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秋风乍起,带着肃杀之气,席卷而来。衣袂猎猎飞扬,墨发如纵横的枝条摇曳,林见山像一座嗜血魔像,傲立在风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太子闻言,旋即远离萧韫一大步,心里恨得牙痒痒,声音颤抖:“宸王……本宫……只是以为这厮是刺客……没想到真是宸王的手下,哈哈哈哈……误会误会。”
  话刚说完,太子迅速逃跑,所有护卫跟着一起跑了。
  萧韫垂眸低眼,听到从江与林见山正在低语,在讲刚刚发生的事。
  果不其然,林见山不动声色地走到面前,不等萧韫解释,那只戴着念珠的手,狠狠拽住萧韫的头发,拉到跟前,“管好你的嘴,管好你的眼睛。”
  这张嘴巴惯会说些花言巧语,这双眼睛惯会迷惑人,都是勾引人的好武器。
  林见山知道太子至愚至昧,糊涂昏庸,难免受人蛊惑,可他不希望迷惑东宫的罪责落在萧韫身上。
  一想那个死去的梁希成,长得与萧韫很像,他开始心存芥蒂,提防太子,设想着萧韫若是跟他们是一伙人。
  “你宁可信旁人,也不听我一句。我身微言轻,孑然一身,若公然忤逆太子殿下,当下谁会救我?你又不在我身边,我好怕怕。”萧韫陡然间拧紧了眉头,眉梢眼角尽是乖巧之色,眼眶中还隐隐泛起了泪花。
  即便此刻他脸上露出这般狰狞的表情,这张出众的脸庞却依旧不减美丽。相反,添了几分别样的丑态,精致的五官在这复杂神情的映衬下,更显风姿卓然,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萧韫抬手,抓住林见山的手腕,试图让他轻些,轻声细语地吐出两个字:“我疼。”
  两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林见山松开他的头发,抚平捋顺,像抚摸爱宠一般,警告他:“这几日,你还是乖乖呆着,不许出门。”
  萧韫满脸闷气,瞪他:“你就知道折腾我,不理你了。”
  林见山不以为意,嘱咐从江看好萧韫。
  回去时,太子气得直跺脚。
  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偷腥到萧韫。
  他既害怕又刺激,只想把这顶绿帽子,重重地甩在林见山脑袋上,那简直爽死了。
  下次一定要趁林见山不在,好好抱抱萧韫。
  香,香得魂都飘了。他甚至觉得手指还残留着萧韫的气味,能回味好久。
  太监刘敬见机怂恿:“殿下,宸王如此恐怖,要不算了吧。可怜萧韫,无法脱身宸王。小的看他想亲近殿下,又矜持,不敢冒犯殿下。哎,与殿下无缘了。”
  太子闻着掌心寥寥无几的气味,闻言怒斥一声:“放屁,宸王算什么东西?等本宫继承大位……哼……当下,你好好想想,有何法子,让萧韫与本宫亲近?”
  刘敬转珠子一转,灵光乍现:“何不等宸王前去督办凿山时,太子装病。小的让人在宸王下榻的院子放火,到时候,太子英雄救美……救到咱府上……”
  “好法子,就这么干!”
  太子想着美人在怀,憨笑一声,赏了刘敬一把金豆子,并承诺办好事,重重有赏。
  ◇ 第33章 王爷,你吃醋了?
