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在翟然将注意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终于不再纠结树灵之事时,异变突生。
闻亦他们原本就要从这里离开,翟然也已经不再对树灵抱希望,一切仿佛都尘埃落定,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生了变故,十分叫人出乎意料。
在闻亦翟然他们离开前的那个瞬息,甚至都没人看清,那棵碧绿色小树就闪现到了黑色漩涡里。
就像翟然当初在赌树灵最后会跟随他一样,树灵抱着与翟然差不多的目的,而它的试探成功后,便愉快的遵从了自己的本心,追逐那个气息温和,待在他身边便仿佛沉溺在温暖的灵液海洋的人而去。
翟然低着头看着突然出现在他腰前的碧绿色小树,双眼蓦地睁大,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啊。
眨个眼的功夫,那棵碧绿色小树就消失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戈尧琊便朝翟然他们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然后留给他的正好是身影完全虚化的几人以及一棵碧绿色小树。
这还没完,闻亦翟然他们离开以后,就像为了验证他当时曾出现过的不祥预感,大概有两三人宽的空间开始快速闭合。
戈尧琊来不及多想,身体就已经循着本能冲了出去。
可惜他仍迟了一步,等他到了闻亦撕开的那个空间的位置时,那里恢复了原样,不仅如此,空中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能量波动,任谁都没法想象,那里曾出现过一个可以通往别处的空间。
反应过来自己被新伙伴抛下了,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的长刀,只落后了戈尧琊一步,这会儿不信邪的在戈尧琊前面不断转着圈,势必要在那里再找到树灵的踪迹。
戈尧琊黑着张脸,嘴里低骂了几句,站在原地,目光深沉的随着长刀的转向四处游移着。
一人一刀,两者看上去倒是十分适配。
戈尧琊不知道该不该用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来形容自己这次的失败,反正这会儿一股郁气堵在他胸口,不上不下的,令人难受得紧。
现在他愈发后悔进这个场子了,就没有一刻是顺心的,那些能量波动再异常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在给他添堵的路上多加把火。
戈尧琊在这边又气又恨,偏偏还拿始作俑者无可奈何,得自己把这气给生生噎回去,恐怕眼下再没有比他更憋屈的人了。
而与他一起进这个场子的人都是以他为首,大多数时候都是听他指令办事,因此对于眼下这个场景,他们倒没有太大感触,顶多有点小小的遗憾,比不上戈尧琊那么真情实感的恼恨。
一直缀在他们身后的树蚁,见到树灵突然消失时,差点就同戈尧琊一样,也着急忙慌的扑上了前去。
好在它为数不多的理智告诉它,树灵的离开对它来说,并不是件坏事。
确认树灵是真的离开后,树蚁趴在地上,触角左右晃动着,两只前足扒拉了会儿身下的泥土,在没人注意时,悄悄从戈尧琊他们一行人身后退开了。
它以后就是自由的了,至于树灵,它要去哪跟它无关,反正它与树珠已经融合成功,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东西能轻易伤了它,与其担心它还不如忧心自己呢。
再者,树蚁动着它那个容量并不大的脑袋想着,它只是树灵抓来干活的,它担心那家伙的安危好像不太有道理。
对方越倒霉,它应该越高兴才对。
不过,树蚁终归不是人,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树灵就算奴役过它,对它却未造成任何实质伤害,相反它还得了树珠给的好处,况且生于这片树林,又与树灵朝夕相处了这么久,树蚁对它还是有那么点微薄情谊在的,因此不会对树灵生出什么深刻的恶意。
戈尧琊尚沉浸在空间闭合,他此行一无所获的打击中,树蚁的离开并未惊动他。
其他人倒是有察觉到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树蚁离开了的,但树蚁的离开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足以让他们松上一口气,所以并没有人加以阻拦,他们甚至巴不得树蚁跑得远远的,最好让他们再不会有遇上的机会。
……
闻亦翟然他们落地以后,三人还未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就先昏迷了过去。
空间闭合后,闻亦彻底进入了虚弱期,但就是如此,他顶多是力量上被削减,实际上他的异能等级仍旧很高,高到他此刻不应该会被动陷入昏迷。
况且张徘虽比他差上一些,但放眼联盟,他完全属于是拔尖的那一撮,加上他本身没有消耗,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突然昏迷。
