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啸:“陛下,秦大人身子不好,天牢潮湿阴暗,脏乱无比,只怕秦大人的身子会更差。”
  林见山:“去把他带来,朕赏他一口饭。”
  饭?
  一啸僵在原地。
  他伺候林见山多年,知道林见山的手段,凶残冷血,对待敌人,只会恨自己杀得不够狠心,怕是秦是最后一顿饭。
  御花园中,一派生机勃勃之景。各色花卉开得绚烂夺目,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林见山立于花丛间,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捻着一朵粉色山茶花的花蕊。
  那花瓣娇嫩欲滴,如美人的笑靥。他目光柔和,心中暗自思忖,萧韫应当会钟情于这般大大方方、明艳动人的美好之物。
  让人送两盆到宫里。
  秦是前来拜见,一身素色囚衣,头发敛得整齐,他本就被林见山杖责,眼下大牢里没条件换药,也没人伺候,模样瞧着有几分狼狈。
  宦官安排秦是用膳,看得一啸紧张不已。
  他害怕饭里有毒。
  秦是象征性吃了几口,“陛下龙体重伤,本应安心静养,却召见罪臣,如此隆恩,罪臣心中惶恐难安。”
  林见山冷笑:“难安?朕伤了,你该知道行刺的下场。”
  “秦是罪该万死!”秦是当即跪在地上,磕头认错,“是罪臣愚蠢。”
  “满朝文武,纷纷上奏,要朕处死你。”
  “罪臣罪有应得。”
  林见山沉默片刻,他向来不会苛待身边人,更别提秦是带他长大。
  “兰石族回到武广山,很多事需要处理,你去帮忙。”
  秦是震惊,“陛下不怕臣有偏见……”
  “前提是你活得下来。”林见山低声道,“杖责三十大板,你若是活得下来,天意如此,朕不干预。这顿饭,是你最后一顿,还是平日里的一顿,就看你的造化。”
  对于常年在军营中摸爬滚打、身强体健的男人来说,三十大板或许尚可咬牙承受,算不得什么严峻的考验。
  然而秦是身为文臣,素来体质孱弱,不能与武夫相提并论。
  上次仅受了十个大板,他已奄奄一息,险些丢了性命。如今这三十大板之刑,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一啸闻言,松了一口气,与从江对视。
  “谢陛下!”秦是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响头。
  听闻三十大板,一啸与从江坐不住了。
  一啸:“陛下,我愿……”
  林见山:“闭嘴!”
  从江举手:“我来,是我指使秦哥的。”
  心虚的眼眸对上林见山严厉的眸子,从江赶忙挪开视线,“我才是幕后黑手。”
  林见山:“你可知欺君之罪?”
  从江还不习惯林见山当皇帝的这一事,蔫蔫地说:“我就是背后指使的,求陛下罚我。”
  秦是:“你们都闭嘴。”
  林见山拍了拍手,外面走来两个侍卫,“拖下去,三十大板!”
  一啸暗暗攥紧了拳头,心中满是焦急,他用眼神示意那两个即将行刑的侍卫,期望他们能够手下留情,打得轻一些。
  可林见山就站在一旁,那两个侍卫哪里敢稍有懈怠,更不敢随意乱瞥,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触怒了皇帝,只能硬着头皮,准备执行刑罚。
  春意美景,花丛中传来秦是痛苦的哀叫声,凄厉而绝望。
  行刑的板子重重落下,每一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一啸的心上,令他心痛如绞。
  一啸眼眶通红,全然不顾林见山就在眼前,心中只有对秦是的担忧,猛地冲下阶梯,发了疯似的想要朝着秦是的方向奔去。
  可刚一动身,便被身旁的侍卫察觉,几双手迅速伸来,将他死死拦住。
  侍卫哪里是一啸的对手,被推得撞在地上。
  “一啸,你再发疯,朕打他五十大板。”
  一啸顿在原地,跪在地上,趴在林见山的腿边,急得快哭:“陛下,打我,我难受得快死。我身子强壮不怕打。”
  从江抿了抿嘴,犹豫片刻,直接冲上去,趴在秦是的身上,“打我,我的命不值钱。”
  一啸不顾一切,疾冲上前,毅然挡在板子前。
  只见他牙关紧咬,双眼满是坚毅,任由那沉重的板子毫不留情地重重砸在自己的后背上,每一击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带着钻心的剧痛。
  他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用自己的身躯守护身下的兄弟。
  林见山蹙眉,自己俨然成了一位不近人情的昏君。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御花园,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秦是早已昏迷,十几个大板下来,身下一片血肉模糊。
  一啸的泪水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侍卫,指挥着众侍卫抬来担架,将气息微弱的秦是抱到担架。随后,他与从江推起车,一路护送到太医院,生怕秦是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哥哥要是出事,他也不活了。
  夜幕降临,踏入萧韫的寝宫,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两盆开得妖冶的山茶花。
  花瓣层层舒展,在昏黄烛火的映照下,似有光彩流转,为这平素略显清冷的宫殿添了几分鲜活。
  萧韫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捻着花瓣,凑近吻了吻,像是爱人的唇瓣,温柔美好。
  林见山乏了,忙了一天的朝务。纵然受伤,他也不敢懈怠,生怕有些事没过目。
  萧韫没睡,抬眸见林见山进门,迎了上去,查看林见山的伤口。
  “受伤了,怎么还到处折腾?”
