比亚后,她们再次拥有了一个短暂的假期。
晚上,常姞和苏莳一起在房间的浴室里共浴,在一片氤氲的水汽中,她们为彼此褪去打湿的衣裳,裸露出自己的酮体。
苏莳站起身,随意地捞起自己的白衬衫,对着常姞说了句:“乖,别动。”
常姞应下了,随即她的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苏莳用白衬衫在她的手腕打了一个结。
苏莳喜欢在做/爱时束缚她,喜欢她在静止中缓缓颤动的模样,喜欢她成为自己掌心里一株敏感的植物。
于是,她的手指缓缓地掠过常姞这一株敏感的植物……
苏莳感受着常姞颤抖的身躯,低头亲吻着她泛红的眼尾,随后她用潮湿的手指挑起常姞迷离的面庞。
像鱼鳞一样在水波中迷离着。
苏莳惬意地勾起嘴角,手指在常姞的下巴处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她用慵懒的语气对着常姞说:
“常姞,你要说爱我。”
常姞的脊背贴着瓷砖,她翕动着唇瓣,低声喘着,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像纳米比亚的西海岸,一半是冰凉的海水,一半是饥渴的荒漠。
她汲取着,她祈求着,唤着姐姐,说着爱意。却又偷偷解开捆绑着自己双手的白色衬衫,随着白色衬衫散落在地砖上,常姞抬起手搂住苏莳的腰身,摁着她的腰身步步逼近,直到将苏莳抵在玻璃镜上。
玻璃镜搁着苏莳裸露的脊背,她依旧漫不经心地看着常姞,笑着说此时的常姞像一只幼兽,似要露出自己并不锋利的牙齿,啃咬着她,在她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常姞不置可否,她缓慢地蹲下身去,双手落在苏莳的膝盖上,一点点地将其分开。
“姐姐,你要说爱我。”
她就像苏莳口中的幼兽,给予着,也索求着。
白昼与黑夜,荒漠与海水,她们交换着,直到分不清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第52章 她们做了一场漫长的爱
还是分得清的。
常姞依旧觉得自己是猎物,无形的绳索一头套在她身上,一头被苏莳握在手里,牵引着。
她像一头心甘情愿俯首的猎物。膝盖被苏莳一点点地踩下去,直到皮肤紧贴在冰凉的地砖上。
常姞仰头看向苏莳,脖颈绷出一个美丽的弧度,目光应许像一枚红日,滚烫地流泻而出。
苏莳低头看着常姞,漫不经心地噙着笑意,随后游刃有余地捞起被打湿的白衬衫,将其随意地捆绑在常姞的后脑勺上,蒙住了她的眼睛。
于是,常姞眼前的世界霎时变得朦胧、迷离而潮湿。就像从西海岸打捞起的一场梦,而苏莳就是这场梦中的海妖,仅用寥寥的言语就能垂钓她一切的一切。
她听到苏莳轻声说:“继续吧。”
被剥夺了一半视线后,常姞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多了分难以言明的禁忌感。常姞在朦胧模糊的光线中,手握着苏莳的膝盖,动作缓慢地朝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