  林见山限制萧韫的自由,可他自己也陷入僵局。
  洛盖嘴巴很硬,敲不开话,扬言要饿死,被手下硬塞强灌汤药,最后一头撞在墙上,奄奄一息。
  林见山立刻找来大夫,查看洛盖的身体,勉强救下。
  迫于无奈,他打算让萧韫假装在自己面前行刑,假装被他折磨,骗取洛盖口中的信。
  萧韫不肯,一来是气林见山拽他头发,二来故意给林见山找不痛快,不想帮他,直说对有情有义之人不能诓骗。
  这般维护洛盖,林见山气得砸碎整张桌子。萧韫不为所动,转头趴在床上痛哭,指责林见山带他来武广镇,就是利用他,对付洛盖。
  林见山虚心,一声不吭。
  他确实有这个算计,但逼问洛盖不过是带萧韫出来散心顺便做的事罢了。
  隔天,洛盖从昏迷中醒来,哭着大喊要见萧韫,否则他自尽撞墙,咬舌自尽,瓷片割喉,撞刀口上。
  林见山很不愿意让这人与萧韫说话,一个字都不行。
  “你没资格同本王讨价,萧韫在本王手上。”
  “大不了我与他共赴黄泉,在地下成全一段泉台姻缘。”洛盖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一刻,他才如梦初醒,彻底看明白,萧韫在林见山心目中的地位绝非一般,这份分量远超他之前的想象。
  林见山听到这话,攥紧拳头,太阳穴突突乱跳,想杀了这软硬不吃的家伙。
  这些日子他每天让人折磨洛盖,却始终敲不开洛盖的嘴。
  虽不愿意,林见山但还是让步,允许萧韫前去见洛盖。
  只不过洛盖得寸进尺,要萧韫独自前往。
  过分至极,林见山冲进萧韫的房间,把萧韫身上好看的金丝锦白袍褪去,硬要他换上一套简朴的素衣,用药将萧韫的脸涂得发黄,不让洛盖看到萧韫的俊容。
  洛盖关押在厢房,由林见山的手下看管,四面八方皆有巡逻队巡逻,门口有人把守,森严壁垒,一只蚂蚁爬进不去。
  萧韫迈进洛盖的房间,这里比王府的密室环境好很多,宽阔敞亮,铁链声哐哐作响,四周巡逻队的脚步声井然有序。
  洛盖被锁在床上动弹不得,满身血水,看到萧韫走来,会心一笑,但他察觉到林见山在门外偷听,怒吼一声:“林见山,奸诈小人,你最好速速离开,偷听非君子所为。”
  门外的林见山脸色阴沉,转身离开,不屑道:“本王本就不是君子。”
  林见山离开后,洛盖才有气无力地说:“那夜,你提刀杀我,我知道你迫不得已,手指还疼吧。”
  萧韫没应,悠长的影子落在洛盖身上,眸光厉然,紧紧盯着洛盖,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洛盖挪了挪身子,微微仰起头,“还记得小时候你摘了野莓果子给我弄茶饮的事吗?我还想再喝。”
  萧韫轻笑:“不记得。”
  “为何不记得?”洛盖眼里满是慌乱,嘴角的血流下,“你怎么能不记得呢?那时候我还说……要娶你……咳咳……”
  咳嗽音刚落,他自嘲地笑了笑,“早知你能接受男子,我抢也要把你抢回去当妻。”
  萧韫坐在他身边,掏出外伤药,倒在手绢上,擦在他脸上的伤口,直接问道:“武广镇到底有什么秘密?洛盖,你连林见山都说,却不告诉我?”
  洛盖自然细无巨细地告诉他当年当今皇帝与丞相二人,策划行刺老宸王一事,“林见山与他母亲一路逃跑,被御狼族的人追杀,逃到深林,第七天的时候,最后林见山还被御狼族的人抓了。”
  果然与萧韫猜想的差不多,皇帝与丞相联手,戕害手足,登上皇位。
  “信呢?”
  “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萧韫蹙眉,半信半疑地把脑袋凑上去,哪知洛盖靠在他耳边,呼吸沉沉,半晌不说话。
  等了片刻,不见他说话,萧韫正要抬头,洛盖才气喘吁吁地问:“你是替林见山问的?”
  萧韫坐直身子,“洛盖,萧家没了,我得为自己谋划。”
  “离开林见山,跟我私奔。如果上次我去王府找你,你跟我走,我们会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策马奔腾。”
  “我不愿意。”萧韫果断拒绝,准确而言,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以不记得为理由。
  洛盖倒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惜了,往日种种过去了,他没法给予洛盖任何回应。
  “为何不愿意?所以你宁可为妾,也要变心抛弃我?你父亲当年为了妾,抛弃你们母子,你怎么愿意……”洛盖眼里泛着泪,越想越觉得烦躁,声音大了几分,“你滚啊。”
  他不明白,人心怎么变得如此快?
  十多年不见,萧韫的模样也变了,从前向往自由的心变了,对他的态度也变了。
  林见山在外院候着,见萧韫走出院子,急忙问道:“洛盖有说什么吗?”
  萧韫摇头,自顾自地离开。
  “本王问你话,你好好回答。”
  “累了。”萧韫不理他。
  林见山望着萧韫离开的背影,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怪怪的?
  一啸顺着王爷的视线,问道:“王爷,怎么了?”
  “无事。”林见山若有所思,跟着萧韫往前走去,想同萧韫说说话,很介意他们到底聊了什么。
  或者他该去问问巡逻队的将士,问问他们可有听到什么声音,两人有没有亲密举动,有没有瞒着他做不该做的事情。
  越想越火冒三丈,回到萧韫房间,林见山一个箭步赶上,拽住萧韫的胳膊。“本王让你好好问他信在何处,你为何没问出来?你这么急着走,心里有鬼?你们单独相处,究竟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他不愿说,我哪有法子?还是说,让我美色诱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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