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伸进衣襟里,调整衣衫,指尖用力按下,发现柰子还是会重新浮起来。
再按,再浮,再堵,再起……
折腾许久,反反复复不见起色。
他连花瓶,笔墨纸砚,都砸了个个稀巴烂。
全是萧韫的错。
秦是站在门口:“王爷发生何事?卑职进来可好?”
“滚!”
本来连续几日奔波,已让他疲惫不已。现下,他又发了如此盛火,整个人有些困乏。
他和衣而睡,企图将刚刚的所作所为抛掷脑后,然而越是这么想,越是会想起萧韫的舌头。
好软,好舒服。
他卷起被子,死死地捂住身子,嘴里骂骂咧咧,很是不爽。
萧韫回去后,肯定会偷偷嘲笑他!
他要睡一觉,缓解累日来的沉重。
倘若醒来还是这么生气,浮肿的柰子还不消下去的话,他就杀了萧韫。
明明身体沉重,无论如何他都睡不着,勉勉强强浅眠,梦里全是他在战场上厮杀,血肉喷洒在脸的画面。
他撕咬敌人的血肉,毫无人性,毫无道德,沦为野兽。
吃下烂肉,他好受多了。
忽地混乱腐烂的尸山血海,他看到萧韫坐在一片火海中,悠悠弹琴。
五更上朝前醒来,他猛地睁开眼睛,热汗渐冷。
撩开衣襟,终于消下去了。
幸好没事,他饶萧韫一命。
◇ 第24章 今晚萧韫等你
林见山浑身是汗,梦里画面跳了一个又一个,历历在目。胸腔上那颗心不断跳动,跳得他整个人心慌慌的。
他起身擦擦汗,眼看着即将上朝,衣服来不及披上,透过窗台,跳进萧韫的房间。
天色黯淡,隐隐有一抹浅薄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月光笼罩,一道身影拉长,盖在萧韫床上。
萧韫酣睡沉沉,影子驻足在床头,眸光逐渐深邃,紧盯着那张安然入睡的脸。
他做了一夜的噩梦,然而始作俑者却在呼呼大睡。
他往床边一坐,冰凉的手伸进被窝里,摩挲片刻,找到萧韫受伤的脚踝,将跌打药酒擦在脚踝处。
萧韫迷迷糊糊醒来,睁着那双惺忪的眼睛,心中一吓,迅速抓住枕头下的剪刀,尖头对准林见山,林见山侧过脑袋。
清晨,一缕冷风吹进窗台,帐幔上流苏晃动。
“嘶——”
林见山加重手中的力度,“剪刀对准本王,想行刺本王?提防本王?”
手中的剪刀扔向一旁,萧韫委屈地说:“王爷此心可鉴,我冤枉呀。王爷平白无故出现在床头,我难免吓到。先前在教坊司,我只是一介文人,哪里挡得住那些豺狼虎豹?不得已用剪刀保护自己。那日的刺客,是我心头上的一根刺,我怕怕。”
“王爷你对我真好,上朝之前还为我揉脚,嘶——好疼——轻点——疼疼我——”
“你再说这种恶心话?”林见山再次加重手中的力度,狠狠揉搓他的脚踝。
别的话不说,非得拿两年前那套淫乱叫声来恶心他?
萧韫自觉理亏,他也没想过林见山突然抽风,一大早跑到床头来吓人,这才拿着剪刀对准林见山。
他抓起被子,盖在林见山的身上,两人共享一床被子。
“王爷衣物单薄,别着凉了。你看看,头发未梳,还想着上朝之前来看我一眼,我自当欣喜。”
林见山嗅了嗅被子上好闻的柚子花香,脸色愈发冷瘆,扔下药瓶,转身站起来,“你在王府里别闲着没事做,做做清洗,王府不养闲人。”
“昨日秦大人嘱咐我,要为王爷清洗衣服,这不……”
林见山见他欲言又止,眸光深深,紧紧注视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些什么,不觉咽了一口气。
“浴房里散落了些衣服,都是王爷的……”
林见山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攥紧拳头,却丝毫不敢与萧韫对视一眼。
昨日,他用衣物盖住萧韫的脑袋,私欲自解时,当时手上黏糊糊的,他随手用脱下的中衣擦拭。
他……该不会……
萧韫见状,总想逗他,尤其喜欢看到林见山手足无措的样子,莫名让他心情愉悦。
他头发披散下来,明明刚睡醒,却柔顺如瀑。起身跪趴在床上,慢慢爬向床边,伸手拽住林见山的衣摆,仰着头望着林见山,戏谑道:“王爷昨日在浴房,何时背着我偷偷自疏?”