  “虽说处置了一批大臣,但事务繁重,还需要有人顶替上来。”
  萧韫让扶柳端来热水,热水里用纱布泡了药材,能安神助眠,减轻疲惫。
  眼看着萧韫要蹲下来脱他的鞋子,林见山当即抓住他的手,“你作甚?这种事,近侍会做。”
  “你为我倾尽心力,诸多事宜皆劳你费神操持。而我却整日困在这寝宫之内,一件能为你分担的事都做不到。”萧韫蹲下身,褪去龙靴,握着林见山的脚,手背轻轻碰了碰温水,试试温度,“烫吗?”
  “刚好,”林见山深深凝视着眼前人低眉顺眼的模样,真真是颇有几分倾国宠妃才有的万种风情。一时间,他心中竟泛起丝丝涟漪,只觉身上的伤口再如何疼痛难忍,为了眼前这动人之景,也都值当了。
  “今日我杖责了秦是。”
  “秦大人可惜了。”
  “你不恨他?”
  “当年之事,你我都身不由己。上一代人的恩怨,不该我们来承担。”萧韫握住林见山的脚,动作小心翼翼,指尖沿着林见山脚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缓缓游移,随后又穿过脚指缝,一下又一下摩挲着。
  痒,痒得林见山心尖发热,一抹薄汗蒙上后背。
  林见山摸摸他的脑袋,“故意挠我?”
  “陛下的脚,生得如此好看。这双脚顶天立地,于朝堂之上、天下之间,皆可睥睨众生,尽显帝王之威。可如今,这双尊贵无比的脚,却被我握在掌心,只觉荣幸之至。”
  萧韫的双眸之中,悄然漫上了几缕暧昧且缱绻的情意,滚烫而炽热。
  他的手未作停歇,继续轻柔地摩挲着林见山的脚,动作舒缓而又带着丝丝缕缕的亲昵,描摹着脚背轮廓。
  那双脚被水浸润后,润白又削瘦,在萧韫那双白嫩的掌心摩挲下,像是抚摸一件稀释珍宝。药香味弥漫,回荡在温水清波中。
  忽地,萧韫抬起他的脚,在他的脚踝处咬了一口。
  湿漉漉的脚不经意间蹭上萧韫那身素白锦袍,转瞬就洇湿了大片胸口衣襟。萧韫猛地一抬,林见山猝不及防,身体失衡,狼狈地往后仰倒去。
  “你松开,我倒了。”林见山用力撑起身子看他,却快要溺死在萧韫那双明亮的眸子。
  萧韫抬着他的腿,擦在胸口上的衣襟,笑得眼睛亮亮的,“陛下,我的衣服轻柔,擦着舒服。”
  “就知道耍些花招,讨我喜欢。”林见山苦笑,可又很是受用。
  萧韫的胸膛一片水渍,穿久了,林见山怕他受凉,“去把衣服换了。”
  “等等,”萧韫直勾勾地盯着林见山的脚,擦干后,手指轻轻抚摸,像只伸懒腰的猫,亲了一口,又慢悠悠地舔了舔。
  “萧韫!”林见山真快被这人羞红了脸,这地方怎么也亲?
  “陛下,哪哪都好看,哪哪都好闻。”
  “你是不是情雾闻多了?”
  难怪之前靠近萧韫,他总想着亲吻萧韫,在情雾的作用下,他会失去理智,想对萧韫做些过分的事。
  “怎么会呢?我自己想亲的。”
  平时萧韫舔他后面的*口就不说了,现在还亲脚?
  难以想象。
  林见山一如既往地警告他的:“亲了它,你就不能亲我嘴。这是命令。”
  萧韫嘴角一勾,嗤笑出声,旋即双臂一紧,将林见山牢牢圈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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