因为闻亦撕开空间跑路不是第一回做,所以他很清楚这不是空间转移带来的后遗症,绝对是其他原因导致的。
然而再多问题都止于闻亦闭眼的刹那,纵使知道情况不对,毫无防备的他们也只能就这么躺平。
或许唯有闻亦嘴角的那抹苦笑,证明他内心对此有多不甘吧。
唉,才从狼窝里逃出来,就又入虎穴。
翟然的好运为什么不能分点在这上面,让他们有幸沾上一沾。
当然,闻亦再多的抱怨,这会儿都没机会向人倾诉了。
第162章
平坦的草地上, 躺着七个人。
显然,闻亦翟然他们一行人,全都一个不落的躺在这儿了。
青色的小草轻柔的拂过他们这些人的身体, 刮起的一阵风,不知将何处的花瓣吹落,浅浅的覆盖在翟然他们这些人身上, 远远望去, 有种不可思议的美丽。
翟然闻亦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十分安谧的环境中,草地, 清风,花瓣, 一切无不在表明着此地的无害。
然而,这也只是表面看上去如此, 很快一群透明蝴蝶翩翩而至,围在了闻亦翟然他们身边。
这群透明蝴蝶或者说是蜉蝶的生物,与之前山谷与花海间的蜉蝶同出一族。
原本对于外来者,它们应该痛下杀手, 给他们编织恐怖的幻境,让他们溺亡在里面。
而开始它们确实是这么做的,直到翟然也落入这片草地中, 感受到它们的同族在翟然身上留下的标记, 对方是它们同族所要庇护的人, 这群蜉蝶的行为才有所收敛。
而蜉蝶们没找翟然闻亦他们麻烦,也仅仅限于如此, 别的它们却不会多管。
毕竟它们不对这些人制造幻境,不代表闯进它们领地的人就完全没事了,无论他们是误入, 还是另有目的,既然未经允许进了幻渊,那么终归要付点代价,否则,太有失它们蜉蝶一族的威望。
当然,这对他们也是有些好处的,说不定运气好些的,能因此得了什么造化呢。
所以,虽然这是它们同族要庇护的人,但没第一时间将人从幻渊里解救出来,它们却一点儿不虚,哪怕它们的同族回来了这里,见到幻渊里躺着的人,它们也是可以给个说法的。
因为这群蜉蝶对翟然闻亦他们是一样的态度,于是在这事上没有任何分歧的它们,没多久就挥动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金光的翅膀,再次翩然而去。
翟然他们躺着的那块草地在透明蝴蝶离开以后,又恢复了开始的静谧。
然而与外面的风平浪静相比,闻亦翟然他们如今的经历则惊心动魄得多了。
此刻,翟然站在教室后排的角落里,整个人身上有种矛盾的割裂感,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是什么人,但却笃定他不属于这里。
脑海中仿佛藏着一团迷雾,而迷雾里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从里面冲出来,却偏偏不得其法,反而被那团迷雾拉着往更深处去。
翟然忍着不适,环顾了一圈四周,然而还没等他搞明白情况,手里就多了张别人塞给他的巴掌大的硬纸。
翟然抓着手里那张巴掌大的硬纸,反复端详着,但始终没从上面看出点门道。
翟然不由皱了皱眉,既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就给自己塞一张硬纸,也不明白这张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硬纸块塞到他手里有何用意。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
翟然记忆模糊,很多东西就像水里月镜中花一样,一碰就散,以致他根本没法认真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在翟然骨子里的本性让他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能够淡然处之。
翟然抬眉扫了眼四周,然后继续看向自己手中的硬纸块,看这场景,事情应该糟糕不到哪里去,他还不如安静等待。
反正都有人给自己塞这种玩意了,不管是麻烦,还是别的事,终归会露出马脚来的,况且先沉不住气的那个人,翟然自认绝不会是他。
正如翟然所料,没过多久,就又有三人进了这间教室,而来人与教室里的人不同,他们上半张脸戴着狰狞的恶鬼面具,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皮肤苍白,唇色绯然,像是刚吸食了人血尚未干涸的鲜红。
突然出现的这三人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很诡异,偏偏教室里的人都没这个意识,在这三人站到了讲台上时,下面甚至有人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欢呼。
翟然眯着眼打量着讲台上那三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左手抓着那张硬纸板,右手食指跟中指来回捻了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