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女鬼是个不稳定因子,她随时会再出现,自己若将所有注意都放在银霜花上面,那么难免有疏漏之时,女鬼极可能趁机生事,但如果自己在此事上不够专注,他又怕自己在面对那条舌头时,因为细微的分神而出岔子。
翟然深吸了口气,望着面前汩汩冒着黑泡,说不定就是溶洞上方的庞然大物淌下的涎液日积月累而成的沼泽,没犹豫太久便做出了取舍。
女鬼,自己姑且让她猖狂一回吧。
终究还是沼泽中央的花更令他在意,只要不涉及那些寒霜花,女鬼做什么都行,左右他硬扛一扛。
但是,如果女鬼将主意打到了不该打的地方,那么休怪他不客气,他不介意下次行动之前先彻底解决了她。
别以为隐进石壁里就万事大吉,他真要动手,总有办法将她逼出来。
第188章
有了决断的翟然, 立马便行动起来。
他拽着绳子的右手紧了紧,接着整个人再次朝沼泽中央荡过去。
在即将抵达沼泽中央时,翟然左手掌心开始源源不断向外冒着炽热的气流, 而他手里握着的那把模样奇怪的剪刀则被晕染成了鎏金色。
离银霜花越近,翟然胸口下的心脏跳动得越快,呼啸的风中, 自己隐约还听到了“咚咚”如同铜鼓振动的心跳声。
不是心悸, 但那种紧张感仍旧令翟然感到够呛。
喉结滚动几下,翟然寻着间隙, 咽了咽口水,接着目光愈发坚定, 左手掌心聚起的异能也蓄到了最佳状态。
终于,随着绳子晃动的幅度, 翟然又一次荡到了沼泽中央,这回他则抱着必将银霜花剪落的决心。
刀刃碰到花的茎部时,熟悉的心悸以及由敏锐直觉而滋生的恐惧再次出现,翟然便知道他头顶上空的那个东西该有所行动了, 于是手上速度在此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迅捷。
金色的能量流裹挟着锋利的刀刃向前肆虐,腥臭浓黑的涎液在银霜花旁侧滴落,淌着金流的银白刀身迸洒出去的碎星, 溅入汩汩冒泡的涎液中, 滋啦滋啦作响, 白色的烟雾从混着涎液的沼泽升起,不断沸腾的黑色气泡则渐渐沉寂下去。
沼泽的变化发生在瞬息, 却足以证明翟然体内异能不容小觑,在这个地方有着非常大的发挥空间。
而事实的确如此,混入金流的剪刀有如神助, 加上掌心异能仍不断向外涌出,翟然感觉自己此时整只手臂仿佛都化为了虚无,与沼泽上空的风煞一起,轻松自如的在花间穿梭。
心悸如约而至,但在承受范围内,因此,翟然并没有被影响,而他手上动作也足够快,几乎在心悸出现的同时,就剪断了一朵银霜花。
银霜花冷硬的茎部,在翟然掌心异能加持的剪刀下,如同脆化了一般,甚至泛着冷光的刀刃还未闭合,花茎就已经被金色气流切断。
剪落的银霜花贴在翟然的左手虎口上,因为他开始选择了个倾斜的方向,这样更利于连剪,所以剪下一朵银霜花后,他动作没有中断,直接顺着最初的力度继续朝前剪了过去。
银白的刀身流淌着三条细细的金流,仿佛原本就镶嵌在上面的纹路,刀刃越是逼近银霜花,纹路一样的金流则越活跃,欢快的在刀身上流动着。
刀刃在接触第二朵银霜花时,刀身上面裹挟着暴烈气息的金流刚刚顺势将银霜花斩落,那条滑腻恶心的舌头便从溶洞上方甩了下来。
再次断落的银霜花同第一朵一样,倾倒在左手虎口处,而这回上方垂掉下来的舌头却不再冲着翟然手臂甩打过去,它的目标变成了翟然手里的银霜花。
头上多出团阴影时,翟然便意识到是那条舌头将要落下来了。
尽管他手上动作已经足够快,但他心里却门清,自己速度再快,也做不到在那条舌头行动之前就将连生的三朵花全部剪下,这根本不现实。
因此,当舌头阴影覆在他头顶,他没有特别焦灼,反而尽可能的继续加快手上速度,如疾风一般与那条舌头争夺着时间。
只是,翟然想在舌头落下之前将花剪下来,这事成功的可能性本来就小。
更令他万万料不到的是黏腻腻的舌头竟然直奔着银霜花而来。
眼看那条舌头的前端快要碰上银霜花,翟然瞳孔剧烈震动,寒意从脊椎骨一路往上窜,久违的直觉终于在这个时候开始疯狂预警。
绝不能让舌头得逞,否则后果不是他可以承受得住的,这将成为一个恐怖的灾难。
翟然虽然不清楚自己直觉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他身体却很实诚,体内异能在此时猛地爆发,达到一个新高度。
