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采薇道:“大祭司说将太子安排到明王殿的耳房中去。”
李应棠来孔雀宫中住是为了寻求大明王的庇佑,住在明王殿里最合适,而且和大明王住在一起绝对算不上怠慢。
公仪琢松了一口气,师兄做事总是最妥帖的。
听到李应棠已经被安排好了,公仪琢略微放心,就算李应棠再不守规矩,想必在明王殿里也会收敛一些。
安稳的吃了一顿晚饭,公仪琢又看了一会儿话本,洗了个澡就打算睡觉。
他昨晚退烧时出了一身的汗,李应棠竟然没有嫌弃抱着他睡了半夜,今天早上他刚起床的时候其实就想洗个澡,但是采薇怕他受凉没让他洗,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公仪琢实在忍不下去了,说服采薇简单洗了一下。
洗完澡之后舒服许多,公仪琢从汤池中出来,坐在一张竹榻上擦身体,他大腿上的擦伤已经结痂了,只是那块皮肤还是很脆弱,一不小心就会蹭破,他将布巾压在上面吸了吸水就算擦干了。
系统看他伤的这么严重其实也有些心疼,“你这伤要是让李应棠看到,他肯定得疯了。”
公仪琢动作一顿,耳尖紧接着就红了起来,系统那个时候被关进了小黑屋,所以不知道李应棠早就清清楚楚的看过了,还……
太羞耻了,不适合回想。
要不是李应棠胡来,他腿上的伤还不一定会变得这么严重,没破的地方都让他给舔破了了,不过那个时候看不太出来,只能看到一片红,现在结痂了才看着狰狞了许多。
公仪琢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不过这种地方留疤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擦完伤处后,他看了眼血痂旁边的好地方,发现李应棠咬的那个牙印没有了,默默松了一口气,那种东西也太羞耻了,幸好消得快。
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公仪琢正要把采薇叫进来帮他擦头发,他的头发又长又密,自己一个人实在不好擦,等擦干都要半夜了,怀念现代的吹风机。
不等他叫,采薇就进来了,“冕下,太子殿下来了。”
公仪琢心一梗,他预料到李应棠会来找他,但是没预料到来的这么快。
今天下午才住进孔雀宫,晚上就过来,就不能歇一歇吗,不就是因为这样伤才好不了?
他对采薇道:“不见,你跟太子说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我要休息了。”
他这么说了,采薇却没有走,小声道:“冕下,太子还说了,您要是不见他,他就在您的寝殿外面站一夜。”
公仪琢听了她这话突然生起气来,“他愿意在外面站着就让他在外面站着,反正是他受伤不是我受伤,他作践他的命也不是作践我的命。”
采薇没想到他会生气,公仪琢的脾气一向很好,说起来她其实还没见他这么生气过,她没敢再多说,立刻退了出去回禀太子,跟李应棠说了今晚国师不会见他。
李应棠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为难在寝殿中伺候的这些神侍,还真就在寝殿外面继续站着了。
采薇回到寝殿中时,公仪琢还在凳子上坐着,没擦干的头发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着水,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一看就知道还在生气。
采薇走过去拿起布巾来给他擦头发,“冕下,您现在风寒还没好,这么晾着头发风寒再加重了怎么办?”
公仪琢也知道不应该这样,可人在生气的时候就会丧失理智,他实在是被李应棠给惹生气了。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李应棠老是拿自己的身体逼迫他,是看中他心软好欺负?
可李应棠的命是他自己的,又不是他的,还是他好几次拼着自己受伤生病给他救回来的,他就这么不在意。
他这次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第42章
公仪琢越想越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这次咳得厉害,连眼泪都咳了出来,采薇急忙放下擦头发的布巾,给他倒了一杯水。
喝完水顺了顺气,公仪琢的喉咙还是有点痒,轻咳着道:“你跟太子说了后他走了没有?”
采薇摇了摇头,“没有,太子还在寝殿外面站着。”
公仪琢脸一沉,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拿起一旁挂在衣架上的外袍往身上穿。
采薇一惊,“冕下您是要出去见太子吗?”