林见山俯眸,看到他跪趴在自己面前时,胸口衣襟大敞,里面雪白又硬朗,风光大好。那张冷冽的脸上明显慌乱,朝后退了一步,可萧韫拽着他的衣摆,让他无处可逃。
“好快。”
萧韫冷不丁地发出这两个字。
“什么?”
“我说王爷好快。”
林见山后知后觉才发现他所说的好快是什么意思,微微靠近萧韫,一把拽住萧韫的头发,恼羞成怒,“你再说一遍。”
“疼……”萧韫蹙眉,使坏抬手,掌心覆盖在林见山的胯腹之下。
林见山一时恼怒,死死钳住他的双手,“你方才做什么?”
“先前,那位有着丰富经验的兔相公曾倾囊相授,有法子让王爷持久,王爷要试试吗?”
林见山那张冰冷至极的脸上罕见露出羞赧,连擒住萧韫双手的力度都逐渐加重。
萧韫像一只色彩鲜艳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装得无辜接近他,然而一旦等他放松警惕下来,一定会啃咬他。
“王爷脸红。”萧韫眼睛亮亮的,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张祸害人的脸故意在他面前晃。
“天热。”
“王爷很喜欢我的服侍吗?今晚……”萧韫欲言又止,呼吸吐纳,尽悉喷洒在林见山的下巴,“萧韫等你。”
“你别白费心思,想着要讨好本王。”
“人家喜欢嘛。”
“喜欢什么?”
“喜欢王爷,喜欢伺候王爷,王爷的一切,都喜欢得紧。”
“你怎么如此不要脸?寻本王开心。”
萧韫跪着起身,借势靠在林见山的肩膀上,“秦大人昨日说王爷的肩膀疼,明明我靠王爷肩膀,王爷不说疼,也不推开我,肯定是看我脚踝受伤,借此为我取来药酒,好开心。”
“王爷,你别总说冷言冷语伤我,好不好嘛?”他靠在林见山的肩膀上,挣脱开林见山的束缚,掌心覆盖在林见山厚实鼓鼓的胸膛上,来回摩挲,情深意切地说,“自从萧家没落之后,没人对我这般用心。”
说着,他还嘤嘤啜泣,抬起泛红的眼眸,声音又软又甜,“王爷……你对我真好,从教坊司救我,一夜掷千两,还在陛下面前求婚。一开始我觉得不真实,不愿承认喜欢王爷,怕拖累王爷。自从我纳入王府,王爷从未刁难我,好吃好喝伺候我,未曾亏待。我不是不知感恩之人。”
林见山有些愣住,任由那只手在自己的胸口来回摩擦。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肉麻话,不知道为何这话从萧韫的嘴里说出来有种别样的舒服。
“我知道王爷让孟将军教我马术,是为了试探我。”
林见山当即否认:“你胡说,明明是你勾引他。”
“我想着将计就计,何不跟孟将军处得好,或许王爷看到以后,会在意我,会吃醋。王爷,你在意吗?”
萧韫朗目明亮,努了努嘴:“人家好难过,王爷不在乎我,呜呜呜呜……”
林见山心里那座冰山渐渐融化,压声喝道:“别哭了,从前不见你这么爱哭。”
“从前我不曾如此狼狈,让人在教坊司侮辱,被丞相老匹夫惦记着,被他派人下毒,呜呜呜呜……我怕怕……王爷,保护我好不好?我怕我会死,从此见不到王爷。”
他越哭越来劲,整个人贴在林见山的身上,靠在肩膀上,一颤一颤的,我见犹怜。
林见山嗅着他的柚子花香,举着双手,不知放在哪里,思量再三,还是把手放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打,“别哭了,烦人。”
“王爷烦我吗?”他的哭声愈发压抑,点点落在林见山的脖颈处“还在斤斤计较,气我以前跟你作对,政见不同罢了。”
“不烦你,保护你,行了吧。”
孟将军勾引萧韫的事,到底还是让萧韫知道了,林见山有些难堪。
这人在自己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又一番肺腑之言,自己也该宽宏大量,多次计较。
从前他与萧韫两人在朝堂上争论,互相看对方不爽,眼下萧韫已放下往日的芥蒂,率先示好,他大人有大量,没必要再继续记恨下去。
萧韫毕竟是他的妾室。
“别哭了,本王会为你讨回公道。”
只不过丞相的势力庞大,根基稳固,没有重大的罪责,不容易扳倒。
“如何讨回公道?王爷有证据吗?”
“妾室不参政。”
萧韫一时语塞,这话真是回旋镖。
“时间不早了,你好好歇着,”林见山松开他,看到他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犹豫片刻,抬手揩拭他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