源源不断输送的能量流,不仅把翟然圈着银霜花的那只手掌护得严严实实,甚至预判了舌头的动向,在它卷向银霜花前,先一步将翟然左手推移到了另一侧。
舌头扑了个空,并且翟然手掌从它卷落的位置移走后,布满红色小斑点的舌端没刹住,一下扎进了冒着黑泡的沼泽里。
这动静不小,沼泽溅开的黑色水花,差点甩到翟然身上。
翟然躲得快,但开在沼泽上的银霜花,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剪掉的两朵银霜花,都是顶端部分,剩下还有很长一截,它们同最后一朵银霜花一起,银白色叶片和晶莹剔透如同寒冰一样的根茎,都多了些黑色的小点点。
涎液沿着舌头侧缘汇聚,经年累月滴落,于是形成沼泽模样,但本质仍是溶洞上方那个庞然大物产生的涎液。
而这些涎液并非只是看上去透着一股不祥气息,它本身就具有极其强烈的腐蚀性,溅到银霜花的叶片跟根茎上后,黑色的小斑点立马扩散,很快叶片根茎的表面就多了些脓疮一样的瘢痕。
翟然瞅到了银霜花茎部发生的变化,心下不免惊了惊。
好生霸道的腐蚀性,这花从沼泽里生长起来,都挡不住那些黑液的腐蚀,若自己不小心沾染上,他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
自己除了要避开那条舌头,恐怕还得注意不能让这些黑液溅上才行。
在此次交锋中,翟然险险胜了一筹,这让他内心微定,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可以小瞧了这条舌头。
这条舌头更险恶之处在于它极可能来自一个庞然大物,对方或许受着限制无法动真格,或许它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现在只是小打小闹,一旦惊动那个庞然大物,结果可想而知。
因此,翟然短暂的瞅了会儿落进沼泽中的舌头后,他向旁偏移的左手便又调整了回来,打算趁此机会,一举将剩下的最后一朵银霜花剪下来。
虽然最后一朵银霜花同样未幸免于难,根茎的下半截也沾上了腐蚀性很强的黑液,如今那里遍布黄豆般大小的恐怖脓瘢,但他剪取的部位离那些脓瘢还远,翟然为此倒勉强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他注意点手上的动作,应该不会碰上恶心不祥的脓瘢。
翟然反应够快,加上舌头掉进沼泽里,似乎也受到了点不知名因素影响,以致他掌心里的剪刀触到第三朵银霜花时,舌头依旧没能从沼泽里出来。
不过,如今正是紧要关头,翟然尽管为此感到一丝窃喜,但在银霜花没被剪落之前,他紧绷的神经同样不敢有丁点放松。
最后一朵银霜花,终归不会真让翟然这么容易搞到手。
他掌着剪刀的那只手刚触碰银霜花上半截的茎部,刀身上流淌的金光就“咻”的一下射了出去。
按照正常发展,强势的金流横劈向银霜花晶莹剔透的茎部,他虎口处便应该又多出一朵倾斜过去的花。
然而情况并未按他预想中的发展,威势逼人的金流这回没能顺利斩下银霜花。
明明他听到了如同坚硬寒冰一样的根茎传来的断裂声音,但当金流消弭于沼泽上空的瘴气中,最后一朵银霜花仍挺直的迎风傲立,翟然便知麻烦又来了。
前一波自发形成气刃横劈出去的金流不管用,而转瞬间,翟然紧握着的剪刀则接在后面彻底撞了上去。
金流源源不断从掌心从刀身输送过去,于是,如纹路一般印刻在刀身上的金流同锋利刀刃一起发力,两者共同作用到了银霜花冷硬的根茎上。
此时,冲过头掉落进沼泽里的舌头重新从下面拔了出来,沼泽中带起的黑色黏液,一边滋滋冒着白气,一边从舌端慢慢滴落,而舌头对此浑然不觉,它一出来就直接冲贴在翟然手掌虎口处的银霜花甩去。
最后一朵银霜花迟迟无法剪下来的关键在于那些脓瘢一样的存在,开始翟然还没意识到这点,直到脓瘢冒黑气,并且不断向上漫延,与他手掌的刀刃缠绕到一起,他才发觉情况不对。
但是,纵使翟然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他也没有时间处理了。
那条舌头恰好这个时候追了过来,目标再次直奔他虎口的银霜花,并且他拽着的绳子正准备把他从沼泽中央带离。
感受到绳子的拉力,同时舌头又到了跟前,翟然尽管很不甘心,此刻也不得不将自己的手从银霜花上面撤走,然后随着绳子往回飘荡。