公仪琢冷着脸道:“我去让他滚。”
李应棠在寝殿外站着,秋夜里的风格外的凉,可他却依旧站的笔直。像是根本就感觉不到冷一样。
一旁冻的直打哆嗦的德全小心翼翼道:“殿下,国师既然已经休息了,那我们回去吧,明日再来见国师也是一样的。”
李应棠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国师会见孤的。”
他了解公仪琢,就算他现在拒绝了见他,但是过一会儿肯定会改变主意,深秋的夜里这么冷,他身上还有伤,他忍不下那个心看他在外面站太久。
他信誓旦旦,用不了半个时辰,公仪琢就会派人出来叫他进去。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寝殿的门就打开了,只是出来的不止有采薇,还有公仪琢。
公仪琢披着一件厚实的斗篷,还带着斗篷上的帽子,帽子边缘一圈毛茸茸的狐狸毛把他的整张脸都围了起来,显的他有些病弱。
当然公仪琢现在确实是在生病。
这件斗篷是采薇在出来之前给公仪琢加上的,公仪琢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要是不多穿点的话,这个时候出来绝对会加重风寒。
被夜里的凉风一吹,公仪琢忍不住又咳嗽了几声,他抬起手掩住唇,指尖都显得苍白又瘦弱。
李应棠没想到他会出来,快步上前,帮他挡住一侧吹过来的风,“你怎么出来了?”
公仪琢淡淡道:“不是太子非要见我吗?”
李应棠是想见他,但是不是在这外面的院子里,而是在他的寝殿中。
公仪琢抬头看着他,一双比常人的瞳色略浅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太子您说来孔雀宫是为了求大明王的庇佑,不好好在明王殿养伤,半夜来我的寝殿是要做什么?”
李应棠直觉他的语气不太对劲,就算是以前公仪琢摆国师的架子公事公办的和他说话,语气也没有这么冷过。
公仪琢生气了,为什么?
是还在恼他昨夜翻墙进孔雀宫,潜进了他的寝殿?
李应棠一时没有抓住公仪琢生气的点,但是看他现在这副冷若冰霜的态度,也不好再招惹他,怕他更生气。
他从怀里把那瓶秋梨膏拿了出来,“听闻国师咳嗽,就准备了这瓶秋梨膏送给国师。”
公仪琢看着他手中盛满琥珀色液体的琉璃罐子,没想到他大晚上的过来,是为了这个。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太子有心了,只是您身上还有伤,这种东西派人送来就是,不必自己亲自来。”
听他还挂念着自己身上的伤,李应棠心里又爽了,唇角勾起一抹笑,拉起他的手将瓶子放进了他的手里,顺便摸了一下他已经被夜风吹的有些凉的手指。
公仪琢:……他才刚有点感动,这疯批就又占他便宜,果然不让他进寝殿是对的。
李应棠暧昧道:“这是孤对国师的心意,自然要亲自送到国师的手中。”
琉璃瓶子上还沾着他的体温,公仪琢觉得有些烫手,恨不得把手里的瓶子砸在他头上,好让他清醒一点。
就算他孔雀宫里的人不会乱说,这也太放肆了一点。
公仪琢把手抽了回来,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瓶子道:“太子该好好养伤才是,不该琢磨这些劳心费神的东西,不然就算有大明王的庇佑,这伤也难好。”
“这瓶秋梨膏我收下了,只是在您伤愈之前,就不要再来我的寝殿了。”
他说完就转身回到了寝殿中,李应棠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
公仪琢的语气还是冷冷淡淡的,他原本以为自己送了秋梨膏后,以公仪琢心软的性子,气肯定就消了,没想到好像还更严重了,公仪琢竟然直接说让他别再来他的寝殿。
眼看公仪琢就要进入寝殿里面了,李应棠上前走了两步,想要再跟他说两句话,这时刚升任为国师近卫的李大壮上前拦住了他,“太子殿下请回吧,冕下要休息了。”
李应棠看了他一眼,又是这个护卫。
德全也上前劝道:“殿下,咱们回去吧,就算您受得住这夜里的凉风,国师也受不住啊。”
公仪琢是带着面具出来的,但就算是遮着大半张脸,也能看出来他的脸色不太好,刚才咳的那几声让人听着心疼。
李应棠顿了顿,深深看了眼已经紧闭起来的寝殿房门,转身道:“孤明日再来看国师。”
德全松了一口气,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离开了。
公仪琢站在窗边,透过模糊的窗纱看着李应棠离开的背影,目光很是复杂,他自认为对李应棠还算了解,但是现在他完全看不透李应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